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山匪們揚長而去,南盡歡讓大家相互攙扶著往山腳下而去,隻是腳程比之前上山還慢了許多。
南盡歡他們一退下來,就朝等急了的劉炳業道,“點銀子的應該是山匪裏最有地位、武功最好的人,可惜就隻有四個人碰了,現在,他們的藥效應該已經發作,現在衝過去,殺了他們四人,我們就搶到了先機。”
早就算到了他們會驗銀子,所以南盡歡讓人在銀子上動了手腳了,用了最烈性、無色無味的迷魂藥,半個時辰之後才發作。
隻可惜,他們也未料到山匪早有防備,讓他們中了迷香,軟手軟腳的下山來,花了半個多時辰,倒也錯過了許多先機。
不然,會在山匪還沒走遠,官兵就衝了過來,正好那幾個人藥性發作。
南盡歡話音才落,劉炳業立馬帶著人往山上衝去,倒是在沒多遠就追上了那夥山匪,隻是並沒有見到他們抬的箱子,他沒管那麼多,一聲令下,所有的官兵往前衝,剛要到那些山匪近前,突然就從樹林裏各個方向射出數根粗壯、前端被削尖的木樁朝官兵們襲來,不少官兵沒法躲開,直接被射穿胸膛。
其他的官兵繼續往前衝去,卻又接連落入幾個深坑裏,深坑裏也埋了鋒利的木樁,那些落入深坑的官兵立馬就傳來了慘叫聲。
還未跟山匪交手,官兵這裏就出現了損失,出師甚是不利。
劉炳業知道山上的一些地形,這個位置,還沒有到山匪的陷阱區,恐怕飛射來的樹樁和深坑隻有一點點,等這些山匪黔驢技窮,就隻有乖乖束手就擒!
他看著往後退的官兵,衝他們大喊道,“快衝上去!這裏還不是他們的機關陷阱區域!”
果然如他所料,幾根樹樁和幾個深坑被排除掉後,後麵真的沒有暗器和陷阱,山匪也是一直再往山上逃,官兵很快追了上去,與之交戰起來。那些山匪武功高強,一時之間,官兵沒辦法迅速剿滅,但雙拳難敵四腳,沒多一會兒,就有好幾個山匪死在官兵手下。
劉炳業眼看殺死了幾個山匪裏武功高強的,更加得意,見有幾個逃竄走了,又喊道,“快追,別讓他們跑了!”
“大人,前麵有探子來報,山匪的援兵快到了!南姑娘要我們最多隻能追到這個位置,山匪援兵一到,立即撤退,好將山匪引進我們設好的陷阱之中。”劉炳業的副將提醒道。
劉炳業卻眼中卻是不屑,行軍打仗這種事,南盡歡一個女人懂什麼!
現在追上去把那幾個山匪全滅掉才是最佳時機,這裏距離山匪的陷阱區域還有些距離,他們隻要不進山匪的的陷阱區就不會有事。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況且,本官是官,她隻是民,理應聽本官的!”劉炳業毫不在意,又指揮著官兵往前追捕山匪……
已經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南盡歡等人在山腳下也沒見官兵往後退下來。
冬日裏晝日短,酉時天色就會漸黑,今日恰巧還陰沉沉的,似有暴風雪來臨之狀,此刻還不到酉時,天色就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再拖下去,對他們會很不利。
現在她倒是可以帶著人全身而退,但是,那些官兵若沒有她的支援,這處大山就是他們的葬身之處。
“長風,你帶人去看一下情況。”南盡歡跟南長風吩咐了一句。
南長風確定南盡歡這會兒不會有危險,點頭應下,就帶了五六個人立即往山上去。
很快,南長風就折回來,黑沉著臉色,“那個劉炳業急功近利,殺了幾個山匪後,就把小姐的話拋在腦後,一路追了過去,而山匪那邊似乎早就有防備,支援的人也快趕了過來,將官兵誘去了陷阱區域,官兵損失嚴重,我已經通知了劉炳業趕緊撤退。”
南盡歡氣得罵道,“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好在林浪和韓營帶的人拖住了山匪不少人馬,不然,劉炳業和他的人估計要全部折在這裏。”南長風語氣裏也有些不悅。
本來就不占上風,現在被劉炳業這一弄,完全落於下風。
再等了一會兒後,就見到劉炳業和他的人丟盔棄甲、潰不成軍,甚是狼狽的逃下山來,不過,後麵並沒有山匪追來。
劉炳業苦著臉,擦了把臉上的血跡,“南姑娘,這些山賊不上當啊,他們不追過來,這可怎麼辦?”
南盡歡不悅的瞪了他一眼,“已經錯過了先機,他們何必追你們這些殘兵敗將,一開始就應該在無形的打鬥中將他們引到我們的陷阱,知府大人倒是好,自己帶著人進了他們的陷阱!”
“都是本官的錯,本官都認,可現在怎麼辦,您倒是拿個主意啊?我們這才殺了二十來個山匪,可我手底下的兵卻損失了六十多人,不滅了山匪,我沒法交代啊!”這會兒,他冷靜下來,也著急起來。
哪怕是全軍覆沒,若是能夠將山匪滅了,他都能交代得過去,還能被百姓愛戴,可是,沒動了山匪的根基,自己人卻死了大半,他沒法跟這些手下的家人交代,而且朝廷更是會降罪於他。
而且,現在要是他們撤退了,那韓營和林浪帶去的人,就危險了。
主力人數還是在南盡歡和劉炳業這兒,哪怕要撤,也要用主力將山匪牽製住,讓韓營和林浪帶人撤退。
“給韓營和林浪放撤退信號。”南盡歡悄悄給南長風傳話,又跟劉炳業道,“知府大人再帶人去鉗製住山匪的部分武力,好讓另外兩隊的人安全撤出來。”
“我們這是要撤,不打了?”劉炳業疑慮道。
南盡歡點頭,“天已經黑了,對我們很不利,隻能下次再做詳密計劃剿匪。”
隻要還繼續剿匪就好,劉炳業點頭,帶著他手底下的官兵和南家的一些人繼續往山上衝去。
等待很煎熬,天色已經大黑,不知何時起,山上已經火光彌漫,隔得很遠,都能聽到刀槍劍戟碰撞的聲音。
突然,山上傳來一聲震耳欲聾“轟”的爆炸聲。
南盡歡驚的身子一抖,恐懼的看著火光彌漫的地方。
“我們沒有火炮!”南盡歡抓緊了南霜的說,聲音發抖。
跟在這兒保護南盡歡的人也都意識到情況不利,這是山匪放出的火炮。
在元淩國乃至天下,不管是火炮還是火藥,都極為罕見,整個元淩國也就隻有七八門火炮,這兒竟然隱藏了一門火炮!
“趕緊讓他們撤下來!”南盡歡著急的說道,手心竟然滲出些細汗。
原本按照計劃,讓劉炳業帶人將山匪誘到他們設定好的陷阱裏,如此一來的就能夠輕而易舉的消滅掉大部分山匪,再有林浪和韓營帶人在後麵襲擊,山匪就是有火炮在手,近戰裏火炮也發揮不了作用。
可惜,全讓劉炳業臨不按照計劃行事,導致他們一方損失無數,現在還處於山匪火炮轟炸區域。
南盡歡再抬頭看看天,陰沉沉的,連老天爺都不站在她這邊。
“小姐,知府大人帶著人從上麵撤回來了,還有林浪和韓營也都帶著人撤出來了!”南霜見到上麵有人下來,高興說道。
南盡歡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韓營灰頭土臉,一身狼狽,他的人也有不少受了傷,他過來在南盡歡麵前跪下請罪,“是屬下沒有查探到山匪手裏有火炮之事,才讓今次剿匪慘敗。”
“現在別說這些了,我們趕緊撤退。”南盡歡道,讓韓營起來,這事不怪他。
另一邊坐在石頭上的劉炳業,滿身都是血,還掛了彩,正在嗚呼喊痛,他一聽南盡歡說撤退,就趕緊從石頭上起來,招呼了他手底下的官兵列隊後撤。
他們剛轉身要走,就見下方亮起了無數火把,在漆黑的夜裏亮得刺眼。
此時,山上傳來山匪頭子的喊話,“南姑娘,劉知府,二位想滅了我們,現在事情還未辦成,怎可離去?”
那聲音很是響亮,但絕不是從近處傳來的,韓營皺皺眉,“此人內力很強。”
“現在怎麼辦?”劉炳業六神無主,向南盡歡詢問。
“殺下去!”南盡歡氣勢堅定。
她話音落下,所有人就都握緊了兵器,全神戒備,視死如歸,威武的朝山下衝去,另外有人護在南盡歡和劉炳業周圍。
突然,又一聲轟響,一道火炮朝他們打來。
“小姐,小心!”南枝喊了一聲,就往南盡歡身上撲去。
好在火炮隻是落在南盡歡的附近,她被火炮炸起的泥土濺得滿身都是,巨大的聲音讓她的耳朵都嗡嗡作響,幸虧南枝替她擋了一下,她並沒有受傷。
“南枝!”南盡歡從地上爬起來,才看到南枝臉上都是血,應該是火藥濺起來的火花打到了南枝的臉上。
“小姐沒事吧?”南枝笑著跟南盡歡問。
南盡歡哭著搖頭,“我沒事。”
“小姐沒事,我就放心了。”南枝虛弱的說完這句話,就暈倒了過去。
南枝臉上的血淌到南盡歡的手上,那血好燙,燙得要灼傷她的手掌一般,甚至燙到了她的心上,疼得厲害。
“啊!”南盡歡仰天長哭,憤怒的瞪了劉炳業一眼。
“小姐,南枝身上沒有別的傷,隻是臉被火星燙傷,痛的暈了過去。”南霜大聲的衝南盡歡說道。
南盡歡擦了眼淚,現在這麼多人正處在危險之中,還不是憤怒清賬的時候。她讓南霜把南枝背起來,對其他人喊道,“大家先別慌,快點離開這裏!”
韓營神色嚴肅,朝南盡歡道,“屬下帶人去攔住上麵下來的山匪,不讓火炮往下搬。”
南盡歡點了頭,隻有這樣,他們才能跑出火炮的轟炸區。
他們這邊兵分幾路,正要動身,山上就又傳來山匪頭子的喊話,“你們若不跑,我就停了這火炮,真刀真槍的跟你們打!你們這要是再跑,我就繼續點火開炮了!哈哈哈哈!”
他爽朗得意的笑聲響徹整個山穀,肆意張揚,如同死神藐視一切。
不少人懾於火炮的威力,站在那兒動都不敢動。
南盡歡看向一旁的劉炳業,隻見他雙腿發抖,站都站不穩,衝著所有人喊道,“別動,別動,全都別動!”
並不是所有人都聽劉炳業的話,還是有不少人在著急忙慌的往山下跑去。
果然,轟的一聲,又是一炮落下,正好落在劉炳業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