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看著麵前的君若和靜涵,眸子微微垂了垂,臉色也稍微恢複了一點,卻也是沒有太多的言語。
林城聽著君若的話語,心中雖然還有怒火,奈何實在是不好發作,明明是一場必勝的比賽,為什麼最後輸的還是自己。
可惜林城不知道,自己實在是太過心急,便隻有被人當槍使得命運。
林城手掌輕顫:“陛下,臣……臣錯了……”
聖上冷哼了一聲,看了看地上的屍體,還未開口,卻是聽到人群的後麵傳出一聲驚呼:”哎呀,這個小宮女死了!“
眾人回首,隻看見剛才還好好的小宮女琉璃倒在地上,麵色灰白,唇角隻剩下一絲暗紅的血跡,像是中了毒的模樣,聖上的眉心一皺,這件事情,終究還是在這裏斷了下來。
聖上的麵色恢複了幾分,可是在公主的及笄禮這麼重要的日子上卻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不吉!
聖上心中的火氣還沒有消去,便將目光放在了林城的身上,聖上唇角一動:“好個林丞相的二兒子!”
林城的身子一顫,趕忙在地上狠狠地叩首了兩下子:“陛下饒命,陛下饒命,臣真的隻是為大燕著想。”
“為大燕著想,嗬,要是處處都是你這般為了我大燕著想的人,我們大燕不就早就亂了模樣!”
林城嚇得瑟瑟發抖卻不敢多言,聖上的目光還是狠狠地鎖在他的身上,眾人不禁為林城狠狠地捏了一把冷汗。
卻是林慕向前一步,跪在了林城的前麵:“陛下,臣弟年幼,犯下這般錯誤,也是陳平日沒有好好教導,若是陛下要怪罪的話,就讓臣來為弟弟承擔吧。”
靜涵一怔,瞧著地上的人。
林城嚇得都要哭了出來,聖上冷哼了一聲,透過林慕瞧著後麵的林城:“年幼?哪裏年幼,明明就已經是個大人,卻時時記不起屬於自己大人的責任,真是胡鬧!”
林城一個勁的點頭,也不敢多說話。
靜涵上前,也跟著跪到了林慕的邊上。
聖上一怔,瞧著跪在地上的靜涵:“涵兒,你這是?”
靜涵抿了抿唇角:“父皇,這畢竟是涵兒的及笄宴,涵兒最是不希望有血腥的事情發生的,今天發生了這般的事情,怕是許多人都是不願看到,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般的地步,涵兒隻求父皇能夠網開一麵,不要讓再多的人遭遇到這樣的事情。林家公子也不是犯了什麼大事,今天是女兒的生日,父皇可否應了女兒這個願望,放了他們?”
聖上的眸子頓了頓,又看了看靜涵身邊的林慕和林城,良久開口:“今日看在靜涵的麵子上,朕暫且不計較,他日若是再犯,朕定當重罰!還有,林城,你真該好好的反省,和君家小六好好道歉。”
林城的聲音裏麵還帶著幾分哽咽,卻是一個勁地在地上叩首:“是是是,臣謝陛下恩典,謝靜涵公主。”
皇上一頓:“朕剛才與你說什麼了?”
林城轉身,又向著君若的方向拜了拜:“六妹妹,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是我不懂事,是我不明事理,還望你不要怪罪。”
君若偏頭,沒有說什麼,任憑林城又說了好多遍,今日林城的臉,算是丟了個幹淨。
林慕唇角一張,聲音很低,隻有靜涵聽得見:“臣謝公主恩典。”
靜涵唇角一勾,眉眼彎彎瞧著他:“叫我靜涵就好。”
聖上看著地上跪著的人:“好了,在這裏跪著也是難看,都起來吧,順便把這裏好好的收拾一下。”
血腥這樣的事情,在場的人,怕是見得都不會比聖上還要多,皇上的眉頭一皺,瞧了瞧眾人圍著的小宮女,偏頭看了看身側的皇後:“剛才那個說了證詞的小宮女,是哪個宮裏麵的?”
皇後頓了頓,將手中的帕子拿了下來:“臣妾記得,好像是惠妃妹妹殿內的。”
靜涵眨巴眨巴眼眸,看了看皇後娘娘:“是嗎?兒臣剛才怎麼看見沫兒姑姑想要拉著那個小宮女,兒臣還以為那個小宮女是母後宮中的。”
皇後的身子一顫,皇上眸子轉而看向皇後,皇後勾了勾唇角,帶出一絲笑意,依舊是端莊賢淑的模樣:“是嗎?本宮殿內的人實在是多,本宮記不清楚了,看這小宮女的模樣,應該是剛剛入宮的,不知是被誰利用了,真是可憐。”
皇上又看了皇後一陣,最終沒有說話,君若看著這一切,偏頭又看向湖水。
穆晟軒站在她的身邊,唇角一勾,帶了一絲笑:“這湖中,剛剛撈出來一個死人。”
君若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湖麵:“死人有什麼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活人。”
隨即又想了想,君若一笑,緩緩開口:“不,總有一天,活人也會發現死人的可怕。”
自己現在,也算是一個死人吧。
穆晟軒偏頭,看著君若唇角笑的更好,笑容冰冷,沒有一絲溫度,穆晟軒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掌,不知是因為剛才受了風還是怎的,君若的手掌微微有些發涼。
穆晟軒的眸子瞧著她:“不管什麼樣的人,我都會陪你一起見。”
他很少用我,君若的心,卻是微微暖了一下,似是被握住自己的這雙手,暖了一下。
君若覺得,自己和穆晟軒之間的距離,在不知不覺之間,竟是靠近了許多。
可是等到及笄宴結束的時候,君若卻完全否定了這個觀點!
玲瓏聽說君若要去慶王府,便一定要跟著一起去,君若無奈,淡淡開口:“玲瓏,我這次去慶王府,算是隱藏了身份,隻做了一個小丫鬟陪著穆晟軒回府裏麵瞧瞧,要是丫鬟還帶了一個丫鬟去,不是奇怪的很。”
玲瓏的眼眸還因為剛才的事情有些紅腫,如今聽著君若的話,便是腫的更厲害了一些。
可玲瓏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隨著謝燕他們回去了。
等到穆晟軒走進來遞給君若換的衣裳的時候,君若完完全全的傻了眼,靜涵在一旁瞧著君若手中的裝扮,笑的肚子都有點痛。
靜涵的眉目抬了抬:“你家夫君這是要讓你給他去做書童?”
君若看著眼前的男裝,向著靜涵翻了一個白眼:“他那般傻,多是拿錯了衣裳……”
靜涵笑著攔住君若:“別別別,本宮瞧著,這件衣裳就是不錯,最適合你這樣還沒張開的身子,連遮胸布都不用帶,穿起來正好。”
君若一怒,真想把所有的衣裳全都扔到靜涵的頭上,靜涵一躲,依舊笑著看著君若:“行了,本宮不是也沒張開,你快去試試。”
君若無言,隻得穿上了穆晟軒送過來的男裝,眉眼清秀,姑娘穿了男裝,倒還真是有了幾分英俊的模樣。
靜涵一拍桌板:“得,這陣子,你就是皇叔的書童小六了!”
君若白了靜涵一眼,恰逢卿衣走了進來,看見君若的時候眼眸一動,麵上卻還是沒有什麼變化:“六小姐,奴婢來接你隨著王爺一起回去。”
靜涵不禁插嘴:“什麼六小姐,小六,還不快去找你們家王爺。”
君若磨了磨牙,懶得理他,隻是隨著卿衣出了門,穆晟軒瞧見君若的時候,眉眼也是動了動。
君若一上了馬車,眼神恨不得把穆晟軒殺死,偏得這廝還一個勁的笑著瞧著自己。
君若瞪了穆晟軒一眼:“送我一件男裝做什麼?”
穆晟軒唇角一勾:“這樣,比較有情調。”
君若咬了咬牙,這話怎麼聽得這般熟悉,眼前,猛然想起某個寧靜的夏夜,某男子摸著自己的麵具,仿佛也是說的這句話,君若哼了一聲:“戴麵具也是情調,穿男裝也是情調,慶王爺的情調,還真是多的讓人佩服。”
穆晟軒的身子向著君若靠近了一點,身子向著前麵傾了傾,唇角一勾,劃出一絲邪魅的笑容:“小六若想,本王自然是可以再有情調一些。”
君若的臉頰一瞬微紅,想想自己未來在慶王府的日子,君若的頭微微有些痛,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是上了一條賊船!
可惜,現在的局勢貌似更緊迫些,穆晟軒又向著前麵探了探,眉目灼灼,隻盯著君若的眸子:“不知小六還想要什麼樣的情調呢?”
君若紅著臉咳嗽了兩聲,刻意回避某人的眸子:“不……不必了……不必了……”
穆晟軒的身子又是向著前麵傾了一點:“可是,為什麼本王就是覺得不夠呢?”
君若一愣,一張臉頰燙的要命,連帶著耳根子都是紅的。
馬車狠狠地顛簸了一下,外麵的小廝開了口:“王爺,到了。”
因為大家都知道慶王爺癡傻,便也不會等待裏麵的人開口說話,穆晟軒的身子向著後麵一退,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小廝挑了簾子讓他們下車,卻是瞧見了車內的景象,王爺依舊是平常模樣,外加一個麵色緋紅的小廝側躺著。
小廝一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君若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坐了起來。
地上的小廝一愣,咽了兩口唾沫,依舊向著平常一樣將自家的王爺請了下來,至於車上的君若……
小廝瞧著,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卻看見自家的王爺親自將君若扶了下來,小廝一愣,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身上的疼痛讓他險些叫出了聲來。
小廝捂著嘴巴,眨巴眨巴看著眼前的一切,實在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小廝這邊正瞧著,卻是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看什麼看,還不去做事!”
小廝偏頭,瞧見卿衣的一張臉頰,小廝的臉上帶了幾分驚異,畢竟,卿衣姑娘有許久沒有回到王府了。
小廝請禮,卿衣揮了揮手:“行了,下去吧。”
小廝點了點頭,正準備推下,卻是卿衣向著他擺了擺手,小廝一愣,連忙又走到了卿衣的麵前,卿衣的眼眸向著不遠處的君若和穆晟軒瞧了瞧,緩緩開口道:“剛才隨著王爺一起進去的,是皇上賜給王爺的書童,名喚小六,地位比你們都尊貴些,若是有人問起,你便這般同他們說,若是沒人問起,你也多提醒些。”
小廝連連稱是,眼神卻還是忍不住向著君若的身上偏了去,怎麼好端端的就出了個小六來,再加上,他們家王爺是出了名的傻子,讀的又是哪門子的書呀……
卿衣點了點頭:“好了,沒什麼事情了,忙你的去吧。”
小廝退下,卿衣抬手,看著穆晟軒和君若漸漸遠去的身影,眼眸之中,隻剩冰冷。
幾乎不過一天之內,慶王府的人都知道自家的王府來了個書童小六,王爺帶著他在府中走著,看著關係,倒是快要趕上了王爺與卿衣姑娘。
穆晟軒帶著君若瞧了慶王府的蓮花,君若瞧著池中的蓮,不得不承認,雖然坊間傳聞多又不準,可是這一條,卻是難得的準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