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容婉趁著人都還沒起,用靈力使縮地之術,幾瞬間就到了京城外的林子裏。
鳥語花香的茂密樹林,容婉漫步其中,抬頭掃視著樹上,忽然眼睛一亮,“就是你了!”
容婉站在樹下,大概打量了一下高度,指頭一勾,從地底飛快的發出嫩芽來,很快的長成了粗壯的藤蔓。
容婉掌心一揚,藤蔓拔地而起,托著容婉到了半空中。容婉抬手就先給自己弄了一個結界,她可不想自己被蟄到。
蜜蜂縈繞在蜂巢旁,見到外來客,都紛紛飛過來要一探究竟,可結界很結實,蜜蜂們都進不來。
容婉笑嘻嘻的看著外頭的蜜蜂呆愣愣的一個一個往結界上撞,幸而自己設的結界力量不強,隻是讓蜜蜂們都彈開而已。
容婉將指間的戒指褪了下來,戒指虛懸在容婉麵前,綻放著一層溫潤的光。容婉閉上眼睛,低聲的誦念著。就見蜜蜂,蜂巢,都一點一點的縮小,慢慢的融在戒指中。
容婉將戒指重新帶好,摩挲了幾下,輕聲安慰著:“乖呀,就先睡會兒,等你們完成任務了,就送你們回來。”
容婉剛回到家,就聽見半夏在外麵說,楚王派車來請了。容婉噗嗤一笑,飛快的換了衣服,走到半道兒忽然想起來什麼,又回去了一趟,這才去見蕭悠。
剛出門,就看見蕭悠一襲藏藍色長袍,容婉噗嗤一笑:“你是打聽好了我穿的什麼色嗎?”
原來容婉今兒的衣裳主色也是藏藍色,這色一般都用在男人衣袍上,容婉穿這個色,不但沒有不倫不類,反而襯的雪膚凝脂。
蕭悠並未作答,隻是扶著容婉上了馬車。容婉回頭對半夏吩咐:“你去回稟父親,就說我跟楚王出去了,晚上回來。”
等馬車走出了容國府的那條巷子,蕭悠才問:“你準備今天去哪兒?”
容婉忽然買了個關子,轉頭先問起了蕭悠。“我要是也不知道太子在哪,你今天就白跟我跑一趟?”
蕭悠抬手拿了一個葡萄,慢慢的剝著皮,“怎麼會呢,既然你昨天說了,要替我出氣,我也不能隻等著,我已經打聽出來太子今兒會去哪了,車伯,天香樓。”
容婉笑的越發開心,拍了拍蕭悠肩膀:“嗯!孺子可教!那就天香樓吧!”
馬車停在天香樓前,在蕭悠開口之前,容婉搶先開口:“臨街一件包廂就好,再送一壺碧螺春來。”
小二麻溜兒的帶著兩個人上樓,容婉給足了賞錢:“沒吩咐你不用上來伺候啦。”
蕭悠進包間後,才開口問容婉:“就算來了這,你怎麼讓太子吃虧?”
容婉剛才就趁著蕭悠不注意,偷偷的將蜂巢取出粘在了天香樓門口的那顆大槐樹上,枝繁葉茂的,也正是隱隱瞧見了一個角兒。
這時候正好蕭悠問起來,容婉就指著那個蜂窩說:“天香樓來往的都是達官顯貴,太子一向都是儒雅風流,又愛做出翩翩公子的模樣來,要是在天香樓門口,高門顯貴麵前,被蟄的滿臉包,狼狽逃竄的,比殺了他都靈。”
蕭悠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容婉不解,詫異的摸了摸蕭悠的胳膊,關心的問:“冷啊?”
蕭悠嘿嘿幹笑了兩聲,借著斟茶的動作,將這話題糊弄了過去,心底已經牢牢的記住了一件事兒。
以後可不能得罪容婉,不然,麵子裏子都丟的一幹二淨。
兩人慢慢的等著,看世人百態,品回甘清茶。
終於,臨近中午的時候,太子府的馬車,慢慢駛來。容婉推開窗,仔細看了看,呦嗬一聲。
“哎呦,今兒真是老天都幫你,太子這是又要禮賢下士了吧?瞧瞧後頭跟著的一串清貴。”
豪華的太子府馬車後,跟著幾個平常無奇的馬車,憑著太子一貫的作風,一定又是來天香樓設宴,有彰顯自己財力,又能顯露自己才學,將那些讀書都讀傻了的那些才子們,糊弄的心甘情願拜入太子府做幕僚。
果然,太子先下了馬車,太子府的詹事先一步進了天香樓跟掌管的說話,周圍百姓們指指點點的看著平日裏難得一見的太子,後麵的幾個書生打扮的人,端著架子,自持清高,指點著周圍的景致,卻對百姓中的乞丐,胡同中的藏汙納垢視而不見。
容婉冷哼一聲,對蕭悠說:“好好瞧著吧。”
容婉也知道,眾目睽睽之下,不能直接用靈力,於是,悄悄的將手掩在身後,飛快的捏出一個訣來,就見槐樹上上那個蜂窩裏,嗡的一下,無數的蜜蜂傾巢而出。
期限沒有人注意到那些蜜蜂,可很快,蜜蜂們都盯著一身朱紅常服的太子振翅而去,這動靜就大了,不少人驚叫出聲。
太子起先沒反應過來,當嗡嗡聲音越來越大的時候,太子才要躲已經來不及了。
頓時,太子就覺得腦門一疼,緊接著整張臉都開始密密麻麻的疼。一聲尖叫響徹天空。
這景象落在樓上蕭悠容婉的眼裏就是,太子呆愣著眼睜睜的看著蜜蜂撲麵而來卻毫無反應,當蜜蜂把太子的整個兒腦袋都差不多圍著了的時候,太子才反應過來要抬手去驅趕。
可是已經晚了,無數的蜂針狠狠的紮進了太子細皮嫩肉裏,瞬間鼓起好大的包,各種大小的包連在一起,整張臉溝溝回回的,坑坑窪窪的,那叫一個山巒起伏。
不但是百姓,天香樓大堂裏的客人,太子府請來的那些清貴才子,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前一瞬還在維持著自己風度的太子,下一瞬就活脫脫變成了個瘋子。
太子使勁的用袖子捂著腦袋,因為眼皮腫著,也看不見路,隻知道要趕緊跑開,跌跌撞撞的一下子撞倒了路邊蔥花餅的麵粉桶,一身紅紅白白。
這下可慘了,太子被麵粉嗆得夠嗆,拚命的咳嗽著,一遍咳嗽一遍怒罵:“張文你是瞎嗎!還不快來救本宮!!!”
張文,就是那個太子府的詹事,張著一雙手,慌亂的不行,他也怕挨蟄呀!太子迭聲的叫罵著,張文一咬牙,一把抓起天香樓店小二打掃桌子的抹布,也不管上麵是不是還帶著油花了,用力一抖,就揮舞著抹布衝了出去。
容婉在樓上看的興致勃勃,笑的直打跌,不過大家都忙著偷笑,反正太子現在也看不清是誰笑的,再說,就算抓住了,大家都笑了,太子還能屠了這條街不成。
太子簡直要氣的吐血,耳邊除了永不消失的蜂鳴聲,就是整條街的百姓們的哄笑聲,自己國之儲君,從小錦衣玉食,美婢成群,向來高立雲端,如今,竟然被平頭百姓肆意嘲笑。
好容易,詹事把太子周圍的蜜蜂都打沒了,再一看太子,也險些沒憋住笑出來,虧得自己及時的咬住了舌尖兒,將笑收了回去。
張文習慣性的抬手就替太子撣去衣服上的麵粉,結果他忘了自己手上拿得是抹布,情急之下沒聞出來不對,這時候,太子卻敏感的聞到了一絲油蒿味兒。
太子使勁的把腫成一個球一樣的眼睛瞪出一條縫來,當看清張文手中的那個布的時候,氣的抬腳猛地一腳將張文踹翻在地。
“沒眼色的東西!你腦子也丟了!用這髒東西來擦衣裳!活膩歪了你!”
張文被踹的肋骨生疼,躺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太子氣的又踹了一腳,緊接著,發現這不是發火的地方,忙手忙腳亂的爬上馬車,將車簾掩的嚴嚴實實的,怒喝一聲回府。
張文還是讓天香樓的店小二扶著才爬起來,齜著牙捂著側腹,爬上車轅,一揚鞭子,馬車緩緩離開。
樓上的容婉已經笑得不行了,一手撐在窗扉上,彎著腰吸著氣,直哎呦。
“我的肚子,哎呦,哈哈哈哈哈哈……”
蕭悠也是笑個不停,可是看著太子那慘樣,自己也有些後背發涼,就這麼又好笑又擔憂的心情下,蕭悠的表情有些分裂。
好容易容婉停了笑,蕭悠將茶遞給她:“潤潤嗓子吧。”
容婉將茶一飲而盡,抬手抹著眼角的淚花兒,忽然發現蕭悠臉色有些僵,“你這是什麼表情哎?怎麼了?”
蕭悠哪敢說自己是想到以後被容婉折磨,隨口就編了個話:“我再想,你怎麼能讓蜜蜂恰好在這個時候就去襲擊太子的呢?”
別說,問完之後,蕭悠是真的有點好奇了。
容婉一愣,這問題自己也沒想到啊,當初就想著怎麼解釋哪來的蜜蜂了。容婉眨巴著眼看著蕭悠,蕭悠也認認真真的看著容婉。
“嗯……”容婉嗯了半天,“因為我在太子身上撒了香粉呐!蜜蜂聞見香粉自然就撲上去了呀。”
蕭悠若有所思:“香粉……?”
容婉怕蕭悠接著問下去,連忙岔開話題:“哎呀,你就說,有沒有出口氣吧!太子這副尊榮,沒個十天半個月可沒法出門兒。”
蕭悠見容婉不願意提,也不再追問,順著容婉的話說了一陣,等外頭事態平息了,蕭悠仍舊送容婉回容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