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秘密出城

“免禮吧,”皇上單掌一抬,目光和藹,“聽聞你在郊外建造棚戶院救治乞丐,朕心甚慰,特宣你入宮賞賜。”

容婉再拜:“謝皇上恩典。”

皇上環顧廳下,沉聲對立著的宮女太監說道:“朕還有一些要事與容婉姑娘商量,你們都下去吧,沒朕吩咐,任何人不得進來。”

“是。”眾人一齊行禮,快步退了出去。

容婉倒是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她早就猜到皇上應該是有別的事才宣她入宮的,若是僅為賞賜一事,斷然不會如此大費周章。

待禦書房隻剩下皇上和容婉後,皇上低聲道:“容婉,你且上前來,朕有急事同你講。”

容婉抬頭一看,隻覺皇上麵色凝重,料想此事必然非同小可,忙碎步上前去,緊張得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皇上憂心道:“容婉,就在剛才,悠兒的貼身護衛傳來一封加急密信,說悠兒在江浙不慎跌入懸崖,現在生死未卜。”

“什麼?!”容婉不禁嚇得花容失色,隻覺五雷轟頂一般,大腦一片空白,身形一晃險些摔倒。

皇上忙安慰道:“你先別慌,悠兒武功高超,那山崖邊上又生長著茂盛的樹木,我相信他一定還活著,他的手下現在也正在全力搜救他。隻是那裏山高路遠,悠兒舉目無親,就算成功將他救起隻怕也尋不到能夠完全信任的郎中,你可願替朕走一趟江浙,救回悠兒?”

容婉立刻跪下,磕頭道:“臣女定當竭盡全力,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皇上點點頭,繼續說道:“好,朕已經安排好了車馬,今晚就秘密送你前往江浙。今晚未時,你去北城門下,自會有人帶你上馬車。”

“臣女記下了。”

“還有,”皇上壓低了聲音,“此事切忌聲張,尤其不能讓太子一派人知道,否則悠兒真的性命堪憂啊!你回府後想個法子,瞞住你不在府上的事實,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已離開!”

“是,臣女遵旨。”

皇上從腰間解下一塊龍紋玉佩,對容婉說:“容婉,你收好這塊玉佩,到江浙後但凡有任何人膽敢為難你,你就亮出玉佩,所說之話便與朕無異,違逆者以犯上論處,斬無赦!”

容婉接過玉佩,謝旨後行禮退下了,一離開禦書房便拔腿狂奔起來,哪還顧得上什麼女子儀容,直到奔至馬車處才緩了口氣一躍而上,催促車夫道:“快,回容國府!”

車夫自然不敢怠慢,狠狠一馬鞭抽下去,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

很快容婉便回到容國府,一溜煙跑回翠苑,拽了半夏跑回臥房,緊緊反鎖了門。

半夏被她這一係列動作嚇得發懵,呆愣在原地,支吾著問:“小姐你怎、怎麼了?”

容婉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伏在窗邊往外悄悄看去,確認外麵沒人才站起身,湊近半夏低聲道:“半夏,今晚我要離開京城。”

半夏一驚,捂著嘴問:“小姐你要去哪?”

容婉道:“你別管我去哪,也別管我去幹什麼,你隻需要記住,接下來的日子你要一個人替我演好一場戲了,我也不知道這場戲你需要演多久,我隻能說我會盡早趕回來的,在那之前,我隻能靠你撐著了。”

半夏從未見容婉露出過如此嚴肅的神情,不由得咽了一下,緊張地說:“小姐你放心,不管你需要我做什麼我都會盡全力做好,您隻管去忙自己的事吧。”

容婉心中感動,拉住了半夏的手,一字一句道:“半夏,你聽著,我今晚會當著眾人的麵假裝暈倒,接著你就讓衛雲來為我診治,並散播出我得了天花的消息,然後我會連夜出城,之後的日子你就守好我的房門,絕對不能放任何人進來,假如有人硬闖你就說我的天花非常嚴重傳染得很厲害,說得越可怕越好,那樣估計也就沒人敢進了。”

半夏使勁點頭:“小姐我記住了,你放心吧。”

容婉輕歎口氣,說道:“我這一走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日子久了難免會有人起疑,到那時你隻能隨機應變了,總之一定不可以讓別人知道我不在府上的事。”

半夏問道:“柳公子也不能說?”

容婉堅定地搖頭:“不能。”

“韓姑娘也不能說。”

容婉再次搖頭:“這件事,隻能你一人知道。”

“好,奴婢記住了。”

容婉拍拍半夏的手,說道:“好,那就快幫我收拾行李吧,收拾完馬上去懸壺館,傳我命令,讓衛雲天一黑就在容國府門外候著,等我一暈倒,你就馬上去喊他。”

“是。”半夏一一應下,牢牢謹記。

天色漸漸暗了,容婉的行裝已經收拾好,帶著的無非都是她之前煉好的治病救人的丸藥,還有各種珍稀名貴的中草藥。

半夏去懸壺館找衛雲了,容婉對著銅鏡施展妖術,讓自己麵色蒼白、病容倦倦,接著又捏了個法訣,輕聲念著咒語,改變了自己的脈相,左手搭右手號了片刻,確認是天花的脈相無誤後,看看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往容天權的書房走去。

“哈哈,婉兒今日怎麼想起來與為父共進晚膳了?”自從皇上的兩道賜婚禦旨下到容國府後,容天權就整日紅光滿麵,今天也看著心情頗是不錯。

容婉盈盈一福身,道:“女兒前段日子一直在醫館操勞,沒能顧上及時與父親請安,今日特來罰酒請罪的。”

容天權笑著搖頭,道:“莫要這樣說,你那是在幹大事,為父高興還來不及,怎麼舍得怪罪,而且為父還聽說,今日皇上特意召你入宮賞賜呢,咱們整個容國府都跟著你沾光了!”

容婉微微一笑,道:“父親過獎。”

“不過,你也該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體,你看你這臉色,慘白慘白的,想必是太過勞累,看到你這樣,為父這心裏也很不好受啊。”

容婉福身道:“謝謝父親關心。”

接下來,飯菜端上來,兩人有說有笑地吃著晚膳,容婉悄悄看一眼天色,感覺時候差不多了,飄飄悠悠地鬆了筷子,直直就往下倒。

“小姐!”身後的半夏驚呼一聲,千鈞一發之際扶住了容婉,“小姐你怎麼了小姐!”

容天權也是一驚,慌忙站起來察看容婉的情況,隻見容婉已經失去了意識,氣若遊絲,更是嚇得不輕,他可不能讓這個即將嫁入楚王府的寶貝女兒出事,立刻朝半夏吼道:“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叫郎中啊!”

“是!”半夏直奔府門口,叫進來了等候多時的衛雲,衛雲還是一頭霧水,一邊跟著半夏跑一邊問:“醫仙大人叫我來到底所為何事?”

半夏道:“小姐下午就覺得身子不舒服,才讓我去找你來為她診病,誰曾想就在剛才吃飯的時候小姐暈了過去。”

衛雲一聽容婉暈倒了,頓時腳步加快,不多時就趕到了翠苑。

容天權已經把容婉送回了翠苑,聽半夏說郎中來了,忙起身讓開。

衛雲也顧不得給容天權行禮,直接坐在了容婉床邊,仔細地為她號脈。

片刻後,衛雲把容婉的手放回被子裏,神色凝重地站起身,向容天權道:“容大人,醫仙大人是得了天花。”

“什麼?!天花?!那是不是會傳染?”容天權當即大步後退,遠遠地離開了容婉的床。

衛雲一見他的舉動,當即心生厭惡,果然這個容國公與傳聞中一樣薄情寡義,眼中除了攀炎附勢再無其他。

衛雲強忍下揍他的衝動,說道:“對,天花的確傳染,我會為醫仙大人開幾副藥,接下來就需要她好生靜養了。”

“好好好,快開藥吧。”容天權已經忙不迭地退出了容婉的房間,叮囑道:“一定要治好啊,你也知道,這可是皇上欽點的楚王的王妃,萬萬不可有什麼閃失。”

衛雲悄悄瞪他一眼,心裏已經把他祖宗八代問候了一遍。

“那個,半夏啊,好好照顧你家小姐,有什麼事及時向我通報。”

半夏早就習慣了容天權這副嘴臉,所以也沒露出什麼嫌惡的表情,福身應下,送走了容天權。

之後,半夏又接過衛雲的方子,把他送出了府。

再回到翠苑容婉的房間裏,她已經換好了黑色的夜行服。

容婉見半夏回來了,一邊挽起長發一邊問:“衛雲沒起懷疑吧?”

半夏搖搖頭:“沒有,他很是擔心小姐的病情呢。”

“那就好,接下來就靠你了半夏,一定要守好門啊,任何人都不能放進來。”

“知道了小姐,您一路小心。”

容婉擁抱了一下半夏,身手敏捷地翻窗而出,轉瞬間便躍上房簷,幾聲輕響後隱入濃濃的夜色之中,再也不見了身影。

半夏往容婉的被子裏塞了幾個枕頭做出個人形,然後關緊窗戶、拉好窗簾,又鎖好了門,搬了個凳子坐在房門口,儼然一副守門人的樣子。

另一邊,容婉也順利趕到北城門,坐上了皇上所說的馬車,一路往江浙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