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路上,聆月和柳俊逸各懷心思,更不願意說話了,容婉也被柳俊逸的一番話弄得心情不太好,對於韓如煙的搭話熱情退卻,韓如煙見氣氛有些怪怪的,隻得暫時閉上了嘴,靠著容婉的肩膀悠悠睡去了。
經過一路的顛簸,他們終於在次日下午到達了煙城,柳俊逸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不給其他人任何喘息的機會,直奔那位神醫所在的城南的醫館。
來到這間醫館門外,他們發現這裏似乎安靜的有點奇怪,容婉和聆月輕輕一嗅,相互交換了個眼神,這空氣中明顯有淡淡的血腥味。
柳俊逸哪裏想的了許多,直接推開門衝了進去,但卻令他大感意外的是,醫館中一團混亂,藥櫃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各類藥材也灑了一地,凳子碎了一個,桌子也翻倒了。
如此明顯的打鬥痕跡讓他們四人俱是一驚,柳俊逸迅速到裏間去找這裏還有沒有人在,而容婉則跑到醫館對麵的米店,問那裏的老板道:“老板,對麵的醫館發生什麼事了?”
米店的老板驚魂未定地說:“就在你們來之前半個時辰,突然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裏,把所有看病的人都趕走了,一番打鬥後將陸郎中強行綁走了!”
容婉秀眉輕蹙,又問:“您可看清了是什麼樣的馬車?”
老板點點頭說:“看清了,兩匹馬拉著的一個小馬車,黃色的帷幔,還有……”沒聽米店老板說完,容婉就說了句“多謝”,迅速跑回了醫館。
容婉對他們三人說:“這位神醫半個時辰前被人強行綁走了,是一架兩匹馬的馬車,算下來現在他們應該剛出城沒多久,我們可以循著車轍找。”
柳俊逸又氣又急,忙問:“能找到嗎?”
容婉點點頭說:“沒問題,我已經詳細問過對麵米店的老板那馬車的車輪是什麼樣了,咱們趕緊上車追吧,我在外麵趕車就可以。”
眼下柳俊逸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選擇相信容婉,立刻扶著韓如煙登上了馬車。
聆月也沒有坐進去,而是坐在了容婉身邊,從她手中拿過馬鞭說:“我來吧,外麵風大,你去裏麵坐著。”
容婉白他一眼,小聲道:“我要進去了誰來找車轍。”
聆月忍不住輕笑起來,湊近她耳邊說:“你那鬼話也就是騙騙他們倆,還找車轍呢,我看是聞空氣裏的血腥味還差不多。”
容婉生怕聆月的話被馬車中的柳俊逸和韓如煙聽到,趕忙用眼神製止了他,馬鞭子一抽便疾馳而去,一邊假裝看地麵的車轍,一邊仔細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追尋著那輛馬車的蹤跡。
走了半個多時辰之後,他們拐進了一片荒涼的樹林,遠遠地就聽到了刀劍相撞的叮當聲,似乎打鬥異常激烈。
容婉不敢怠慢,加緊抽打馬鞭,加速趕往聲音傳來的方向。
等走近了,容婉驚訝地發現,竟然是蕭悠在和四五個黑衣人纏鬥,柳俊逸也從裏麵挑開了簾子,看到蕭悠的身影同樣是一愣,但也來不及問什麼了,飛身下去支援蕭悠。
韓如煙看到蕭悠很是激動,也馬上掏出自己的劍加入了戰鬥。
聆月則靠著馬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不滿道:“怎麼哪都有他,為什麼這麼陰魂不散。”
容婉好笑地看他一眼,說道:“你要是不願意見他,現在就回鏡月山去罷。”
“我才不呢,”聆月朝容婉拋了個媚眼,“我若是走了,他欺負你的時候誰來幫你。”
容婉不屑地撇撇嘴,小聲嘟囔道:“他才不欺負我呢。”
聆月聽到了容婉的話,心裏有點不好受,假裝沒聽到似的,轉開了頭。
有了韓如煙和柳俊逸的加入,那四個黑衣人很快就落了下風,最後漸漸不支,隻得拋下馬車縱身飛走了。
柳俊逸起身欲追,韓如煙忙攔住了他:“窮寇莫追,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神醫的安危。”
柳俊逸心下不甘,隻得恨恨地甩了一下劍,跟韓如煙一起去馬車上看望神醫的情況。
而此時,蕭悠看到了坐在馬車上的容婉,抑製不住的驚喜,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激動地說:“婉兒,你怎麼會在這裏啊?我在會固縣找了你好久都沒找到,原來你是來煙城了啊。”
容婉心裏也滿是開心,笑容燦爛地說:“我本來要回我師父那裏的,路上遇到了如煙,就被她拉著來這裏為柳姑娘找神醫了。”
蕭悠見聆月還和容婉在一起,有些疑惑也有些吃味,問道:“這位到底如何稱呼?見你與婉兒在一起很多次了。”
聆月正想說點話刺激一下蕭悠,可張開嘴就被容婉搶了話頭:“他叫聆月,是我師父的一位門客,我師父讓他來幫我忙的,之前還救過我一命。”
蕭悠心中漸漸消除了一些疑竇,點點頭說:“原來是這樣啊,見過聆月兄台,在下蕭悠,是容婉的未婚夫。”
容婉聽了蕭悠的話臉上一紅,輕咳一聲說:“我們也去看看那位神醫的情況吧。”
“嗯。”蕭悠微微一笑,率先走了過去。
容婉剛要跳下馬車,胳膊卻被聆月一把抓住了,她疑惑地看向聆月,卻見聆月忽然湊近了她的臉,眼神中有種她讀不懂的情愫。
聆月壓低了聲音,嚴肅地說:“你別被他幾句花言巧語就迷得不知方向,別忘了他還沒能正視你妖族的身份。”
容婉心中一疼,狠狠甩開聆月的手,不發一言就跳下了馬車。
聆月長長歎口氣,悵然若失。
這時韓如煙和柳俊逸已經把神醫的繩子解開了,隻見神醫胳膊上有一道劍傷還在流著血,韓如煙忙拿了一塊帕子出來為他簡單包紮了一下。
柳俊逸感激地對容婉說:“容婉姑娘,謝謝你幫我找到了神醫。”
神醫原本還是驚魂未定的呆滯模樣,一聽這話全身一震,眼露精光,緊緊盯著容婉,不敢相信地問:“你是容婉?京城那位醫仙?”
容婉愣了一下,遲疑著點了點頭。
神醫激動地一把握住了容婉的手,說道:“容醫仙!老朽早已聽聞過你如雷貫耳的名號了!沒想到今日竟然終於能一睹醫仙的真容啊!”
容婉有點被他嚇到了,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神醫見她眼中仍有驚訝的神色,忙道:“哦,老朽還未自我介紹,我姓陸,你們叫我陸郎中便可。”
柳俊逸俯身道:“陸神醫,您現在還受著傷,不如我們先回煙城處理一下您的傷口?”
陸郎中這才說:“好好,那我們先回醫館,容醫仙,我可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呢!”
於是他們依次登上馬車,陸郎中直接坐在了容婉身旁,拉著她的手笑容可掬,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著自己的女兒似的。
回煙城的路上,陸郎中一直問容婉許多醫學上的問題,還有些疑難雜症的治療方法,容婉一一說出了自己的獨到見解,引得陸郎中不住地稱讚,最後更是直接說:“容醫仙,老朽就直言吧,你是老朽此生見過的最有醫學天賦的人,老朽現在有心將一生的才學全部傳授與你,讓你成為老朽唯一的弟子,繼承老朽的衣缽,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件事提的有些太過突然,容婉一時還反應不過來,支吾著不知該如何回答,聆月趕忙救場道:“陸郎中,您有所不知,容小婉她已經拜過一位教她醫術的師父了。”
“沒關係啊,我不在乎的!你們也看到了,我年紀大了,不知道還能再活多久,來找我拜師的人很多,但我一個也看不上!可是容醫仙就不一樣了,她是真的讓我有了將衣缽傳給她得強烈願望!”陸郎中越說越激動,眼神中有著強烈的訴求。
容婉明白了陸郎中的心願,也不忍心就這麼反駁了他,隻得先答應下來:“好的陸郎中,我答應承襲你的衣缽,不過我也要先回師父那裏知會她一聲。”
“好!我願意等!”陸郎中頓時樂開了花,高興的笑個不停,明顯是已經打定主意要收了容婉這個徒弟了。
回到煙城的醫館後,容婉幫忙給陸郎中包紮了傷口,陸郎中正要繼續和她說收徒一事,柳俊逸終於忍不住了,上前行禮說道:“陸神醫,在下有一事相求,希望陸神醫能夠出手相助!”
陸郎中隻得先鬆開了容婉的手,問道:“你有什麼事,但講無妨。”
柳俊逸說道:“在下在京城有一個妹妹,被身體的頑疾困擾多年,希望神醫能隨在下走一趟京城為妹妹診治診治,在下必有重謝!”
陸郎中捋捋胡子,說道:“你這事先不著急,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我的一身醫術傳承下去,到那時容醫仙也可以為你妹妹治病了。”
柳俊逸有些急了:“可是……”
“你不必再說,我自有打算。”陸郎中說完就慈眉善目地笑著對容婉說:“好徒兒,你隨我到密室去,我先將我幾十年的行醫筆記拿給你,你回去研讀一下,有什麼看不明白的隨時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