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安著急得很,在書房裏北寒川的麵前走來走去。
北寒川放下手裏的書本,抬頭,眼中清冷,“有事說事,別在這兒走來走去的礙眼。”
“殿下,現在多少人盯著南姑娘啊,榮王世子、裕王、陳王,這一個個的都不容小覷,您再不抓緊點,南姑娘就要被別人搶走了!”
“她要嫁誰,與本王有何幹係?”北寒川臉色陰沉道,“本王又不想要南家的家財。”
“好,殿下您不看重南家的家財,那您還不看重南姑娘嗎?”秦越安反問一句,提醒他,“您可別等著南姑娘對別人動了心後,您後悔啊!”
“本王……”北寒川想爭辯。
秦越安打斷他的話,趁熱打鐵繼續說,“南姑娘丟下上京城的一切,跑去危險的溧陽給您送金絲軟甲,殿下,您之前是比他們有優勢,可是,您若是不努力用心些,難保就不會被別人追上。裕王殿下也曾下水救過南姑娘,還對南姑娘的茶莊多有照拂,那榮西王世子跟南姑娘更是舊識,陳王呢,又有手段。這幾人個個是相貌堂堂,文武雙全,南姑娘難保不會動心……”
北寒川沒再說話,將秦越安趕了出去,繼續拿著書坐下來看,可這會兒去是怎麼都看不進去了。
腦子裏總浮現南盡歡的模樣來,一想到南盡歡和裕王有說有笑,他心裏就煩躁,一會兒又想到南盡歡和榮西王世子遊山玩水,他心裏更煩躁,再一想到南盡歡跟陳王一塊吃飯,他就擔心陳王會設計南盡歡,就更加煩躁了……
是夜,北寒川煩躁了一整日,還是忍不住潛入了南府。
南盡歡剛吹了燈要歇下,就聽著窗戶外麵響動了一聲,便見到北寒川一下子打開窗戶閃了進來。
幸好今夜翠柳回景王府報信去了,不然,這回就真讓翠柳撞見北寒川了。
近來翠柳對南盡歡盯得緊,之前景王在南府裏是還有些眼線,但是已經被南盡歡給拔除掉了,現在就隻剩下翠柳一個,但是能夠打探得到消息的也就隻有翠柳一個了。
南苑這邊的的防備森嚴,又有北寒川的人盯著,一個已經暴露了身份的翠柳能打探得到的消息,也都是南盡歡故意透露讓她知道的。
“殿下。”突然見到北寒川,南盡歡驚喜不已。
“嗯。”北寒川輕哼了一聲,卻臉色不悅,“看來南姑娘近來心情很不錯。”
“殿下來,可是有什麼事要與我說?”南盡歡問道。
北寒川冷著臉,低道,“沒事。”頓了半晌,他佯裝不在意的隨口一問,“你最近很是空閑?”
“忙得連口氣都歇不好,絲毫不閑。”南盡歡麵帶幽怨道。
“日日有人陪著吃喝玩樂還不閑?”北寒川反問。
南盡歡心累的解釋道,“總歸我現在沒了親事,那些人都盯著南家的財富,想打我的主意,我等著他們來算計,還不如早早有了準備,合了他們的心思,陪他們吃喝玩樂,也好看清楚他們能夠算計到什麼地步。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南盡歡雖對詩書不通,卻也是知道些淺顯的知識,懂些典故。
“榮西王世子心機深沉,事情做的樣樣周到不出錯,裕王忠義正直,裕王黨爭權奪勢多是宮裏的貴太妃引導,為此裕王與貴太妃多有爭執吵鬧,至於陳王是個不擇手段之人,不過,陳王式微,也不足為懼。”南盡歡認真的分析。
北寒川聽完這些更是不悅,訓斥南盡歡,“你一個女子,總摻和在權利鬥爭之間,你就絲毫不知危險嗎?”
“我做這些,是為了自己,為了南家,更是為了殿下!”南盡歡認真道。
“本王說過,本王……”北寒川怒色強調他不願去爭這些。
南盡歡卻是突然話鋒一轉,問道,“殿下可有心儀的女子?想要娶進王府當厲王妃的?”
北寒川臉上的厲色倏然僵住,身上的冷寒之氣都頓時消散,一下子被問住了,結巴的道,“沒……沒有……”
聽到北寒川這個回答,南盡歡鬆了口氣。
若是北寒川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她斷然不能挾恩相報要北寒川娶她,拆散他們一對情投意合的眷侶。
他沒有心儀的女子,如此便更好了。
“我想攜南家家產,嫁給殿下,殿下可願意娶我?”南盡歡很是鄭重的問,還福身向北寒川行了個禮。
這句話,讓北寒川頓時驚住,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他睿智犀利的眼神審視著南盡歡,的的確確未曾從她的身上看出她對他的半點情意,他心中了然,她說出這話,以及她所做的事情,隻有一個目的。
助他奪位!
既能報恩,又能保住南家!
“南姑娘真是好膽色!也是個厲害的賭徒,敢將南家的家產押在本王身上?”北寒川冷笑,看著南盡歡的眼神沒了先前的暖意,目光一寸寸的冰冷生寒。
南盡歡打了個寒顫,抬頭望著北寒川,她的目光神色,仍是堅定不已。
“可惜,本王並不稀罕南家的滔天財勢,讓南姑娘的願望落空了。”北寒涼涼冷笑,聲音如那寒冬臘月裏浸染過一般,能涼透人心。
南盡歡卻是堅韌,“殿下之意,是不願意娶我了。不過,我是費盡心思也是要嫁給殿下的。”
北寒川怒目瞪她,最後也沒將南盡歡如何,甩袖就氣怒的離開了南府!
唉!
看北寒川這就走了,南盡歡歎了口氣。
她原本還想跟他告別呢。
爹爹現在明白的很,看著她跟那些權貴殿下們頗有來往,也知道那些權貴是看上了南家的財富,跟之前的景王是一樣的,對她並不真心,所以不想讓她在這權利之爭中再受到牽扯,已經決定帶她回江陵小住一段日子,若是在江陵住得舒服了,可能要等年後才回上京。
或者索性住個長久,就不回上京了。
照紅還沒歇下,南盡歡叫了照紅進來,與她道,“方才殿下過來隻與我匆匆說了幾句話,我還未與他說要去江陵的事,他就走了,若下回他再來,你便告訴他,我去江陵了,替我與他告個別。”
“奴婢去知會殿下,明天夜裏讓殿下過來,小姐可親自與殿下告別。”照紅道。
“明兒一早就動身,霧苑那家子,還得靠你們多盯著些。”南盡歡跟照紅交代。
府裏的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們要回江陵的事,南富沒讓人張揚出去,怕那些王爺殿下們知道了消息做什麼舉措。
至於霧苑那邊住的南玉華一家子,他們是打著來上京給南盡歡籌辦婚事的幌子來的,南盡歡的婚事告吹,他們理應早就離開上京,上京是權貴紮根的地方,他們哪裏舍得離開,南富去與南貴說起回江陵的事,他們便諸多推脫,南貴又借口管著上京好些綢緞鋪子的生意,南玉華現在也管著上京城這邊不少生意,不好再挪回江陵去,款且幾個女兒家也到了要議親的年紀,上京這邊優秀的青年多,還有靖安、靖德兩個男子的讀書教育……
他們這般推脫,況且南貴還是南富的親大哥,他一個弟弟總不能安排大哥吧?
所以,回江陵,便隻有南富和南盡歡二人。
他們輕車從簡,沒收拾什麼東西,但南家可是富貴之家,所經事物樣樣要求最好,就是馬車裏的褥子,茶壺茶杯到枕頭都有要求,所以,就裝東西的馬車有十輛。
南盡歡不用管上京的事,米莊這邊又早就有了安排,這一路,她甚是輕鬆,挽著爹爹的手腕,挑開馬車簾子愜意的欣賞沿途的風景。
“前麵就是榆陽了,我聽說榆陽也有家酒樓的飯菜做得甚是好吃,爹爹,我們去榆陽的酒樓吃飯歇一日。”看到眼前榆陽的界碑,南盡歡高興說道。
“好。”南富應下來,“正好也去看看榆陽的一些產業,以後這些都要交給你打理,先讓人認一認你。”
“那家酒樓是咱們家的產業嗎?”南盡歡問道。
南富搖頭,“天上居是榆陽當地富商柳家的產業,並非是咱們家的。”
“柳家?是出了個狀元的那個柳家嗎?”南盡歡記得榆陽出了個姓柳的狀元,那人是個清流,北奕辰看中了柳家的財富,想拉攏他,但是那位柳狀元甚是看不上北奕辰,還參了北奕辰,就是等明年鬧饑荒後,北奕辰得了賑災的差事從中大賺了不少銀子,被柳狀元參了。
南盡歡隻是從景王府裏那些下人隻言片語裏得知了些消息,好像那位柳狀元的下場很慘,不僅自己慘死,還累及門楣,全家問斬,財產悉數進了景王府的口袋。
這回,南盡歡不管是為了人才,還是為了柳家錢財不進景王府,她都得保住柳家。
南富點頭盈盈笑著,滿臉慈愛,並不知道偎在自己身邊的乖巧女兒心裏藏著那些大事,“正是這家,柳家雖是商賈門戶,可教養出的孩子卻很不錯,文武全才,他們家往上兩輩也是書香門第。”
“爹爹,那我們可要去拜訪一下柳家?”南盡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