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富剛要出門,就遇上了昏倒在他們府宅門口的如影,他想著是如影給南盡歡治好了心絞痛,自然將如影當做恩人一般,立馬吩咐人將如影抬進廂房裏,又讓人去通知了南盡歡。
南盡歡聽到說如影昏迷,現在就在府裏,想起她在湖心島所受的屈辱,胸腔中的憤怒之火頓時燃燒起來。
真是老天有眼!
她正想著怎麼報了湖心島所受屈辱之仇,如影就送上門來了!
她立馬帶著人氣勢洶洶的去了如影所在的廂房,到了後,她掩藏起臉上的憤怒之色,對南富道,“爹爹先去忙吧,我來照顧藍公子。”
“也好。”南富點了頭,很是放心的將如影交給了南盡歡照顧。
南富一走,南盡歡立即屏退房中其他丫鬟小廝,讓南霜將房門一關。
她走到床榻前,目光冰冷,恨意滔天的盯著如影,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飲他血,食他肉,如此還不能解她恨!
她從袖口裏拔出鋒利的匕首,就要往如影的心口刺去。
“救……救我……”昏迷之中的如影突然虛弱的開口。
南盡歡冷冷一笑。
哼!救你?
做夢!
她的匕首就要刺中如影的心口時,如影像是感知到危險,突然醒來,一手抓住了刺下來的匕首,頃刻就見他手掌鮮血直流。
或許是痛感,讓他神思清醒了許多。
他目光複雜,帶著些譏諷的笑看著南盡歡,艱難虛弱的開口,“湖心島上,我沒碰你……”
南盡歡手裏的力道停下,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如影淒慘的笑了笑,“我要是碰了你,現在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倒是恩將仇報的很,一見麵就要殺我。”
“哼!”南盡歡一聲冷哼,“你善於偽裝,我如何信你這話是真?”
她已經將手裏的匕首放下,反正現在的如影,就如同她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她宰割,她倒要看看,如影能說出些什麼來。
如影自嘲,“我這個人雖然無恥的厲害,但最不喜歡就是強迫別人,我把情蠱引到了我身體裏,隻是那情蠱熟悉了你的味道……現在,變成了你控製了我。”
“當真如此?”南盡歡半信半疑。
如影暗中發氣,“你的一滴血可解我暫時情蠱之毒,你可試試!”
如果自己的血真的可以給如影解毒,那南盡歡自然相信如影所說之話,在湖心島,如影也沒有碰她。
她心裏帶了絲竊喜,咬破了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如影的唇上。
如影舔了舔唇上的血,臉色慢慢恢複如常,手臂上的小紅疹也漸漸消失。
見此,南盡歡心裏總算有了歡喜,臉上不自覺出現了笑顏。
不過,她並不感激如影,隻道,“你若不是暗中給我下情蠱,也不會有此因果!說到底,你現在也是自作自受!我也不會感激你在湖心島沒有羞辱我。”
說完,就甩袖走了。
“南霜,把藍公子送走!”
如影無奈的笑了笑,也不知是不是在笑自己聰明瀟灑一世,卻在南盡歡身上犯蠢,因此要被她牽製一生。
傍晚時分,南富回來,如影已經被南盡歡掃地出門了。
“藍公子……”南富問道。
“他已經好了,要離開,女兒沒有留住他。”南盡歡輕鬆自如答道。
南富點了頭,“也是,他是神醫,要忙的事情多。”
頓了頓後,南富又跟南盡歡道,“今日我去幾個鋪子裏查了查,有消息說,你娘親的義兄回到冷州城了。”
“是嗎?”他算是娘親的一個親人,有他的消息,南盡歡自然高興。
南富卻麵色尷尬,“隻是,因為你娘親的死,他對我、對南家一直有很深的敵意。爹爹帶你來冷州城,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希望冷州城能夠庇佑你。我想,他這些年一直沒有露蹤跡,但實際上,他一直都在關注著你,他或許是猜到了我帶你來冷州城的目的,所以才出現在冷州城。”
南盡歡聽著南富這番沉重的話,心中不詳,忙擔心問,“爹爹為什麼要說這些?我為何要他庇佑?”
“咱們南家,要垮……”南富歎了口氣,沉重的道。
“怎麼會?我們已經離開上京了!”南盡歡急道。
事已至此,南富也不再瞞著南盡歡,“南家如此會賺錢,就算是我願意將所有的家財都交出來,曹魏也不會放過我。宮中發生巨變後,曹魏就盯上了南家,他來找我,要我將南家產業收入的的七成交給他。”
“南家家財不重要,我的性命也不重要,但是用南家的錢去養曹魏這個奸人,那就是幫著他禍害百姓,禍害忠良,我又豈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爹爹唯一擔心的就是他會對你不利,將你送來冷州城,你娘親的義兄也來了,我就放心了。”
南富說完,欣慰的笑了笑,看向南盡歡的目光滿是慈愛。
南盡歡很認真的道,“曹魏他現在權勢再大,也隻是一時,那些王爺殿下爭鬥,怎可能會容他得意?”
南富嗤笑女兒還是太天真,都在皇權宮殿裏生活那麼久了,有些本質還沒有看明白。
“孩子,那些王爺殿下們爭得再狠,他們近期內都不會去動曹魏,因為會擋著他們爭奪皇位的人並不是曹魏,即便日後哪位王爺勝出,登上了皇位,近幾年內都不會去動曹魏,他們需要生養休息,而曹魏不會礙著他們的皇位,所以不會急於一時去對付曹魏,免得曹魏狗急跳牆扶持另一位王爺上位。哪怕,日後登基的是厲王,他也會如此做。”
南富雖說是一介商人,卻將皇權看得很透,從南盡歡八歲被接到太後身邊起,他就在關注著京中的一切,將曆史上有關宮闈之事的典籍看過很多遍。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他和衿娘的女兒此生無憂的活著。
“曹魏再權大,也隻是個太監,也是個人。既然皇上都能敢出手對付曹魏,那我們又何懼於他。現在的局勢已經亂得不能再亂,我們亂中生亂也不會有大影響,說不定還能殺了曹魏!”南盡歡態度堅定。
她繼續說道,“若是爹爹決心赴死,那爹爹死後,曹魏不會放過南家的其他人,而且女兒做生意天賦已經顯露,曹魏也不會放過女兒,終歸是要與他一戰,爹爹又何必從一開始就要赴死?不如,在他發難之前,我們做好周全的計劃,萬全的準備,憑著南家的實力,與曹魏也拚得起幾年!而南家在商界和百姓中素有名望,南家已經站出來抵抗曹魏,那麼那些被曹魏欺負的商家和百姓定會十分願意站出來,與南家擰成一股繩,一同對抗曹魏!”
南盡歡想得很清楚,要與權勢作對,就必定要有實力。
南家有錢,之前雖然也為了保護各處鋪子的安寧,而在每個城裏組建過一支小護衛隊。但是,這些護衛隊的能力不足,也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南盡歡在皇庭生長,也是知道當權者不怕文人權重,就怕武將擁兵太多。
南家的錢,抽一部分出來養一支軍隊,並不難。
這些年也是出了不少銀子替太後和皇上養著那些軍隊。
“爹爹,我們要養兵!”南盡歡鄭重的跟南富說道。
南富神色一急,“養兵,這可就是謀反!”
“養兵是為自保,況且我們又不是養幾萬兵馬,再說謀曹魏的反,又如何?反正,他也要置我們於死地。”
南盡歡還在這兒跟南富說著,心裏就已經有了大致主意。
南家需要有一支明兵,還需要暗兵,既然他們現在在冷州城,就得從冷州城下手。南盡歡已經打聽過,冷州城的知府因為意圖勾結南蜀,被判了個滿門抄斬,新的知府還沒有到任。
倒是可以從新的冷州城知府下手。
還有,冷州城屬於元淩國的南疆三府,臨近南蜀國,南疆三府本就形勢混亂,多有南蜀國走商,她倒是還可以借南蜀國避難,況且,南家在南蜀國也是有產業,他們若是躲去南蜀國,南蜀必定很是歡迎。
心下已經定下主意,南盡歡神色越發堅定,整個人都帶了幾分威嚴。
南富也深思熟慮一番,如今元淩國已經亂了,皇上太後被囚禁皇宮,曹魏當權,幾位王爺殿下暗中各自爭奪,南家不能就這樣當了犧牲品。
“那……咱們家還幫厲王嗎?”南富問南盡歡,畢竟現在南盡歡也不嫁給北寒川了。
南盡歡不答反問,“爹爹覺得,幾位王爺殿下裏,誰最適合當未來的皇帝?”
南富雖然同北寒川交往不多,卻對北寒川評價不錯,“厲王殿下現在雖未在朝堂上大展拳腳,但為人處事嚴厲又不乏慈悲,軍事和朝堂大事上也有雷霆手段,而且還是皇上選中的人。幾位王爺裏,自然是厲王最好。”
這一說,他也頓時了然,“南家雖然未在朝堂立足,但是也想著百姓的日子好過,我們的生意才會好做,也能容得下南家。”
第二,冷州城的產業裏,就得到了消息,傍晚時分,新的冷州城知府會抵達冷州府,府衙裏的知事已經帶著人在城外五裏的茶寮裏等待接人。
南盡歡自然要考察一番這新來的冷州城知府,早早派了人前去,暗中觀察新來的冷州城知府。
還未近傍晚,被南盡歡派去暗中調查冷州城知府的林浪就折返回來,同南盡歡道,“新知府的約了小姐在城外十裏亭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