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選擇蕭悠

等容天權離開,蕭悠從懷裏拿出請柬,遞給容婉:“拿著,到時候我來接你。”

容婉並不去看那個請柬,反而望著蕭悠問:“你為何救我?那麼淺的水,又沒什麼要緊。”

蕭悠看著容婉,笑而不語。容婉隻覺得心頭有些酸脹,說不出的滋味,卻又覺得,舒服到了骨子裏。忽而哼了一聲。翻身背過去,丟下一句:“我知道了,你回吧。”

聽門扉一動,屋裏再無旁人,玉指遙遙一點,那請柬輕飄飄飛到手上,打開看去,蒼勁有力的字跡,就好像蕭悠這個人一般。微微抿著嘴笑了。

曲肘支在枕上,盤算著送什麼禮,忽而想起,上次去找師傅,順手拿回來了幾株靈草,雖不是什麼金貴種,但也對凡人身體有益。

於是,容婉就借口修養,閉門謝客,專心煉製丹藥。

正院。

容琴鬢發散亂,釵環淩亂,哭的一抽一抽的,錦帕都濕了幾條。“娘!父親他什麼意思呀!是那個賤人她害我,怎麼反倒我落了罰!”

上官夫人起先還有心情哄著容琴,哄到現在,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聽容琴翻來覆去那麼幾句,終於輕斥出口:“這次,我也同意你父親。都怪我把你寵壞了,楚王還在呢,你就當著他的麵出手。如果不是你父親先一步在楚王之前開口,等楚王發了怒,你哪裏是禁足這麼簡單。”

容琴嘟著嘴,聽母親的嗬斥,心有不服,卻不敢頂嘴。轉而又說:“那個庶女憑什麼能進宮去,宮中貴人眾多,她一個卑賤庶出,也不怕汙了貴人的眼!”

上官夫人反而冷笑一聲:“她是妖,宮中又有天子真龍之氣,到時候露出首尾來,當著眾人的麵,我看她如何自圓。”

容琴也轉過彎兒來,破涕為笑,纏著上官夫人:“那女兒也要去,要親眼看著她露出狐狸尾巴~”

恰此時,容天權進門,聽見這話,直接駁了:“你還去什麼?好好在家閉門思過!別給我又出去惹禍。”

上官夫人沒想到容天權會來,聽容天權說自己女兒,麵上心裏都不舒服:“怎麼琴兒就成了惹是生非的了?二丫頭沒變之前,誰不說咱們琴兒的好。老爺不去找二丫頭說道,反而盯著琴兒撒氣。”

容天權咂了一口濃茶,澀的皺起眉來。聽上官夫人這麼一說,再看千嬌百媚的女兒委屈不已,冷哼一聲,蹬了鞋襪盤膝上榻。

“二丫頭如今是楚王心尖尖兒上的人,琴兒去為難她,還是當著楚王的麵為難她。這就是蠢笨,你每日裏帶著琴兒在身邊,就教了這些?”

容琴從來沒被父親說過這樣的重話,聽了之後,淚眼婆娑望著母親,上官夫人先氣白了臉。還沒等開口跟容天權吵架,就又聽容天權說道:“四王爺給了一張請柬給婉兒,邀她入宮給盈妃賀壽,你去庫房,別小氣,挑一些精巧的稀罕物,以婉兒的名義,獻給盈妃。”

上官夫人一甩袖子,另拿起賬本子看著:“咱們家底兒你也不是不清楚,上哪再找精巧好物去。再說,用二丫頭的名義,也不怕折了她的壽。”

容天權一瞪眼,一掌拍上炕桌,把上官夫人驚了一跳,還沒來得及挑眉瞪眼,容天權就高聲喝道:“爺們兒整天在外麵謀劃,莊子上又按時定例繳租,怎麼就沒好物了。哪怕就是真沒有,你也去現給我買去。”

說完一甩袖走了,就聽廊下鋤藥問去哪兒,容天權冷哼一聲:“許久不見花氏了,讓她來內書房侍候。”

上官夫人氣的心脈隱疼,淩霜忙上前扶著,一下一下安撫著,容琴也顧不得自己的委屈,親自端茶遞水,好容易將上官夫人緩了過來。

“淩霜!我讓你去買的藥,你都買了多少了!”上官夫人緩過氣來第一句話就問淩霜。

淩霜抬眸看了一眼大小姐,沉穩的將自己買的藥都數了出來:“其中,從修道之人手中,買了三種。餘下的,都是普通藥鋪裏尋來的。”

容琴急切的對上官夫人說:“娘!那妖怪對普通毒藥並沒什麼效用,不如,將那修道人手裏買來的藥,都用了吧!”

上官夫人反而沉吟了片刻,微微搖了搖頭:“如今隻有三種藥,如果一擊不成,就失了先機。淩霜,你先再去打聽。多多益善,不用計較價錢。”

淩霜答應了一聲。

上官夫人精神不濟,容婉見求情無望,慢慢的回了自己院子,真正閉門卻未必真正思過。

翠齋。

容婉每日除了吃飯喝藥,就閉門煉丹,就連半夏都不許進屋伺候,就為這事,白芷還跟白蔻當著半夏的麵,冷言冷語了一陣,可瞧著容婉好幾日了,不但半夏不讓近身伺候,連自己這幾個連屋門兒都摸不著,這才漸漸息了。

終於這日,容婉的丹藥煉成了,烏溜溜一個樸素無華的丸子,拇指大點,聞著卻透著一股子百花香,沁人心脾。容婉將丹藥裝在一枚精巧的小盒裏,喊來半夏收著。

而一直盯著容婉一舉一動的上官夫人,聽說容婉不知從哪弄了個丹藥出來,眉頭一展,計上心來。

夜深人靜之際,淩霜圍著一領墨緞鬥篷,在假山暗洞裏靜候,不一會,一個纖瘦人影飄然而至,沉聲問道:“東西呢?”

淩霜褪下帷帽,從袖裏遞過去一個巴掌大的匣子,“這是從外頭修煉的人手裏買來的靈藥,遇水則融,夫人的意思是,你想辦法把她那枚丸藥拿出來,浸在化開藥的水裏一盞茶的功夫,重新晾幹,再放回去就好。記住,化藥的水莫要太多,不然,藥性不佳。事後,將這事推在別人身上。”

那女子打開匣子看了一眼,用錦帕墊著將裏頭藥丸取出來包好貼身放著,將匣子遞回去:“匣子不好帶著,你還是拿回去吧。我回去了。”

淩霜收回匣子,目送那個人影去了,重新帶好帷帽,快步離開。

離盈妃壽宴日子漸進,容婉也不在閉門謝客。

這日盈妃壽宴當日,上官夫人派人去叫容婉來,容婉帶著半夏慢悠悠往正院去。才進院子,看見院子裏摞著幾個箱籠,上官夫人坐在廊下搖椅上,手邊擺著幾碟子瓜果,身後幾個丫鬟打扇,好不愜意。

容婉懶得再裝,也不行禮,直接開口笑盈盈的問:“夫人,找我來,有何事?”

上官夫人鳳眸微啟,目光在容婉身上一轉:“聽說,你不知從哪弄來一枚丹藥。是要進獻給盈妃娘娘的麼?”

容婉低頭撣了撣衣袖,“夫人消息靈通,的確如此。”

上官夫人撚起一枚果子:“你雖然自己已經備下了賀禮,可單單一枚丹藥,太過寒酸,所以,我從庫裏挑了一些,你從中選一二,別丟了咱們容國府的臉麵。”

容婉墨瞳微閃,掃過那些箱籠,將其中內容看的一清二楚,幹脆也不上前打開,挑了兩箱出來。半夏抱著,容婉道了謝,上官夫人也不願留她,將之前成衣坊送來的衣裳給容婉一並帶回去之後,回房不提。

容婉回了自己院子,看著時候不早了,沐浴更衣,描眉上妝。又將丹藥取出來檢查了一番,見沒有什麼問題,攏在袖袋裏,讓半夏抱著從上官夫人處得來的禮盒,兩人往大門口走去。

剛出二門,就見總管來,“二小姐,外頭,楚王府的馬車,跟齊王世子的馬車,都在外麵等著了。”

容婉一愣,停下腳步問總管:“齊王世子府的馬車也來了?”

總管應了一聲,容婉偏頭想了想:“楚王來了麼?齊王世子呢?”

管家一躬身:“兩位爺都來了,都在府外候著呢。”容婉輕笑出聲,重新往外走。

才一出門,就看見蕭悠坐在高頭大馬上,“你來的挺早。”容婉俏生生立在門楣下,街巷裏人聲鼎沸,燈火璀璨,蕭悠背光而立,本看不清音容,可容婉就知道,蕭悠在看著自己,滿心滿眼都隻有自己。

蕭悠在馬上,對著容婉伸出手,容婉抬手一拍,嬌聲道:“我穿著華服,跟你騎馬,衣裳跌皺了,豈不失儀。”

蕭悠翻身下馬,牽起容婉的手,引到馬車前,笑著說:“怎麼會讓你與我騎馬,早就備下馬車了。”

兩人正執手相看,就聽一個不受歡迎的聲音插了進來:“容二小姐好。”

容婉跟蕭悠回頭看去,果然是蕭遠誌,可這次,還沒等蕭遠誌開口,容婉就先一步說道:“世子,你我之前種種,人言可畏,實在不該再過多接觸。今日勞煩世子跑一趟,改日,由父親出麵,替小女謝過世子。”

說罷,搭著蕭悠的手,登上馬車。蕭悠看著容婉坐好,擱下車簾。看也不看蕭遠誌,翻身上馬,一馬一車緩緩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