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年前的時候,的確有商賈花了三萬兩銀子,召集了有二百多有功夫的壯士前去剿滅山匪,可最後,非但沒將山匪剿滅,反而這二百多壯士隻活著回來了十來人。後來,有位跟袁行成有幾分遠親的商賈寫信給袁行成,懇求袁行成帶兵去剿滅山匪。
隻是袁行成是東洲城的守將,不能擅自去管甘霖城的事,這才,袁行成寫了信給甘霖城知府。
“他們不僅還在原先的地方呆著,而且借著無人去管的優勢,培養勢力,如今已過去兩年,恐怕,人數已經不少。”北寒川臉色冷峻的道。
袁行成這才察覺到事態的嚴峻,忍不住罵了句,“他娘的軟蛋知府!要是早早的讓老子帶著兵去滅了山匪,現在哪能有這事!”
北寒川和袁行成還沒商定如何去探查山匪情況之事,段勇就過來低聲稟報,“殿下,韓營到了。”
“山匪和南疆三府的防禦工事,本王明日再來同袁將軍商定。”北寒川說完,就迅速的離開了守將府。
北寒川和段勇到了一處客棧,韓營已經在裏麵等著,他一見北寒川就行禮,“見過殿下。”
“不必多禮,快說冷州城的情況。”北寒川急道。
韓營立即稟道,“南姑娘準備在暗中籌備兵馬,冷州城新來的知府是杜逸修,曹魏的爪牙已經到了南疆三府,不過屬下抹掉了南姑娘一行人的蹤跡,他們還不知道南姑娘在冷州城。”
“好,”北寒川略想了想,“曹魏現在還沒有找到南家的罪證,也隻能暗中為難南家,一旦的讓南家有汙點被他抓到,他就可以下令捉拿南家人,封了南家鋪子。杜逸修算是可信之人,給他們透露山匪之事,讓他們以對付為由,籌備兵馬。還有此事,隻能是杜逸修出麵。”北寒川交代道。
“是。”韓營點頭應下。
北寒川再無事情交代,韓營就匆匆趕回冷州城。
北寒川將南盡歡從瓊州送回上京城後,北寒川就讓韓營帶了一隊人暗中保護和幫助南盡歡,若非那一路有韓營在暗中保護,清掃掉他們留下來的痕跡,他們一路斷不會太平。
隻是曹魏勢必要將南家財富和南家父女拿下,監察府的人查到南盡歡的下落是早晚的事。
想到南盡歡周圍的危機,北寒川揉了揉眉心,臉色微沉,他得盡快掌握南江三府,將曹魏的注意力引到他身上。
“段勇,秦將軍那邊怎麼樣了?”北寒川問道。
段勇答道,“我們才離開上京,秦將軍即便有消息,也得要明日才能到。”
這次北寒川來南疆三府,韓營帶人暗中保護南盡歡,他身邊隻帶了段勇和江昊,秦越安則是留在上京,穩定上京的局勢,保護那些被監察府盯上的忠良。
第二日,杜逸修就從知事給的往年府衙卷宗資料裏查到了甘霖城山匪之事,他看到這一條記載,腦子裏立馬就有了主意,連忙暗中去見南盡歡。
“甘霖城有山匪,所以這裏兩年裏去往南蜀的商旅會繞路從冷州城和東洲城,東洲城有駐軍,而冷州城沒有,不過官府可以以對抗山匪為由組建一支兵力。”
杜逸修高興的說道,“甘霖城的山匪一直都沒有露麵,不過,可以讓朝廷認為甘霖城的山匪已經到了冷州城為亂。”
南盡歡立馬明白了杜逸修的意思,“我安排人假扮山匪。”
兩人商定了一些具體事情後,杜逸修未免被人知道他和南盡歡的關係,匆匆離開。
南盡歡正愁著怎麼去組建一批人當山匪,南家在別地的護衛隊倒是適合,但是這事萬一被發現,最後會引禍到南家的頭上。
府中的管家就來找南盡歡,“小姐,夫人的義兄來了,要見小姐。老奴請了他在花廳裏等候。”
“娘親的義兄?”南盡歡驚詫,麵露喜色。
急迫的跟著管家去花廳,她倒是十分好奇娘親的娘家人,她對娘親的事以及家人,一點都不了解,之前在宮裏的時候,太後娘娘也不曾跟她說過,爹爹更是不曾說。
南盡歡到花廳裏的時候,隻見一個穿著深灰色布衫的高大精瘦男子坐在雕花椅子上,小桌的茶杯一直沒有被動過,此人身上有一股江湖氣,身子坐得筆直,顯出幾分正氣。
“您就是我娘親的義兄,我的舅舅?”南盡歡過去問道,第一眼的感覺,她對這位從未蒙麵的舅舅就甚有親近之感。
溫若象站起來,看著向他走來的妙齡少女,身段婀娜,淡眉輕黛,臉蛋水嫩透紅,眉目與宋衿有六七分相似,他像是突然見到宋衿活了過來一般,心裏一股情緒突然堵在喉嚨裏,眼眶頓時濕潤。
“你就是衿娘的女兒盡歡?你與你娘親長得太像了!”溫若象激動道,上前一步去,卻又在南盡歡麵前停住腳步。
似近鄉情怯一般。
南盡歡麵上笑容大方得體,朝著溫若象行了個禮,心中卻甚是詫異,“舅舅是第一回見我?”
爹爹說,這些年舅舅應該在暗中保護她的,可今日舅舅神色有異,卻不似是常年跟著保護她。
溫若象也是聽說過些南盡歡的事跡,知道她如今心思純敏,一雙眼睛洞察一切。
他道,“你剛被接去上京城的那兩年,我去過上京城裏看你,後來,我因有事,便就手底下的人暗中保護你,這些年也都未曾再去見你。這回是打聽到南家有了麻煩,這才丟下手裏的事情,趕來了冷州城。”
南盡歡很感激溫若象這些年的派人暗中保護。
她拉著溫若象坐下,又讓下人再去送一杯新茶過來,她好奇問道,“舅舅是去忙什麼事了?竟是好些年都沒來看我?如今,事情可都解決了?”
溫若象不瞞著南盡歡,本來他來冷州城也是想跟南盡歡說這些的。
“去查你娘親的身世。”
“我娘的身世?”南盡歡詫異不已。
對於娘親的事情,從來都沒人跟她說,太後也很少提,之前她想著,太後娘娘是江家大族的嫡女,娘親跟太後娘娘是手帕交,那娘親的出身應該不低,可她卻從來都沒有外祖家的親戚,就連這位娘親的義兄都是從娘親那本小冊子裏知道的。
溫若象點頭,“你在宮廷長大,應該知道江淮溫家。”
“知道,不過二十多年前,溫家有謀反之嫌,被抄家流放,具體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南盡歡說道,史料裏記載的溫家當時權勢很盛,幾乎是江南十五府的土皇帝,整個元淩國有一半的權勢都在溫家手裏,而且,溫家有八位將軍,當時被成為“八虎將”,之後怎麼就查出溫家跟之前謀反的鎮國將軍楊極有書信往來,權盛一時的溫家就突然被抄家流放,而在外打仗的八位溫將軍,死的死,傷的傷。
溫家就此沒落。
不過朝廷對溫家後人還算優待,隻流放了三年,便就赦免了他們。
“是有書信往來,但無謀反之心,隻是聞家權勢太盛,不被當朝所容,加上,有心人想踩著溫家上位,聞家才會出此大事。”溫若象眼中有幾分恨意,但稍縱即逝,他繼續道,“我是溫家七公子,你娘親宋衿三歲的時候被我父親救回來,就養在了溫家,當時在江淮,常有人來溫家拜訪,江家人自在其中,太後就是那時與你娘親認識,有幾分交情。”
說道這裏,他頓了一下,看向南盡歡,“僅隻是有交情,卻說不上極好的閨中密友。後來太後將你接去皇後,我很擔心她會對你不利。”
“當年踩著溫家上位的,便是江家。”
看到南盡歡眼裏滿是不相信的神色,溫若象沒再繼續說,隻冷靜平淡道,“這些事,讓你接受很難,但你需要了解。”
也隻是片刻後,南盡歡就穩下了神色,朝溫若象點了頭,“舅舅請繼續說。”
“當年江家雖然是大族,但地位和勢力也隻一般,元武帝怎麼會選江氏?元武帝還隻是個皇子的時候,他就來過江淮,有意拉攏溫家,但溫家沒有女兒,父親對衿娘疼愛有加,幾位哥哥也甚是疼愛衿娘,元武帝就看中了隻有九歲的衿娘。
他在江淮待了兩年,將衿娘視作學生教導,又視作妻子珍愛,更是向父親承諾了會娶衿娘,若他登基,衿娘必定為後。父親因為衿娘年紀小,性子天真,拒絕了元武帝。
之後,不管是江家也好,元武帝也好,還是元厲帝,他們不約而同有了想除掉溫家的心思,溫家就此被扳倒。父親和兄長們死的死,傷的傷,被流放後,又發生了一場大難,溫家人就沒剩下幾個,我帶著衿娘來冷州城,是想尋找衿娘的親人,才遇到了你父親南富……”
溫若象提到南富之時,更是一臉氣憤,隻是當著南盡歡的麵,他不好說南富的壞話,便就沒在說了。
南盡歡未曾料到娘親竟然是出自溫家,而且溫家和太後、皇家有這等秘辛之事,她心裏雖有點難以接受,但她也是在皇廷裏長大之人,對算計、利用之事看得多,眼界心思並不狹隘,此刻倒也沒有對太後生出憎恨之意。
細想這些年太後對她的愛護之情,勝過親女。再說當年太後也不過是一十四五的閨閣之女,局勢所在,她恐怕並無能力做些什麼。
對於舊事,南盡歡反而更在意娘親的親人。
溫若象執著十多年尋找娘親的親人,這份感情,也讓她感動。
“那舅舅尋了這麼多年,可尋到些與娘親親人有關的線索?”南盡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