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川那傷,已經血肉模糊,和衣料黏在了一處。
南盡歡沒見過如此觸目驚心的傷,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手都有些發抖,但還是快速的給他上藥,用紗布纏好。
並且,一直目不斜視,心無旁騖。
北寒川卻有些心中燥熱,他何曾與一個女子這般親密過?
對於南盡歡,他是有些別樣的情愫,此刻,聞著她身上的沁香,心曠神怡,同時心猿意馬。
“殿下的傷,還是得需要大夫來看,皇上也是的,也不找個大夫過來給殿下看看傷。”南盡歡埋怨道。
她趕緊擦了擦眼淚,對北寒川道,“殿下,等會兒我會裝病,你不用擔心,一定會有大夫過來,我們很快就能從這兒出去。”
南盡歡也被打入大牢的事情,一下子就傳到了諸位權貴耳裏。
北奕辰一接到消息,就氣惱的埋怨道,“盡歡這是跟著添什麼亂,厲王的死活跟她有什麼關係!”
在他書房裏的戶部尚書、工部尚書及禮部尚書、平西王,麵露愁色,此事把南盡歡牽扯進去,便就是將南家牽扯進去,而南家可是他們的錢袋子,萬不能出現紕漏。
“南姑娘要是出了事,南家和太後那邊,怕是會怪罪於殿下。”工部尚書道。
平西王也道,“看來,殿下得去跟皇上求情,輕處厲王,也好讓南姑娘出獄。”
這是扳倒北寒川的大好機會,北奕辰不想放過,此時猶豫不決的很。
大牢那邊又很快傳來了南盡歡心絞痛發作的消息,這……南盡歡萬一有個好歹……
“好了,本王這就進宮去求皇上放了厲王。”北奕辰甩袖道,心裏卻罵南盡歡真是個麻煩!
南盡歡進了大牢,都傳出了心絞痛發作的消息,南富這兒自然不會無動於衷,原本他打算拿出六十萬兩銀子修江南河道,拿出一百萬兩銀子給遠在邊疆的士兵當軍餉,拿出五十萬兩銀子救濟藺州受災的百姓。
現在,這些銀子,他不打算拿了。
原本已經有一筆款項到了工部,他都派人去將銀子追了回來。
第二日,以景王為首,好幾位大臣都出麵求情輕判厲王。
“哼,要求朕重判厲王的人是你們,現在又要求朕對厲王從輕發落!你們將朕當什麼?將我元淩國律法當做什麼?朕是你們想指哪兒就指哪兒的傀儡嗎?”
他們都認為元烈帝是要包庇厲王的,他們現在給了元烈帝一個台階下,元烈帝應該高興才是,卻沒料到,元烈帝卻發了雷霆之怒。
“皇上,是臣等糊塗,厲王此舉雖然有過,但功大於過,還請皇上放了厲王。”北奕辰率先跪下說道。
“散朝!”元烈帝卻沒有理會他,怒氣一揮袖。
不少大臣都散去,北奕辰和幾位大臣還留了下來,去上陽宮堵元烈帝。
“皇上,臣弟為厲王求情,全是為了盡歡,盡歡都在大牢裏發病了,還請皇上放盡歡一條活路。”北奕辰跪下急色道,語氣神色裏滿是憂心。
工部尚書亦道,“皇上,南姑娘出事,南家已經把銀子都撤走了。要是南姑娘真出了什麼大事,咱們可就真徹徹底底的把南家給得罪了!”
丞相求道,“皇上,藺州的百姓還等著朝廷的賑災救命呢!您就看在萬千黎民百姓的麵上,放過厲王,放過南姑娘。”
“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的先是要置厲王於死地,而今,又個個冠冕堂皇的,為天下黎民考慮。倒顯得朕是個昏君!”
說罷,元烈帝甩袖走了。
大太監曹魏在一旁冷眼看著,北奕辰和幾位大臣起身後,朝他過去,北奕辰朝他行了個禮,“公公。”
曹魏忙道,“景王殿下,您這是作甚呢?奴才可承不起啊!”
“還請公公幫忙,務必勸皇上放了厲王,放了盡歡。”
“喲,奴才可沒那樣的本事。”曹魏推脫道。
北奕辰忙道,“公公辦成這事,本王必定重謝。”
“那奴才試試。您們啊,還是趕緊離開,莫讓皇上見了生氣。”曹魏答應下來。
北奕辰和幾位大臣再度朝曹魏行了個禮,便就都離開了。
這事,曹魏應了下來,必定是能夠辦成的。
其實,北奕辰並不在乎這事辦不辦得成,他隻是為了體現出他對南盡歡的在乎程度。
看著北奕辰等人走遠,曹魏朝不遠處的一個小太監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你去天牢傳句話,將厲王殿下和南姑娘都放了。”
“是。”
好一會兒後,那個小太監回來稟話說已經將人都放了,曹魏才進了上陽宮。
元烈帝正劇烈的咳嗽著,地上撒了一大堆的奏折。
曹魏上前去,弓著身子,低聲緩和的勸道,“皇上仔細氣壞了身子。”
“曹魏,你怎麼來了?”元烈帝抬頭看向,問道。
曹魏答道,“天牢那邊方才傳了話來,厲王殿下傷勢嚴重,南姑娘心絞痛發作,皆命在旦夕,奴才擅自做主,傳話讓人將厲王和南姑娘放了,特來請皇上降罪!”
“曹魏,你好大的膽子!”元烈帝怒氣罵道,抓起麵前的茶杯就往曹魏頭上甩去。
曹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你可有將朕放在眼裏?”元烈帝怒罵。
曹魏腦袋磕在地上,“奴才請皇上降罪!”
“來人,將曹魏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元烈帝話音落下,就有幾個太監過來,將曹魏拉出去,而後,就聽到外麵傳來板子落下的聲音。
宮裏的太監大多都是曹魏的人,他自然挨不了多重的板子,但元烈帝卻沒有再派人去將厲王和南盡歡抓進大牢。
這個台階,就這麼下來了。
北奕辰那邊,聽說曹魏受了一頓板子,也是立馬就派人選了好些珍貴藥材和一車金銀珠寶,送進了曹魏的私宅裏。
曹魏在府中“養著”傷,看著這一堆金銀珠寶,眼裏笑開了花。
其義女杜漪瀾跪下在旁道,“此番多謝義父,隻是害得義父受了罪,女兒心裏有愧。”
曹魏擺手,“不妨,皇上和太後本就是有意要放過厲王殿下,但是這要嚴懲厲王的是景王等人,這會兒要放過厲王的也是景王等人,皇上若是在景王一求情,就放人,豈不是顯得皇上讓景王使喚著,皇上怎麼咽下這口氣呢?我啊,就是撿了個便宜。”
杜漪瀾憂色道,“隻是此番,還是會給義父帶來不少危急和猜忌。”
曹魏冷笑一聲,“我即便不做什麼,皇上就會不猜忌我嗎?”
而後,曹魏看向杜漪瀾,道,“你啊,還是回宮裏去,別落了什麼錯,免得皇上從你這兒下手,拿為父的錯處。”
“是。”杜漪瀾躬身應下。
才出了曹府,上馬車的時候,杜漪瀾跟身邊的侍女交代了一句:“朱瑩,你替我去厲王府一趟,看看厲王殿下。”
“是。”
而後,杜漪瀾上了馬車,回了宮。
她是尚儀局的六品司樂,曹魏的義女,在宮中也是極其風光之人,就是永安公主北奕歡見到她,都得給她幾分顏麵。
此番,她是特意出宮求義父曹魏去皇上跟前美顏幾句,救出厲王。
南盡歡從大牢出來之後,就異常惱火。
她的茶樓被山匪搗亂打劫,巡防營的人故意礙事讓茶樓無法經營,接著,她被山匪劫走,九死一生,而厲王救了她,厲王卻因此被北奕辰領頭帶人要求皇上置厲王於死地,這一切都跟北奕辰脫不了關係!
哼!
她必須要讓北奕辰為此付出些代價!
她真是裝夠了包子,讓他們都以為她沒有脾氣!
南霜還跟她說了一件事。
秦越安護送南霜回南府後,南霜擔心厲王那邊敵不過山匪,畢竟那群山匪武功高強,所以,她又去找了巡防營的人,跟巡防營的人說南盡歡出事了。
那巡防營的領頭卻故意裝作不認識南霜,還說南霜冒充南府的人,要拿南霜問罪,並不派人去營救南盡歡。
南盡歡洗了個澡後,換了一身幹淨衣裳,也不顧天色已晚,就讓人備車,帶著南霜等人去了景王府。
北奕辰才應承完回到府邸,南盡歡劈頭就是對他一頓責罵,“奕辰哥哥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是厲王殿下救了我,奕辰哥哥不但不感激厲王殿下,還帶著大臣們參厲王殿下。奕辰哥哥手底下管的巡防營,對我的生死也是毫不在乎,如今,我是真的懷疑,奕辰哥哥愛我嗎?”
“好了,盡歡你莫要鬧了,仔細別氣壞了身子。”北奕辰敷衍的勸道。
南盡歡滿是怒火,“我氣死了也是幹淨,免得知道奕辰哥哥對我有異心。”
說罷,她也搭理北奕辰,直接上了馬車,讓車夫往皇宮的方向去,進了宮後,在太後麵前又是告了北奕辰一狀,尤其是將巡防營明知道她被山匪所劫持,卻不為所動,要不是厲王及時趕到,她恐怕都已經死了。還有她的茶樓遭到山匪打劫,巡防營也沒有去追山匪,而是在幹擾茶樓做生意。
太後聽了南盡歡的這些話,陷入了沉思當中。
南盡歡被綁架的事,不單純。
憑著北奕辰對南盡歡和南家的重視,南盡歡和南家一旦有風吹草動,他一定會第一個衝到前麵,這次,巡防營有點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