第216章 囚禁

因為時辰太晚,容婉當夜便住在了蕭悠的行宮裏,第二天早晨才回到容國府。

然而她剛進門,還沒來得及喝口茶,就聽到外麵熟悉的聲音響起:“婉姐姐呢?婉姐姐回來了沒?”

容婉挑起門簾,笑著迎了出去,說:“你這是派人跟蹤我了嗎?怎麼我前腳剛到家,你後腳就找了來?”

韓如煙小跑過來,拉著容婉的手來回看,擔心地問:“我聽說昨日你在宮中為盈妃娘娘治病耗盡力氣暈倒了?現在怎麼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再好好歇歇?”

容婉搖搖頭說:“睡了一覺已經沒事了,別這麼緊張,沒什麼大礙。”

韓如煙撅著嘴抱怨道:“婉姐姐你也太不讓人省心了,一天到晚折騰自己的身體,你是不受傷就難受嗎?”

容婉抿唇一笑,說:“你就別在這裏貧嘴了,今日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韓如煙道:“原本是想讓你幫我挑幾副首飾的,但你身體剛康複,還是在家歇著吧,我改日再來。”

說罷韓如煙轉身欲走,容婉忙拉住她的手腕說:“還改什麼日啊,你不是隻剩五天便要成親了,現在還不買好首飾,你是想等成完親再買嗎?況且我又不是紙做的,不過稍微勞累了些,哪有那麼嬌氣。”

韓如煙撓撓頭,隻好說:“那你今日陪我去買首飾?”

“當然了,容我換件衣裳就來,你先去書房等我。”容婉喚上半夏為她更衣,同時叫白蔻去書房侍候著韓如煙。

過了一會兒,容婉換好衣服便同韓如煙乘著馬車,往集市去了。

一起同來的還有韓如煙家裏的一位嬤嬤,負責來給韓如煙把關的。

來到首飾店,兩人一邊在金碧輝煌的珠寶中挑選,一邊隨意地閑聊。

容婉問道:“我一直好奇,你是什麼時候和柳公子進展這麼快的?我記得上次我見你時你還沒對他動心吧?”

韓如煙臉上一紅,囁嚅道:“就是你在鏡月山療傷的那半個月我對他有所改觀的……就是忽然發現他對我也挺好的,而且一直死皮賴臉纏著我,我索性答應了他還樂得清靜呢。”

容婉笑著哼了一聲說:“你就是嘴硬,心動了就承認唄,還‘樂得清靜’呢。”

“本……本來就是嘛!”

“不過,你之前不是愛慕柳慕白?這柳慕白和柳俊逸可完全是兩個極端啊,你這丫頭還真不挑剔,什麼口味都吃得下啊。”

韓如煙急得辯解道:“我……我對柳公子那是把感激之情誤當成愛情了,自然不能算數的,況且柳公子心裏有別人,再怎麼等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我又何苦一直自取其辱。”

容婉了然地點點頭,卻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說到柳慕白,你近日可曾見過他?”

韓如煙茫然地搖搖頭:“自從那日從鏡月山一起回京之後,我就再也未見過他了。”

容婉不由得皺起眉,說道:“好奇怪啊,我也許久未見過他了……等一下,細想想,好像是那日在宮中韶顏用法力將他卷走之後,我們誰都沒再見過他?”

韓如煙也恍然大悟:“對對對,就是從那日之後沒見過了。”

容婉心中突然湧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喃喃自語道:“他不會出什麼事吧?韶顏那日應該不是故意要帶走他吧?”

容婉越想越不放心,給韓如煙挑完首飾便匆忙趕去楚王府了。

尋到蕭悠後,不等蕭悠開口,容婉就急著問:“你最近可曾見過柳慕白?”

蕭悠見她上來就問柳慕白,略微吃醋,撇撇嘴說:“不曾見過。”

“那可有聽過什麼關於他的消息?”

蕭悠仍是否認:“並未。”

容婉急得團團轉,愁道:“這可如何是好,我隻怕真的是韶顏做了什麼手腳啊。”

蕭悠疑惑道:“怎麼,慕白兄失蹤了?”

“對啊,自從那日在皇宮中被韶顏用風吹走之後,便再沒人見過他,我心中極為不安,總覺得要出什麼事。”

看到容婉如此焦慮,蕭悠也不能坐視不管,馬上召來侍衛,派他們在京城中細細查探柳慕白的下落,同時容婉也立馬放出了妖氣搜尋柳慕白的氣息。

他們找了一整日都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容婉愈發坐立難安,當即站起身說:“我要去長清山,將此事告知天恒道人。”

蕭悠連忙攔她:“天恒道人抓你還來不及,你竟要主動送上門去,你是還嫌自己受的傷不夠多嗎?”

容婉辯解道:“但不能就這麼不管啊!我是真的怕韶顏對柳慕白做什麼不利的事情!我的妖力不足,探尋的範圍太小,柳慕白道行又比我高出許多,就算他在京城中我也很難獲知他的位置,眼下,唯有求助天恒道人這一條路了。”

蕭悠思索片刻說道:“那你也不能去長清山,那裏道法殊勝,與你體質最為相克,再加上你昨日剛受了累,精力還很虛弱,現在去無異於自殺。你就乖乖聽話等在這裏,由我去給天恒道人送信。”

容婉不由驚訝,說道:“你竟然會幫我一起找柳慕白,我還當你對他仍有怨氣呢。”

蕭悠笑笑說:“我雖不喜他親近你,但他也畢竟救過你兩次,而且還曾在會固縣助我破解采花賊一案,現在他出了事,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容婉對蕭悠的寬容大度很是欣慰,拉著他的手說:“那就拜托你了,快去快回。”

蕭悠點點頭,讓手下牽馬過來,擁抱了一下容婉才跨上馬去,朝著長清山的方向奔去了。

驪山深處,一個幽暗隱蔽的草木陰翳之地,一個由符咒構成的牢籠在昏暗陰濕的環境中發著淡淡的金光。

而牢籠之中,赫然正是憔悴不堪、衣衫襤褸的柳慕白。

柳慕白倚靠著身後的石崖,腦袋無力地耷拉在一邊,嘴唇幹裂,麵色慘白,頎長白皙的脖頸上有五個殷紅的指印,觸目驚心。

柳慕白雖神采萎靡,眼神卻依然堅定。

隻聽草木中一陣窸窣,一個瘦長的人影走了出來,正是韶顏。

見她身上依然穿著那日在皇宮中的衣服,但頭發卻亂如蒿草,麵目也猙獰可怖,眼睛裏毫不掩飾其癲狂,宛如得了失心瘋一般,讓人看著不寒而栗。

柳慕白微微抬頭看了她一眼,轉而就倔強地偏開。

韶顏站在牢籠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柳慕白,獰笑著說:“你想好了嗎?要不要喚我一聲母親?”

柳慕白死死抿著唇,吭都不吭一聲。

韶顏等了許久都不見柳慕白有任何反應,頓時怒極,大罵道:“已經這麼多天過去了,你為何還沒想通!我是你的母親,是我生了你!你為何不肯認我!”

柳慕白冷哼一聲,嗓音沙啞地說:“我的母親才不會囚禁我,更不會想要掐死我……你才不是我母親,你隻是一個癲狂的瘋子!”

韶顏雙眼充血,怒吼一聲:“逆子!你這個逆子!早知今日我當初就不該生下你!應該讓你和你那個負心漢的爹一起下黃泉!”話音未落,韶顏就又一把掐住了柳慕白的脖子,直接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毫不留情地收緊了手掌。

柳慕白被囚禁的這些天來,幾乎每天都要被她這麼掐上幾次,精神都要麻木了,但身體卻依舊痛苦難耐,不斷地蹬著腳掙紮,臉上則漸漸青紫,口中費力地發出“唔唔”的聲音。

“韶顏!你放開我師兄!”

隻聽半空中一聲怒喝,方墨然禦劍而來,手中瞬間捏了幾張符紙,朝韶顏狠狠擊去。

韶顏身形一頓,險險躲開,手上自然鬆了力道,即將窒息的柳慕白終於喘了口氣,掙開韶顏的鉗製摔落在地,攥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韶顏看清方墨然的臉後,冷笑一聲道:“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敢來和我鬥?簡直是送死!”說話間,韶顏已經拿出長劍,朝方墨然衝了過去。

“韶顏!休要傷我徒兒!你的對手是我!”天恒道人不知從哪裏橫衝過來,及時擋在了方墨然身前,接下了韶顏的劍。

方墨然抽身而出,急忙趕到柳慕白身邊,擔心地叫著:“師兄!師兄你還好嗎?我現在就為你療傷!”

柳慕白慘淡一笑,虛弱地說:“你們怎麼能找到這裏來啊……”

方墨然手上聚攏了一團白光,對著柳慕白的脖子小心地治療,同時解釋道:“是楚王殿下去長清山通知師父說你失蹤了,師父便布下大範圍的法力尋找你的蹤跡,最後將目標鎖定在了驪山,然後帶著我趕了過來。”

柳慕白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這樣啊……現在皇宮如何了?逼宮之事平息了嗎?容婉那日有沒有受傷?”

方墨然氣得捂住了柳慕白的嘴說:“師兄!你自己都奄奄一息了,怎麼還有心思去管別人啊!你趕緊靜下心來,讓我給你治療。”

柳慕白彎了彎唇角,心中一暖,輕輕點了下頭,躺在方墨然懷中安然闔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