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太子的一個親信,俯身對太子說:“殿下,方道長傳來口信說,他在會固縣親眼見到了容婉,並且確認容婉就是一隻狐妖。”
太子一拍腿說:“好,傳本宮的命令,務必活捉容婉!”
親信得了命令立刻退了下去,可劉蕭楠卻愣住了,忙問:“殿下,這是怎麼回事?”
太子解釋道:“一直忘了告訴你,其實方墨然早就投靠到我的麾下了,並且他一直在幫我追查容婉,你找他幫忙那次我也是知道的,隻是當時還未確定容婉到底是不是妖,所以我就沒和你說方墨然投靠我的事。”
這下劉蕭楠終於釋然了,她一直擔心太子會無法相信容婉是妖的事實,沒想到原來他早就已經了然於胸。
與此同時,柳明月在家中坐立難安,她深知太子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她,而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遠去煙城的兄長,若是太子要對他不利可怎麼辦!
柳明月一刻也等不下去了,馬上坐上馬車前往楚王府。
見到蕭悠後,柳明月的眼淚頓時湧了出來,蕭悠一下子慌了手腳,連聲勸著:“柳姑娘你這是做什麼啊?我……我……你……你有事和我說嘛!”
柳明月這才止住了哭泣,抽噎著說:“殿下,方才太子殿下來我柳府,說要娶我……我是絕對不願意的……我柳明月不求榮華不求權勢,隻求能有一個心意相通的如意郎君廝守一世,我知道太子殿下絕不是我的良人,可太子殿下遭到拒絕後,竟然用家父的安危來威脅我……我巧言將他趕走後,深知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定會繼續糾纏,而此時家兄正在煙城為我求醫問藥,我隻怕他會對家兄不利啊……”
蕭悠越聽眉頭皺的越緊,怒道:“太子怎麼能這樣?!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怎能這樣強行逼迫你呢?”
柳明月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委屈。
蕭悠沉思片刻,說:“太子素來行事狠厲,你的擔心不無道理,我也很擔心柳兄會在外麵出什麼意外,既然如此,我現在就準備準備出發去煙城,定會護他平安歸來,柳姑娘就放心吧。”
柳明月感動至極,當即便要下跪,蕭悠趕忙把她扶起來,說:“柳姑娘不必如此,是我皇兄冒犯了你,應當我替他向你道歉才是。”
“不不,我知道殿下與太子殿下是不同的,怎麼會將太子殿下的過錯怪罪於殿下頭上。”柳明月借著蕭悠的手站了起來,福身不住地道謝。
蕭悠立刻吩咐手下去為他整理一些簡單得行裝,備下馬車即刻出發。
蕭悠想了一會兒,不太放心柳明月一人在京城,便說:“柳姑娘,令尊整日在工部繁忙公事,你一人在府上隻怕不太安全,不如你先進宮去與我母妃住上一段時日,正巧前幾日她還向我問你的近況,正好這段時間我總不去看她,你也能陪她說說話、解解悶。”
柳明月不禁有些受寵若驚,不確定地問:“這樣可以嗎?會不會太叨擾盈妃娘娘了?”
蕭悠笑著說:“怎麼會呢,她從小就喜歡你,總跟我說要你進宮陪她聊天呢。”
柳明月感激地說:“既然如此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道別了柳明月,蕭悠乘上馬車,直往煙城而去。
而此時容婉一行人也已經再次踏上了前往煙城的路。
馬車上,聆月靠著椅背閉目養神,柳俊逸依舊冷著臉不發一言,容婉和韓如煙倒是像出去踏青一樣嘰嘰喳喳聊個不停,很是開心。
柳俊逸看韓如煙之前一路上都沒有笑過一次,但自從遇到了容婉就整天笑個不停,心裏也莫名一陣歡喜,隻要看到韓如煙高興他就高興。
聊著聊著,韓如煙忽然問容婉道:“婉姐姐,你醫術那麼高超,難道就不能醫治好柳姑娘嗎?”
容婉輕輕搖了搖頭,說:“我早就為柳姑娘診過脈了,其實柳姑娘並不是身體上的疾病,而是有心病。”
“心病?柳姑娘有什麼心病?”韓如煙有些不解。
容婉道:“這我就不得而知了,隻是我探查到,柳姑娘是常年心氣鬱結,所以才熬垮了身體。我隻能說,解鈴還需係鈴人,心病應由心藥醫,必須要找到柳姑娘的鬱結之故,解開她的心結,身體自然痊愈。”
韓如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拉拉柳俊逸的袖子,問道:“你妹妹可有什麼心事嗎?不妨說出來我們幫著出出主意?”
柳俊逸歎口氣,沉聲道:“十二年前,明月曾在京郊被一隻狐妖抓走,她到底經曆了什麼我們不得而知,但我至今都忘不了我們在樹林中找到明月時她那驚恐的神情和懼怕的眼神,當時她已經嚇得不會說話了,回到府中半個月才恢複了往日的儀態,但那之後她就一直被噩夢所擾,幾乎日日都會夢到被狐妖抓走的那天,再加上她從小身子就弱,一直都是小病不斷,經過那一次之後她的身體就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我們帶她遍訪了所有的名醫都沒什麼作用,她依舊被噩夢纏身。直到後來在佛緣寺中偶然求得佛前的供水服藥喝下,她才稍微有所好轉,但也隻是治標不治本,仍然不能徹底根除了她的噩夢,身體也是時好時壞的。”
韓如煙聽後,不由得同情起柳明月來,問道:“你們不知道那隻狐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嗎?為何會將柳姑娘嚇成那樣呢?”
提起這事,柳俊逸臉上罕見地出現了憤恨的表情,咬牙切齒道:“誰知道那妖孽對我妹妹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竟能把一個小女孩嚇成那副模樣!她的表情我永遠也不會忘的,實在是太過可憐了……”
容婉聽了這話,沒有做任何表示,雖說心中諸多不滿,但也不好當眾發泄出來。
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一路上都沒說話的聆月這時候卻睜開了眼睛,冷笑一聲道:“你滿口都在怪那隻狐妖擄走你妹妹,但你為何就不想想,為什麼那狐妖偏偏擄走了你妹妹,不去擄走張家的妹妹或者李家的妹妹,難道你妹妹沒有先招惹人家,人家就來招惹你們嗎?”
柳俊逸聽到聆月的這話先是一愣,緊接著就有些崩不住火氣,怒道:“這位兄台,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我妹妹先招惹了那妖孽這種想法,我想你必須得明白,我妹妹從小就秉性良善,從來不會傷害任何人,就算是那妖孽將我妹妹擄走,她都不曾有過任何憎恨之心,全是那妖孽可惡至極,胡亂傷害好人,才害得我妹妹如此虛弱!”
聆月更不高興了,說道:“你不要滿口‘那妖孽’、‘那妖孽’的行不行?你怎麼知道就一定是人家不分青紅皂白傷害了你妹妹呢?你根本就沒有調查過前因後果,憑什麼做出這種論調?”
“就憑它是妖我妹妹是人!妖就惡,就是該殺!”柳俊逸聲音高了好幾個調,震得韓如煙和容婉都愣住了。
聆月也絲毫不甘示弱,挺直了身子辯駁道:“你沒有經過任何調查就擅自下結論說是人家不分青紅皂白傷害你妹妹,這種說法實在讓我難以信服,我一直相信冤有頭債有主這句話,我不信你妹妹沒有做過對不起人家的事,人家就會平白無故將她擄走,而且你們也沒有親眼看到是人家嚇壞了你妹妹啊,要萬一是她……”
“聆月!夠了,閉嘴吧。”容婉突然插話打斷了聆月,他說的話實在太過維護妖族,雖然說的句句在理,但難免會讓柳俊逸和韓如煙起疑,若是他們追問起來實在不好解釋。
聆月看到容婉製止的眼神,不好違逆,隻得不服氣地閉上了嘴。
柳俊逸冷笑一聲,道:“容姑娘不必製止,我倒想好好和這位兄台說說道理,為何他就一口咬定是我妹妹的錯?明明受傷的是我妹妹,憑什麼還要怪罪是她招惹了那妖孽?”柳俊逸故意咬重了“那妖孽”三個字的音,就是故意刺激聆月。
聆月果然上鉤,馬上又要反駁,容婉板著臉生氣道:“聆月,你若還想再吵就給我下車去。”
聆月見容婉真的動了氣,隻得忍下,悶悶不樂地轉過頭去了。
韓如煙瑟縮著小聲問容婉:“你師父那位門客是與柳俊逸有什麼過節嗎?為什麼這麼針對他啊?”
容婉勉強笑了笑,搖著頭說:“沒有,他就是那個臭脾氣,你別理他就是。”
接著,容婉又對柳俊逸說道:“柳公子抱歉,聆月衝撞了你,我替他向你道歉,還望你別和他一般計較。”
柳俊逸也不好一直繃著臉,隻得微微彎了嘴角,搖搖頭說:“不會,我們就是隨意聊聊天,柳某不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並不曾動氣,容姑娘不必道歉。”
容婉點點頭,道:“那就好,柳公子不介意就好。”
但其實柳俊逸心中還是很疑惑的,不知道為何這個聆月要一直維護那隻狐妖,而且他從第一眼看到聆月就覺得他眉眼中淨是一股子妖媚之氣,讓人很不舒服。
柳俊逸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心裏慢慢起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