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皇上就以巡防營護佑上京城不利,導致南盡歡被山匪所劫為由,撤換掉了巡防營統領,換成了平西王的人,另外巡防營大權交由裕王管理。
巡防營這一塊,北奕辰算是丟了一半。畢竟統領的人還是平西王府的,而平西王府又是他的勢力。
為此,北奕辰雖覺得不滿,但還不至於大發雷霆。
對於北寒川那兒,元烈帝也沒有就此作罷,卸了北寒川的所有兵權,並要求他每日抄寫三卷經書送呈給太後。
在眾人眼裏看來,北寒川的兵權被卸了,那殺不殺北寒川便也不重要了。
同時,他們也覺威懾,皇上處事威嚴,連最得寵信的厲王都被處置了,那要是他們犯上一點小事,恐怕也難以逃過。
偏偏,流年不利。
景王、陳王、平西王、裕王等人黨派裏均有大臣被查出貪墨罪名,最後全部都喪命於天子之威裏,其他大臣都不敢求情。
立下不少大功的堂堂厲王,為了救人剿匪,而違反了軍紀,都被罰得那麼重,這些貪墨的大臣,律法明文規定是斬首之罪,又豈能逃得了?
一時之間,上京城裏風聲鶴唳。
曹魏瞧著這天啊,覺得要變。
厲王一直都是被打壓的,偏偏是皇上當朝後被提拔了起來,現在厲王被打壓,皇上立馬就除掉了幾個王爺黨的人,曹魏伺候過幾朝皇帝,對於帝王心思多少看得明白,皇上這是在和厲王做戲,要針對這些王爺黨派。
看來啊,這儲君之位,贏麵最大的還不是景王啊!
“三虎啊!你進宮一趟,讓你兩位哥哥,來我府裏一趟!”曹魏叫了義子曹三虎,吩咐了一句。
“孩兒這就進宮去。”曹三虎應下。
曹魏是太監,但他收了三個義子,一個義女,義子曹一正,曹二興,和杜漪瀾都在宮裏當差,曹三虎則是跟著曹魏身邊,主管監察府的事。
曹三虎一進宮,立馬曹一正和曹二興都來了曹府。
“義父差遣孩兒們過來,可是有事要交代孩兒們?”曹一正、曹二興拱手行禮道,態度恭敬謙卑。
“宮裏頭現今變故多,後宮前朝的事,你們倆多注意些,太後娘娘那兒要盡心伺候著,我現在進宮的日子少,近來發生的幾樁事情,看著,皇上似乎對景王殿下不是很滿意。”曹魏思忖著交代道,心裏對這也犯著嘀咕。
“義父多心了,諸多大權還是在太後娘娘手裏,皇上對太後娘娘又孝順,也不會忤逆了太後娘娘,現在太後娘娘對景王殿下還是很滿意的。”曹一正道。
曹魏皺眉,怒色上來,對著曹一正罵道,“你啊你,跟在我身邊的日子不短了,怎麼就不長腦子呢?皇上對太後孝順,要是沒有太後娘娘的首肯,皇上能撤了景王的巡防營?能突然殺了那麼多王爺黨派裏的官員?”
曹一正驚慌,“孩兒愚鈍,竟然沒察覺到此事。”
“義父,既然景王已經不得太後娘娘的喜歡,那我們是不是要另投明主?”曹二興問道。
曹魏搖頭,“隻要景王娶了南盡歡,得到南家的財富,這個儲君的位置,他便做得穩!景王還尚好拿捏,若換了別人做儲君,我們可占不到什麼好。你們都仔細盯著點,有用的消息要及時的傳出來。”
“是。”二人應下。
宮中,貴太妃劉氏那兒也是氣氛緊張,她來回踱步著,著急道,“先前工部那邊景王出錯,讓陳王插進去一腳,現在巡防營這兒,雖說崢兒拿了總指揮權,但是領兵的人是平西王的人,平西王府又是景王一黨,巡防營這兒要是出了事,責得崢兒擔著,若是立了功,怕是功勞就要算在平西王頭上。這個差事,不見的是好差事。”
“娘娘,您多心了,咱們裕王殿下,根基深厚,又有那麼多老臣支持。”貴太妃的心腹盛嬤嬤勸道。
“我這心裏頭擔心啊,崢兒又是不爭的性子,哪怕我是拚了全力為他籌謀,偏偏他是個不爭氣的。”貴太妃歎道,心裏著急又氣恨。
那太後江氏和皇帝母子一心,齊整得很,將朝堂把控得密不透風的,偏偏她這個兒子,心眼鈍的很,隻知道那些舞刀弄槍的粗人事。
“奴婢聽說,昨兒南姑娘進宮來找太後告了景王的狀,這才景王被撤了巡防營的職,依奴婢看來,景王和南家那邊可還真沒綁成一線。您看,咱們裕王殿下先前不是還牽扯到榮國公府的命案裏,南姑娘都是相信他,裕王殿下也還未娶妻,若是真跟南姑娘成了,那殿下的地位可就穩如泰山了……”盛嬤嬤尋思著提議道。
貴太妃皺眉,“皇上聖旨賜婚的景王和南盡歡。”
盛嬤嬤小心又小聲道,“這不是還沒成婚嗎?萬一南姑娘要悔婚,皇上和太後寵愛她,也不是毀不成……”
讓盛嬤嬤這一提醒,貴太妃還真動了這心思。
她立即讓盛嬤嬤去小庫房裏找了好些珍貴的藥材出來,“南姑娘不是心絞痛發病了嗎?我在宮中不方便出宮,你差人去裕王府傳話,讓崢兒去南府看一看南姑娘。”
“是。”盛嬤嬤拿了藥材,便就高興的躬身退下。
貴太妃煩躁的心情,突然就豁然明朗,對太後也沒那麼厭惡了,換了身明亮輕薄的衣裳,便往寧壽宮去坐坐,同的太後說話。
裕王接手了巡防營,第一件差事,便是去追查綁架南盡歡的山匪是何人指使。
巡防營統領又是平西王府的人,南盡歡暗中給蕭東延傳信,讓他派人去查被撤職的那個統領,還有那批山匪武功高強,訓練有素,絕對不是普通人,十之八九是官兵出身。
蕭東延跟南盡歡都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而且南盡歡跟他透露出這事十有八九跟景王有關,於是,他也是攢足了勁去辦,隻要能打壓景王,把景王打壓得沒了勢力,到時候平西王府脫離了景王府,也就不會擔心景王報複。
這一查,還真讓他查出來,那些山匪的確是官兵出身,有好幾個還就是巡防營的人,不過早就被除了名了,還有大多數,是曾經犯了事的將領的家屬,他們原本都是被判滿門抄斬,卻被景王暗中救下,就一直在暗中為景王效力,還有一些,則是大牢中的死囚,景王就是看重他們武功不錯,便用別的人代替了他們砍頭。
“這些證據拋出去,景王就是不倒台也得大傷元氣。”蕭東延把證據交給南盡歡,暢意說道。
南盡歡看了眼,的確是不小的罪了。
不過,“北奕辰可不是瞎子和聾子,若沒有一點防備心,他怎麼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他一定想好了怎麼應對這件事,把自己從裏麵摘幹淨。”
隨便找個人頂罪什麼的,他頂多就是損失一個部下而已。
隻要能讓他損失一臂,對南盡歡而言,這就足夠了。
夜色濃重,景王府書房裏,平西王神色恭敬,抱拳對北奕辰道,“殿下,所有證據,小王已經整理好,此事劉世顯會全部扛下,他與南姑娘曾有過衝突,故而對南姑娘懷恨在心,他曾利用職務之便,救下過幾個有罪將領的家屬,暗中培養為他效命。他巡防營統領一職被撤,南姑娘被山匪綁架一事不管如何查,他都難逃一死,便隻有為殿下盡忠。”
北奕辰點頭,“告訴他,他的父母妻兒,本王會厚待。”
北奕辰過目了平西王呈上去的密信沒有任何問題,便讓平西王明日將這封密信原本呈給裕王。
平西王回到府裏,將密信放在書桌裏反鎖起來,便就去歇息了。
蕭東延看著他爹鎖了書房門後,就悄悄潛入書房,找到那封密信,將期調換。
第二日一早,平西王去書房拿了密信,就去了裕王府。
裕王一看那信,立馬就進宮麵聖,將密信交給皇上。
“竟與景王有關?他是想做什麼?”元烈帝驚道,對於這個結果意外又覺不可思議,是他斷然沒有想到的。
“那巡防營前統領劉世顯本就是景王的人,所有的事情又跟劉世顯有關,若說景王毫不知情,難以讓人信服。”裕王道。
……
宮裏裕王跟元烈帝說的話,很快就傳到了北奕辰耳裏。
他當下罵了平西王一句,就立馬召集了府中謀士來想對策。
此事,是裕王稟上去的,而裕王與他早就不和,難免會有故意針對之嫌,一旦牽涉到黨派之爭,哪怕裕王所說句句屬實,怕也可信度要少一半。
北奕辰跟謀士商議過後,就立即約了白楚憐到天音閣相見。
白楚憐這才蘇醒過來,喘口氣都覺傷口疼,她撐著一副病體去了天音閣,北奕辰卻是一見到她,便道,“憐兒,本王要你將指使山匪綁架盡歡一事全承擔下來。”
“什麼?殿下,您這是要將憐兒往死路上逼啊?”白楚憐傷心道,傷口一疼,險些暈倒過去。
北奕辰趕緊扶住她,“你先莫急,莫傷心,你承下這事後,全推給永安,本就是她要挾你對盡歡出手,至於你,憑著盡歡的善良和對你的姐妹情深,定會保全你……”
按著北奕辰的安排,白楚憐拖著一身病體去了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