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ҍ我不知道自己站立在休息區多久,周圍的路人來來往往,所有歡聲笑語都加快,仿佛巨大洪流般自我身邊快速流淌消失。
你真的全然相信嗎?
會給整個天下帶來巨大災禍的上古凶獸?
你真的能保證嗎?
這一點點善念可以阻止災禍降臨?
腦子裏回蕩之前那些話語,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擾亂我的心緒,最後達到巔峰,令我難受至極。
李子哲起身,抬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歎息道:“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有些事必須要想清楚,對了,你不相信我,回去可以去問林星野,他一定會告訴很多真相。”
“你這什麼意思?林星野跟這事有何關係?”
“他的身份可不簡單。”
李子哲沒有往下說,而是露出神秘的笑容,轉身就走。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離開的科技館,就機械地前進,機械地等公交車,被人群擠得東倒西歪也想不起來要遠離。
就這麼渾渾噩噩,糊裏糊塗地上了車,在充滿汗味的車廂裏,我手機響了。
海娜問我怎麼了?在哪裏?她見我總也不回來,於是跑到電影院樓層的洗手間找過,我卻不在。
“有點事,我先回去一趟。”
一開口,我都嚇一跳,聲音啞得很。
海娜顯然也很驚訝,感覺得到她很擔心我,可這時候我完全是木的,沒法跟她說太詳細,而且好多東西我也不能確定。
對,要先去確定!
我終於回過來一點點神,到底怎麼回事我要當麵問清楚!
安慰了海娜幾句後,我就掛斷通話,這時候才徹底清醒般發現自己在公交車上,頓時暗暗焦灼自己怎麼不打車?
可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再中途倒騰,隻能盼著不要堵,快快到達。
到家之後,我快步進門,就看到童子阿白他們上前迎接,金嶽則在練功。
“雲衢回來了嗎?”我搶先問道。
童子阿白雙雙搖頭,他們怕我著急,還一個勁兒安慰:“雲大人一定是有什麼事,暫時不方便,肯定很快就回來了。”
我勉強笑笑,又問起林星野。
得到的答複依然是不在家,沒回來。
杜姐也還在族中處理事務,雖然我有聯係他的方法,可我也不想過於打擾他。
我坐在客廳,思緒紛亂,忽然想起一個人!他也許知道點什麼,隻是不知道我是否能將他召喚來。
惡浮神!
我還記得他似乎跟雲衢很熟悉,還留下來香,說隻要我需要,點燃香默念就能召喚他前來。
那暗綠色的香,搬家時也都妥善保管,所以我直接就找出來。將它們插在客廳香爐裏,心中快速默念。
一道清煙立即飄散在空中,逐漸凝聚成實體,正是以前見過的魁梧古裝將士。他一看到我,就先恭敬地行禮。
“夏夫人,有些時候未見。”
“現在不是客套的時候,有些話我要問你,你一定要實實在在回答我!”
“夏夫人請問,隻要我知道一定不隱瞞。”
“雲衢他真的是相柳?”
我這話一問出,惡浮神就左右張望,我知道他在找什麼。
“雲衢他不在。”
“是他跟你說的嗎?”
“沒有,你知道良鶴城發生的事吧?到底是不是他……”
“夏夫人,這件事我不清楚,我隻能告訴您,雲衢確實是相柳……之一。您應該還記得,他被稱呼為老幺,小九之類的,那是因為他是第九個出現的,最後一個。”
“第九個!”
我雖然知道他有本體跟其他,但從來沒聽說有這麼多!
回來的路上,我也查過資料,相柳相傳有九個頭,難道一個頭一個意識魂魄?!
惡浮神點點頭又搖搖頭:“相柳修煉獨特,他能將自己不同的意識跟想法加以分離,煉化。從而得到不同的助力,這不好理解,你就當是他分裂出其他兄弟吧。”
惡浮神在空中盤腿而坐,又說道:“這事我們都知道,時不時就會變成另外一個脾氣秉性。哦,當時的相柳不是現在雲衢的模樣,不過他們的氣息完全不同,所以一認一個準。”
我默默聽著,這時候已經沒有其他反應。
“有一天,我在下山的途中,看到相柳渾身是血地站在樹蔭旁,頓時心生好奇跟新鮮,他力量極為強大,性情也凶,怎麼還能弄自己一身血?
於是我過去打招呼,他卻不同我說話,瞟了我一眼之後就在樹下刨坑。他的眼神怪極了,完全不是平常或暴虐或狡詐的神采。
周身的氣息也完全改變,有種……純粹又悲傷的善意。
於是我猜,是不是有新的“相柳”出現?但相柳怎麼會有這麼一股子善意?真是太奇怪,太好玩了!
於是我就跟著他一起刨坑,這期間他都沒理我,等到刨完我才發現,是旁邊放置著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聽到這裏,我心念一閃,脫口而出:“村子裏自殺而死的姐弟倆!”
惡浮神讚賞地笑笑:“看來他還是說了一些自己的事,沒錯,就是那對因為相信相柳謠言而死的姐弟倆。他們全心全意,至死都信賴著相柳。”
他說著長歎一聲:“怎麼能如此純粹而陽光?相信就勇敢向前,連死都不怕,雖然他們走錯了方向。可這是惡獸相柳欺騙的錯,不能怪他們。”
我也不知道,我也很難想象,但就是發生了。
“直到把那姐弟倆埋葬,他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我好恨自己,恨主公,恨大禹’,我說,你是不是新來的?他講,存在的一瞬間隻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從那之後,這相柳的最後一個“兄弟”就時不時出現,但他做法總是跟本體相違背,經常被其他魂魄意識聯合鎮壓。
我倒是覺得他挺有趣,我就喜歡有趣的東西,所以跟他關係還不錯。”
惡浮神說到這裏停下來,神色嚴肅地注視著我,這已經是今天第二個這樣看著我的人。
“老九估計是不行的。”
我心咯噔一下:“什麼意思?”
“人之初,性本惡,更何況天生地養的凶獸。惡是本源,這一絲善念才是微不足道,是原本不該出現的另類。”
我捂著自己耳朵,但還是聽見了。
“他控製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