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有東西

等那些書生離去,容婉還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能把畫舫撞破了。於是開口對蕭悠說:“這湖裏頭有什麼東西,能讓畫舫都破了,這次是我們都在,還能救人。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把那東西弄出來吧。”

蕭悠也覺得理應如此,於是聯合蕭遠誌,將部分畫舫都招了回來,一會兒,太子的畫舫也靠了岸。

太子有些不高興,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看見租賃畫舫的店家派了一艘小船來告知要將畫舫靠岸,於是才回來。

“四弟,這是怎麼回事?”太子看了看周圍的畫舫,盡數都回來了。

蕭悠對太子一禮,恭恭敬敬的說:“方才湖中心有個畫舫沉了,似乎是因為湖底有個什麼的東西磕碰了,所以臣弟想,趁此機會將那東西打撈出來,免得在讓其他人撞上遇險。”

太子回頭望蕭悠指著的地方看去,還能看見那船尖兒,想來是地下的東西太高大,船被擱在上頭並沒有全沉下去。

“還能看見那個畫舫,也不用擔心一會找不到地方了,既然這樣,等本宮調來一隊守衛,就開始吧。”太子吩咐隨侍回去調一隊護衛來,蕭悠也讓墨池去,蕭遠誌就讓人跟租賃畫舫的船家一起,把湖裏頭還在遊賞的畫舫盡快都召回來。

等人都齊了,大家重新登上船隻,帶著工具,慢慢的打撈著湖底的東西。先是派水性好的下去瞧瞧,聽那幾個人浮上來回話,似乎是個雕像。

於是又將繩索都給了那些人,叫他們在水底將雕像都綁牢了,然後讓船工使勁的劃船,再讓人帶著鎬頭鐵鍁什麼的,在下頭鬆鬆淤泥。

好一頓折騰,大概有弄了半個多快一個時辰,才見畫舫緩緩的往岸邊靠,可見是下頭的東西從淤泥裏鬆動了。

容婉跟韓如煙並沒有上船,因為一會要用船工下水,女孩子在總是不方便,於是容婉就帶著韓如煙在臨時搭建的涼棚裏頭喝著涼茶等著。

等畫舫靠了岸,大家有去找來好多膀大腰圓的壯漢,一個個拉著繩索,喊著號子,一起使勁把東西慢慢的往岸上拉。

容婉帶著韓如煙站在一旁看著,時不時還嗑著瓜子。

結果,等那雕像冒出一個頭來的時候,容婉就有些懵了,手也顧不上嗑瓜子了,就那麼空停著。

因為,依稀可以看見,那個雕像露出來的那部分,似乎是一對狐狸耳朵!!!

容婉還覺得似乎是自己眼睛看花了,結果隨著那雕像露出的部分越多,自己越確定,這真是狐仙雕像!!!

韓如煙和其他人也都瞧見了:“哎?這是……這莫不是個狐狸吧?”大家議論紛紛。

等雕像徹底出來的時候,大家又都是一聲驚呼,原來這雕像,是個銅鑄的,而且也並不完整,下半身不知怎麼的,攔腰截斷了。

那銅像上頭是一個女子,蒙著麵紗瞧不真切,可那雙眸子,真是顧盼生輝楚楚可憐,那高聳的胸脯,不盈一握的楚腰。

唯獨讓人能看穿她不是人族的,是因為那女子頭上,立著一對狐耳,而且身後,還能瞧出雕刻成尾巴的痕跡。

這下人可都炸了鍋了,有的問:“這銅像什麼時候進的湖呀?”有的說:“乖乖,這鬼斧神工的雕工,怕不是咱們人能雕刻出來的吧?”還有些人,嚷出聲來。

“京郊外頭的村子最近鬧的厲害,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銅像被之前的哪個畫舫斷了!說不定,是妖怪報複我們呢!”

容婉也聽見了這句話,頓時瞳孔一縮,正要開口反駁,卻忽然想起自己如今的處境來,隻好緊咬著唇,將話咽回去。

太子他們也沒想到,當著眾目睽睽,從湖裏拖出的竟然是個妖狐銅像,這下,好多人都看見了,不出一會兒工夫,這消息指定都傳遍整個京城了。太子和蕭悠頓時覺得這事很是棘手。

容婉眉頭緊緊的擰著,看著那個銅像,身為狐族,她能清楚的從那個銅像上感受到一股子哀傷,連帶著,自己的心情也很是沉重。

蕭悠無意間看了眼容婉,卻被容婉的神情給弄的極為不解。蕭悠走到容婉身側,探手握住容婉的手,低聲問了句:“怎麼了?害怕麼?”

容婉低下頭,看著掩在袖子下兩人交握的手,深吸一口氣,勉強笑了笑:“並沒有,我隻是在想,看這個銅像,還很幹淨。”

這句話點醒了蕭悠,他從一開始就覺得這銅像有一絲古怪,如今聽了容婉的話,恍然大悟:“沒錯,如果這銅像早就在湖底,那麼不應該這麼幹淨,所以說,並不是因為銅像被撞斷了,才引發了京郊最近的鬧妖。”

容婉被蕭悠口中的鬧妖給氣著了,輕哼一聲,嘟囔了句:“又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壞的,你沒聽齊王世子說還有妖去給村民們去送東西麼!”

蕭悠沒聽清,就見容婉嘀嘀咕咕的,於是低下頭,認真的問:“你說什麼呢?”

容婉將頭撇過去,幾步走到韓如煙身邊去了。蕭悠看著空空的手掌,疑惑不已。

太子這時候走上前來,麵色凝重。“四弟,這件事既然已經掩不下去了,就盡快回宮稟告父皇吧。”

蕭悠想問容婉到底怎麼了,於是對太子的提議隻是表示附和:“太子殿下說的是,可是臣弟方才力竭了,如今有些頭昏,控禦前失儀,隻能勞煩太子殿下進宮麵聖,回稟父皇了。”

太子見蕭悠不來搶功勞,很是滿意,點了點頭,回身登上馬車,吩咐東宮的人將今日請來的那幾個書生都送回去,自己直接進宮麵聖。

蕭悠目送太子離去後,就去找容婉跟韓如煙,兩個人正在圍著那個銅像嘰嘰喳喳。韓如煙嘖嘖稱奇:“我這還是頭一次見所謂的狐仙銅像,這身段兒,我是個女子我都心動,更別提那些男兒了,難怪那些奇聞異誌上說的狐妖都能把人迷的五迷三道兒的。”

容婉抬手,輕輕的撫在銅像上,在湖底浸潤了不知道有多久的銅像,從裏往外的透著涼意,容婉抬頭對視著狐仙銅像的眸子,心底生出一股悲涼。

人尚且還有好壞之分,為何妖就一棒子打死統統都是壞的呢?瞧瞧人間那些話本子,又是勾人,又是挖心的。

什麼深山老林裏,半夜三更,將人勾到林子深處將人蠱惑,吸幹精血,拋屍荒野的。容婉每次聽說這樣的事情就心有不忿,難道世上隻有精怪妖族才會做這種事情麼?

那麼那些山寨匪首,剪徑賊人,就都是妖怪了不成?難道人就沒有殺人放火之事麼?自己都不幹淨,何必將事情都怪在妖上!

蕭悠站在容婉身後,莫名的就覺得,容婉似乎對這個狐妖銅像很是親近,蕭悠說不出來這種感覺,雲裏霧裏的很是別扭。

容婉歎了口氣,回頭對蕭悠跟韓如煙告辭:“今天突然出了這麼大一個事兒,家裏父親想必擔心,我還是早早兒回去的好。”

韓如煙也點頭稱是:“容姐姐既然要走了,那我也回去吧,改日我在請姐姐過府小聚。”

蕭悠想送容婉,可是被容婉推拒了,蕭悠就帶著滿心的疑惑,目送了容婉上了馬車回了。

且說太子回宮,直奔著就去麵聖,皇上正在禦書房看邊疆的奏折,聽見太子忽然求見,還有些詫異。“讓他進來。”

皇上收起奏折,端起茶來,剛喝了一口,就見太子大步入內,一撩袍角,跪地啟奏:“父皇,方才兒臣去雲澤湖泛舟散心,卻遇見一件奇事,特來回稟父皇。”

皇上端著茶的手一頓,挑了挑眉,將茶盞放下,讓太子細細的說。

太子來的路上就在心裏打好了腹稿,對皇上的問話,回的幹淨利落:“是!回稟父皇,在雲澤湖忽然有一艘畫舫被湖中一個東西撞漏了船底,在救出那艘畫舫的人之後,兒臣帶著人將那東西打撈了出來,是一座已經損壞了的半身狐妖銅像。因為沒想到會是狐妖銅像,所以兒臣並沒有一開始就將周圍百姓遣散,結果……如今,隻怕京城裏都知道了。”

皇上越聽麵色越陰沉,最後狠狠的一拍桌子:“雲澤湖裏怎麼會出現狐妖銅像?!”太子低下頭去,口中仍舊不停的說著消息。

“父皇,近日來,京郊那裏的百姓,總是遇見精怪作祟,有些是損壞了莊家,有些是百姓自身受了傷。兒臣想,一定是因為雲澤湖裏突然出現的狐妖銅像,才讓那些妖怪如此猖狂!”

皇上聽完後,可以說的上是暴怒,“朕乃真龍天子!京城有皇族坐鎮!那些妖膽子到不小,還敢到京郊去為非作歹!”

皇上發完火,開始思索這事該怎麼辦,沉吟片刻,吩咐太子:“這件事交給你,你去佛緣寺,還有京城中有名望的道觀,去請各位大師來,一起去京郊除妖!務必要盡數除盡!不留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