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眼見到護在他身邊的那些官兵被炸飛,有的身體被炸成了兩三節,熱血灑開,濺了他一聲。
劉炳業嚇得癱在地上許久沒回過神來,良久,他眼眶中熱淚湧動,若非是他小看南盡歡,為了貪功,而不按照與南盡歡約定的計劃行事,這麼多兄弟就不會死了!
如今他們在山匪的火炮之下,怕是都難以逃出生天!
現在也無需山匪頭子喊話,這些人也都不敢再動了。
可南盡歡心裏很明白,跑的話,隻會犧牲一部分的人,還有人可以逃出去,可不跑,就隻能等死。
而且,火炮火藥十分難見到,現在山匪已經打出了三枚炮彈,保守猜測,他們手裏的炮彈最多隻有一兩枚。
還有,她仔細觀察過,山匪的火炮顯然沒有朝廷的那些火炮攻擊力大,火炮炸開的威力和範圍都很小,剛剛那枚火炮就隻炸了五步左右的範圍,而且隻炸死了六七個人,稍微遠一點兒的,隻是被火星子濺起來燙傷,然後就是被其巨大的聲響震得出血。
南盡歡抬頭望著漆黑的天,整片山林都被掩藏在黑夜裏,周圍還有燒焦的氣味,炮彈在地上炸開的火還在燒著,他們的手裏還拿著幾個火把,照亮了周圍的路。
突然,南盡歡意識到什麼,朝大家喊道。
“把火全都滅了,大家分散,往山下去,別有太大動靜!”
大家趕緊扔掉手裏的火把,又用泥土把火把和地上火堆全都掩滅,所有人分成了十幾個小隊,散開往山下而去。
雖然,沒有了光亮,行路很慢,後麵的人撞上前麵的人,或者被樹枝草叢絆倒,但是,大家都沒有出聲,也再沒有聽到火炮落下的聲音。
等一眾人陸續到達了山下亮著火把的地方,守在山下的山匪人數並不多,隻有二十來個,不過,南盡歡這邊的人因為一路下來提心吊膽,一點點的小聲響,都能讓他們如驚弓之鳥一般,哪怕此時人不多,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
南盡歡壓低了聲音,“長風和林浪你們帶著幾個暗衛去吸引那些山匪的注意力,打開缺口後,大家就趕緊從缺口跑出去,火炮的射程到不了這兒,跑出去沒多遠,就有村莊,應該就安全了。”
現在還餘有不錯戰鬥力的沒有多少人,南長風和暗衛能夠跟山匪交手而全身而退,其他的幾人得護著其他人,免得路上再出什麼變故。
南長風和林浪幾人迅速去與那幾十個山匪纏鬥,也如南盡歡所說的,山匪防守的缺口被打開,劉炳業帶著人馬快速往缺口那兒跑出去。人撤的差不多了,南盡歡朝南長風喊道,讓他們準備隨時撤走,便就也跟著前麵跑走的人而去。
剛剛還與南長風等人糾纏的山匪,突然就轉身朝南盡歡而來,好在南霜背上背著南枝,身手仍舊矯捷,一腳踢開一個山匪的攻擊,將南盡歡護在身後,南長風和暗衛也反應過來,迅速過來支援。
可惜——
山上的山匪逼得韓營等人節節敗退,此刻已經打到了南盡歡他們跟前,將南盡歡等人團團圍住。
“可惜跑了不少人,不過留下了南姑娘也還不虧!”山匪頭子得意說道。
韓營帶著他的人護在南盡歡跟前,小聲說道,“我等會誓死保護南姑娘,等一下,打鬥的時候,南姑娘瞅準時機就逃走!”
“那你們怎麼辦?”南盡歡小聲的著急問道。
“我等的職責就是保護您,您若出了事,我等萬死難辭其咎。”韓營語態堅決,突然就朝那山匪頭子一劍刺去。
南盡歡不想讓這麼多人因為她而喪命,撿起地上的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一臉視死如歸之色,“你放了他們,我可以跟你們走,不然,我就死在這兒!”
“你已是甕中之鱉,還敢威脅我們?”山匪頭子嘲笑,韓營等人對他的攻擊,被其他山匪擋了去,此刻他的劍抱在懷中,好整以暇。
“你們不過是為財,可我死了,你們非但得不到財,還會被朝廷派人來剿滅!”南盡歡胸有成竹的喊道。
山匪頭子考慮了一會兒,就應了下來,“好!”
“小姐!”南霜著急大喊,他們的使命是保護小姐的安危,怎麼能讓小姐來換他們的安危?
“你們都趕緊走,他們不會傷害我,南霜讓南家在欽州的所有鋪子籌備一千萬兩銀子,給了他們銀子,他們到時候就會放了我。我若有半點受傷,他們就什麼都得不到!”南盡歡這話不僅是讓南霜等人放心,更是說給匪聽的。
山匪頭子倒是很欣賞南盡歡的膽色,“放心,隻要南姑娘不與我們為敵,我們隻求財。”
哪怕得到了山匪頭子的保證,南霜、南長風、韓營等人仍是不願意將南盡歡丟下,一時,所有人在那兒僵持不下。
山匪頭子等得都有些不耐煩了,“你們這樣,讓我很難做。當然,我知道你們這些人都對南姑娘忠心耿耿,不願意拋下她。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半個時辰,若還談不攏,那就全殺了!頂多,我們換個山頭便是!”
“快走!”南盡歡幾乎是懇求的語氣。
可所有人全都手裏拿著武器,將南盡歡護在最中心位置,視死如歸的瞪著那些山匪,沒有一個有逃離之心。
南盡歡很感動,可她現在不要他們的愚忠。
她不想讓他們送死!
“等待的時間太漫長,又不能殺人。我們來說說話打發時間吧,說真的,南姑娘的膽色和智謀令在下佩服,都有種想結交的念頭。”山匪頭子在一旁坐下,輕佻隨意的說道,“我們是差一點點就上了南姑娘的當,讓南姑娘給滅了啊!”
“要不是一開始你們不知道自己腳下的地方有迷香,你的人撐了好久才迷香發作,讓我看出來你帶來的這些人都有些功夫底子,讓我起了疑心,所以,我們抬著銀子走了沒多遠,就立馬去檢查了那銀子,發現裝銀子的箱子裏,上麵是銀子,下麵是石頭,接著,我和幾個點了銀子的兄弟迷藥發作,徹底知道了你們的用意,迅速派人趕回寨子裏報信。你又安排的兩隊人馬,將我寨子裏的兄弟打得措手不及,損失慘重,而且你的人居然對我們山寨的地形都那麼熟悉……要不是我手裏有火炮,要不是劉知府急於立功,自己往我們的陷阱裏鑽,我們的結局應該要換一換!”山匪頭子慶幸的說道,甚是感慨。
一個小女子,能夠有這等膽色和智謀,的確是不容小覷了!
“輸了便是輸了。”南盡歡對此並無任何不甘,她現在隻在意怎麼將這些人都救下。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周圍的肅殺之氣越發的濃重,南盡歡再度跟南霜等人催促一句,“你們趕緊走,山匪不會對我怎麼樣!你們再不走,我現在就殺了自己!”
說完,手上一用力,真的將雪白的脖頸割破了一道小口子,鮮紅的血,將雪白的脖頸染成妖冶的紅。
見南盡歡麵色狠厲決絕,南霜實在怕南盡歡衝動,隻好道,“那小姐保重!”
韓營等人,也朝南盡歡抱拳辭別。
所有人迅速的往山下而去。
獨留了南盡歡一人手裏拿著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被山匪團團圍住。
“刀口鋒利,南姑娘還是將刀放下,仔細傷了自己。”山匪頭子看南盡歡仍是將刀架在脖子上,全神防備,便勸道。
南盡歡麵色不改,仍是嚴肅冷靜,“隻要你們不動我,我就不會傷了自己。你們放心,我也惜命。”
山匪頭子麵上嘻嘻的笑著,“南姑娘不嫌累,那就這樣吧。”
說完,卻是朝著一個山匪使了個眼色,南盡歡剛反應過來,就後脖頸一疼,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臭娘們,害死我們這麼多兄弟!”一個山匪朝暈倒的南盡歡踢了一腳後,罵了一句,就將她提起來抗在肩膀上。
山匪頭子也一改方才的恭敬有禮,眼神厭惡,朝南盡歡瞥了一眼,提醒他的山匪兄弟,“別把她弄死了!”
“大哥,聽說她早就是殘花敗柳了,咱兄弟玩玩,成嗎?”
“玩也是大哥先玩,你小子想什麼呢!”另一個山匪敲了下問那話的山匪,而後賠笑著向山匪頭子道,“大哥你看,這個娘們長得還挺水靈的!”
山匪頭子提了提腰帶,覺得有點脹,體內熱血沸騰的厲害,他又朝南盡歡看了眼,火光照亮了她的臉,這張臉雖然因為打鬥而滿是髒汙,但還是隱約能看出幾分容色來,不由,他喉頭有些發幹。
“來,讓老子扛著她!”他衝那山匪小弟喊道。
那個山匪小弟就把南盡歡遞給了山匪頭子。
他們一路迅速的到了寨子裏,山匪頭子吩咐了手底下的人把殘局收拾好,加強戒備,就扛著南盡歡往他住的地方奔去。
他將南盡歡往床榻上一扔,去找了塊濕帕子抹去了她臉上的髒汙,露出她那張清秀出塵的臉蛋,雖然眸子緊閉,但眉宇神色裏始終帶著傲然高貴之氣。
這可是上京城裏最受榮寵的女子,天下第一富的女兒,得京中好幾位王爺喜歡的女人。
能占有這樣的女人,是多少男人一生的夢想!
山匪頭子醜態畢露,眼底滿是欲色,如餓狼一般朝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南盡歡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