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憐被抬進了景王府這事,雖然低調,可上京城裏的權貴都還是知道的,而且聽說是太後的意思。
榮西王府裏,榮西王已經將在西北公幹的世子北煥景召回了上京。
“父親將兒子召回上京,可是上京這邊情況有變?”北煥景匆忙趕到府裏,就去書房裏見榮西王。
榮西王看看自己的兒子一表人才,也是文武雙全,很是滿意,他道,“太後沒有賜死白楚憐,而是讓景王將白楚憐迎進了景王府,看來,景王和南盡歡是再無可能。”
“父親的意思是……”北煥景疑惑問道。
榮西王道,“娶了南盡歡,就相當於拿到了南家的財富,和太後娘娘的看重。”
“父親是想讓兒子去娶南盡歡?”北煥景一點就通。
榮西王點頭,“你原先也是見過南盡歡的,與她也說過話,是相熟的。”
北煥景雖未反駁,隻是疑惑分析道,“太後娘娘當初會選中景王,最重要的還是看重景王沒有母妃,沒有強有力的外祖家,她若是扶持了景王上位,那她以後還能繼續把持大權。兒子娶南盡歡,怕是太後並不會就此站在我們一邊。”
“是這個道理,但是有南家財富支持,我們做什麼都成。”榮西王提醒道。
北煥景略想了想,就點頭應下,“兒子明日就去約見南盡歡。”
解除了婚事,白楚憐嫁進了景王府裏,這邊米糧收購也一直按著計劃發展,南盡歡鬆了口氣,想窩在屋子裏睡上幾天,歇一歇。
就有小廝送來了北煥景的拜帖。
北煥景約她明日登高望遠。
說起來,南盡歡跟北煥景是有幾分相熟,那都是四年多前的事了,四年多前,一次皇家狩獵,南盡歡非得要騎馬,但她不會騎馬,也不能騎馬,可她鬧得厲害,太後便安排了侍衛牽了匹溫順的馬讓她騎著,侍衛牽著馬在狩獵場裏走了走。
可那時候南盡歡調皮,她突然一鞭子打在馬背上,原本隻是由侍衛牽著慢慢走的馬一下子馳聘瘋跑,侍衛沒拉住馬,而南盡歡又是第一次騎馬,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控製住馬兒,一下子慌了神,從馬背上甩了下來。
幸好北煥景就在附近,北煥景見義勇為,接住了她,她才沒有摔在地上。
也算是救命之恩。
之後,有聚會的時候,便會說上幾句話。
北煥景沒有刻意攀附南家,也沒有因為她一個商家女卻在這上京權貴圈子裏成了榮寵第一人而暗中嘲諷她,而他又常年被派去外地公幹,所以跟南盡歡交情不算太深,但也不算很淺。
若是以前的南盡歡,接到這帖子,必定不會多想什麼。
而現在,她隨便一想,就差不多明白了。
不管北煥景這人如何,榮西王府想要爭儲的意思很明顯,她這府裏可就有不少榮西王安排的眼線,而且,北奕歡可就是榮西王一黨的人,對於坑害她的事,榮西王沒少做。
現在她跟北奕辰的婚事吹了,北煥景突然就從西北回來,還約她,這打的什麼心思,她用腳指頭都能想到。
“那小姐明日去見榮王世子嗎?”南枝仰頭天真的問,她覺得榮王世子那人真的很不錯,以前沒少給她吃的,也沒擺過那些權貴架子。
“沒有理由不去。”南盡歡答道。
北煥景選的是九龍山,九龍山的風光甚好,地形也不是特別複雜,一向是上京城中登高望遠的好去處,而且九龍山上還有一座九龍廟,廟裏的簽極其靈驗,香火鼎盛。
北煥景親自來的南府門口接南盡歡,他一身綠色錦緞蟒袍,溫文富貴,一雙劍眉星目深邃,透露著睿智。北煥景的相貌雖不及北奕辰那般俊朗如玉,卻是在人群中也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南姑娘,許久不見。”北煥景含笑道,招手示意隨從給南盡歡遞了一隻錦盒過去。“這是我給南姑娘的見麵禮,不知會不會得南姑娘的喜歡?”
南盡歡打開盒子一看,裏麵裝的是一隻玉質的小算盤,看著是很不錯,但並不實用。
不過,雕工不錯,也是用了心。
“多謝榮王世子。”南盡歡將東西交給府中的丫鬟,讓丫鬟收起來。
北煥景笑了笑,“南姑娘也太過生分了。”
南盡歡回以禮貌微笑,由南霜、翠柳和南枝上了馬車。
在去南九龍山的路上,南霜憂心不已,“會不會有危險?”
南盡歡覆上她的手,也給翠柳和南枝一個放心的眼神,“放心吧,能有什麼危險。”
不管北煥景有沒有存叵測心思,她防備森嚴,明麵上有南霜和幾個會功夫的小廝保護,暗地裏還有為長風和林浪兩人。去的又是九龍山,北煥景能做什麼?
到了九龍山後,北煥景選了景致最好的一處淩雲峰的望雲亭裏歇下,命人擺上了茶具,開始煮茶。
“我是不會煮茶的,聽說南姑娘現在管著茶莊,擅會煮茶,我就在南姑娘麵前獻獻醜,順便讓南姑娘指導我一二。”
北煥景說是不會煮茶,可對茶具的挑選,茶葉,以及所有的流程和動作都很規範,一看便是正經學過些日子,他煮的茶或許味道不會十分好,但也絕對不差。
他端了一杯茶遞給南盡歡,南盡歡喝了口,唇齒留香,茶味清甜微澀,她誇讚道,“很是不錯。”
“是這山上的水好。”北煥景道。
南盡歡放下茶杯,又問道,“榮王世子不是一直在西北公幹,怎麼突然就回了上京?”
“我在西北是曆練,離開上京也是有些年了,常不在父母膝下,覺得甚是不孝。父親現在年歲大了,也想讓我多跟在他身前伺候,學習。”北煥景答道。
南盡歡心中暗笑,她可是知道北煥景去西北公幹,可是榮西王費了不少功夫才弄去的,就是為了讓北煥景能夠在西北紮穩腳跟,跟西北的官員將領們打好關係。
現在,榮西王能突然將北煥景召回上京,肯定是另有安排了。
“那榮王世子以後是不去西北了?”
北煥景略想了想,答道,“暫且不去。”
若是上京這邊的情況穩定了,他用不著去西北,自然就不必再去,可若是上京這邊沒討到便宜,恐怕還是不會放棄西北那一塊的。
閑說幾句,北煥景安排得甚是妥當,帶著南盡歡去看了好幾處風景,且都是九龍山最好的景致,一路上早就打點好了,南盡歡一弱質女子登山都不會覺得累,而後又去九龍廟裏求簽,吃齋飯,又聽廟裏的師父說了些雲裏霧裏的佛經,天色漸晚的時候,北煥景便送她回了南府。
這一天平安順遂,北煥景也將南盡歡照顧得很周到,甚至沒有透露出半點對南盡歡有越距的心思。
所以,北煥景給南盡歡的感覺還是很舒服。
榮王世子約了南盡歡去九龍山遊玩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那邊剛解了三個月禁足的陳王,就起了心思。
南家這麼大的一份產業,誰不眼饞?
第二日,陳王那邊就送了帖子來,要請南盡歡去一品居吃飯。
若是約著去遊玩什麼的,南盡歡可借口說昨日登山太累,就此推辭掉,可卻是約吃飯,南盡歡便就不好推辭,應了下來,就讓南枝給她挑了一身軟煙羅蜀錦桃花紋繡的對襟襦裙,一身嬌美,去了一品居裏同陳王吃飯。
席間,陳王對她甚是殷勤。
南盡歡也未體現出什麼不悅來,一直笑意盈盈,偶爾還跟陳王痛斥幾句景王負心,傷了她的心之類的話。
跟陳王這兒吃了飯後,裕王府那邊得了幾株甚好的菊花,裕王便派人送了帖子請她去裕王府裏賞花,賞完了花後,裕王直接將那幾株菊花都送給了南盡歡。
接下來又是這個國公府,又是其他王爺殿下都請南盡歡吃喝玩樂,還送東西。
愣是將南盡歡給養肥了一圈。
“小姐誰都不拒絕,這是何意?”經過這一遭,南霜看明白了,南盡歡這是故意接受他們的邀約的。
南盡歡輕笑了一聲,見翠柳不再,答道,“他們對我存著心思,等他們來算計我,還不如我配合他們,經過相處也好知道這些人的心性。”
這些天,那麼多人約南盡歡,有像北煥景和北奕崢對她規規矩矩又周到的,有特別殷勤,卻暗中對她動了小手腳的。
“另外,也讓咱們身邊這隻眼睛把消息遞到景王府,讓那人急一急。”南盡歡道。
南霜笑了一聲,替南盡歡摘下發髻上的釵環,“奴婢看小姐不是想讓景王府知道,是想讓厲王府知道。厲王府那邊,一直沒消息給小姐,殿下也沒來看一眼小姐。”
南盡歡抬頭,怒目瞪著南霜,隨即又歎了口氣,像蔫了一般。
“我很在乎厲王?”
南霜笑答,“小姐臉上可是寫滿了對厲王的想念。”
南盡歡握著南霜的手,認真的問她,“南霜,你覺得,我嫁給厲王好不好?”
“厲王殿下待小姐好,小姐心裏也有厲王殿下,小姐覺得好,便好。”南霜答道。
南盡歡想著,她要是嫁給了北寒川,那南府的家產便能幫助北寒川,北寒川登基後,她就是皇後,南家自然也能保住。南家現在在這權利旋渦裏,就像是彩頭一樣,誰都在爭搶,根本就逃不出去,她要是嫁給北寒川,不管是對她、對北寒川、對南家,都是最好的選擇。
北寒川對她多次恩情,她攜萬貫家財,以身相許,助他大業!
這是她能夠做到的報答方式。
屋子裏的燭光閃爍不定,南盡歡心裏卻見這個想法堅定了又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