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裏,她跪在南盡歡麵前,哭得嘶聲力竭,悔恨難當,“盡歡,是我對不住你,那些山匪綁架你,跟我有關,是永安公主來逼我,要我對你下手,不然,她就殺了我。我實在不忍對盡歡你下手,所以才會經過你被山匪綁的地方,想去救你……而今我雖保住性命,但我心中對你愧悔的很,我怎能做出這種傷害你的事情來?你殺了我吧……”
之前南盡歡還覺得好奇,白楚憐怎麼會出現在那兒?
怎麼會故意去找受傷?
南盡歡還覺得是白楚憐見縫插針,知道北奕辰那邊派了人想對她下手,想借機討個“為救她而受傷昏迷”的好,讓南盡歡記著她的恩情,更讓南盡歡知道她們之間姐妹情深,白楚憐為了她,連命都能豁出去。
現在,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何,是南玉華求北奕辰派的人,還是白楚憐求北奕辰派的人,總歸這些人都是跟北奕辰有關,北奕辰讓白楚憐出來應承下這事,為的就是將最大的罪名推到永安公主北奕歡頭上。
當然,南盡歡那麼善良,對白楚憐那麼的姐妹情深,雖然此事白楚憐不對,但是白楚憐都為了她受傷昏迷,南盡歡那麼好哄騙,此事必定不會怪白楚憐,而且還會替白楚憐求情。
最最重要的,將北奕辰給摘了出去。
當真是天公作美,很是幫著白楚憐,她在院子裏跪下還沒片刻的功夫,就打了個雷,接著下起了傾盆大雨。
大房那邊的人從霧苑過來,在南苑這邊看著,都沒說話,就等著南盡歡的反應。
南盡歡連忙吩咐了翠柳去將白楚憐扶進屋子裏。
一進屋子,南霜和南枝都已經準備好熱水毛巾和幹衣裳,去內間裏伺候著白楚憐擦洗一下,換上幹衣服。
曹氏幾人進來,曹氏就苦口婆心的開口,“盡歡,這個白楚憐害你,想要你性命,你可不能心軟啊!”
南盡歡心裏冷笑。
哼!
她們這是看她沒有怪罪白楚憐的意思了,這才開口說這些場麵話,若是她對白楚憐怪罪冷漠,她們必定又會替白楚憐求情。
“憐兒姐姐是被永安公主逼迫的,況且,她還因為擔心我,差點死在了山匪手裏。本來,憐兒姐姐就因為我,總是被永安公主欺負。”南盡歡替白楚憐解釋道。
“這回,永安公主逼迫她,她就能來害你,下回要是別的人逼迫她,她又來害你。這樣的人,你還是少來往些的好。”曹氏的確不會說話,腦子也不是極好,她是知道景王跟白楚憐關係不一般,想替她女兒除掉白楚憐這個攔路石。所以,便想著讓南盡歡遠著些白楚憐,沒有南盡歡的白楚憐,什麼都不是。
南玉華惡瞪了曹氏一眼,歎道,“那白姑娘也是個可憐人。”
“可不是呢,以前,憐兒姐姐被欺負得多慘,要不是跟我有了些來往,白府那些人誰都瞧不上她,她在府裏過得連個丫鬟都不如。”南盡歡這話,半點沒說假。
本來白楚憐那個出身就惹人非議的很,她母親過世後,白尚書寵愛的是雪姨娘,雪姨娘極其看不慣她,也是處處欺她,白尚書對她這個女兒也是忽略的很,直到她認識了南盡歡之後,跟南家攀上了關係,白尚書才開始重視這個女兒。
換好衣裳的白楚憐出來,跪在南盡歡麵前,悔恨的認錯。
“憐兒姐姐,我沒怪你,永安公主逼你,你也是沒辦法的,你不是又來救我了嗎?你是不忍心讓我受傷害的。”南盡歡一副善良大義的道,“我會去同太後娘娘和皇上說不再追查這事。”
白楚憐聽得才放心下來,但臉上仍舊滿是愧悔自責之色,眼淚落得更歡了。
“盡歡待我如此好,尤想我竟然做出這等害你之事,我便是無地自容。今日,盡歡若不懲罰我一番,我……”白楚憐哭著,喊了貼身丫鬟碎心。
隨便便拿著早就準備好的荊條,紅著眼眶一下又一下的打在白楚憐身上,眼淚刷刷的往下落。
南盡歡冷眼看著,白楚憐這般做戲,不就是算定了她定會攔下。
可這回,南盡歡偏偏不攔,這苦頭就讓白楚憐自個兒吃下。
“若非要這般,憐兒姐姐心中才不會有愧,放下壓在心裏頭的石頭,那我便不能攔著。”南盡歡咬唇忍痛的說道,眼神堅定,滿滿都是為了白楚憐好。
那荊條上的刺尖利的很,用力打下去,能徑直穿破衣物和肌膚,白楚憐那嬌弱的小身板,才打了幾下就疼痛難忍,她咬緊了牙關,但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是料定了南盡歡必定會攔著的,卻沒想到南盡歡竟然沒有攔,現在隻能硬生生的扛著,而且還不能打少了,打輕了。
一旁的南玉華開口替白楚憐說了句話,“既然盡歡妹妹不怪罪了,白姑娘也是知錯了,還是就算了吧。莫將你們倆的情分給鬧得生分了。”
曹氏暗擰了下南玉華的胳膊,擠眉弄眼的小聲嘀咕,“你替她求什麼情,反正是她自己求打的。”
碎心都準備好停下了,南盡歡卻說,“若是打得少了,打得輕了,我擔心憐兒姐姐心裏仍舊放著這事過不去,這才影響我們倆的姐妹情分,憐兒姐姐,你說是不是?”
“是、是這樣的、若不忍了這份痛,我、我心裏自責、過不去!”南玉華咬著牙,硬著頭皮說道。
心裏,卻是怨恨死南盡歡了!
這份痛,她記著,等往後必定加倍償還給南盡歡!
碎心打了約莫三十多下,白楚憐痛暈了過去,臉色煞白,像紙一樣。
白楚憐這身子本就有傷未愈,在打下去,可就得出人命了,南盡歡才趕緊喊了碎心停下,又緊張的吩咐人去將大夫請過來給白楚憐上藥。
南盡歡也沒有耽擱,進宮去與太後說,是北奕歡安排了人綁架她,在她的茶樓裏搗亂的賊匪也是北奕歡派人安排的,那個巡防營的將領劉世顯曾經得過北奕歡的恩惠,這才替北奕歡出氣。
“一切都是奕歡派人做的?”太後威嚴的聲音問道,裕王那兒送來的奏報,她已經知道了。
南盡歡點頭,“總歸是奕歡挑起的頭,她原先就一直看不慣我,給我下絆子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
太後審視的目光看著南盡歡,捏了捏手裏的帕子,道,“裕王接管了巡防營,他在調查這事消息,那劉世顯與景王還有一段恩情在,來往甚密。說是背後指使的人是景王。盡歡,你就半點不懷疑景王?”
南盡歡神色微頓,努力扯出個幹笑來,“太後娘娘,我雖不懂朝政的那些事,可裕王和奕辰哥哥總不太對付,什麼黨派之爭的,我不是很好懂得,裕王參奕辰哥哥的事,怕也不能盡信。”
太後點著頭,拍著南盡歡的手,自然對於南盡歡說的話,也並未盡信,隻道,“哀家會懲罰奕歡,不會讓你受了委屈,你這孩子,讓哀家心疼的很,懂事、善良。”
太後留南盡歡在宮中吃了晚膳,又派禦林軍直接護送她到南府外。?
第二日,宮裏就傳出永安公主北奕歡被太後送去廟裏為她母妃祈福誦經一年的消息,而且北奕歡還被太後敲打了一番,雖然離宮的時候帶的宮人不少,但是並不好看,而且,那些宮人全都是監視她的人。
太後派人查了北奕歡,才知道她暗下的確培養了不少勢力。
元烈帝來壽安宮裏陪太後用午膳,母子倆尋常百姓家一般,幾道尋常小菜,並沒有特別的奢華氣派。
“景王尋回來那藥,皇上吃了許久,覺得如何?身體可有好轉些?”太後關心的問道。
元烈帝輕微咳嗽了兩聲,“身體好了許多,母後近來身子可好。”
“哀家一切都好。”
寒暄了兩句之後,太後就歎了一口氣,與元烈帝道:“奕歡也已經到了適婚年紀,差不多給她尋個婆家,做好是嫁得遠一些。遠離皇城這些利益紛爭,對她也好。”
元烈帝自然聽從太後的意思,詢問道:“母後覺得哪戶人家好?”
“前不久,不是大禹國來求親嗎?那大禹國國君也是年輕有為,奕歡嫁過去還是個王後,是樁好姻緣。”太後說道。
元烈帝略頓了頓,向太後道,“母後的意思是要讓奕歡去和親,奕歡自幼跟在母後身邊長大,您舍得她嫁去那麼遠?”
“她終歸不是哀家肚皮裏出來的,她暗中培養著勢力,嫁哪兒都不合適。”太後說道。
元烈帝略想了想,答道,“那就聽從母後的意思,過些日,朕就擬旨賜婚。”
至於北奕辰,並沒有徹底從這事裏摘出去,太後和元烈帝隻是暫且未提,可心裏早就起了疑心的。太後可是曆經三朝的人,什麼風風雨雨沒有見過,現在沒有盯上北奕辰,隻是還沒有到那個時候而已。
夜裏,元烈帝又緊急召了北寒川進宮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