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見得？”
“姑娘的眼睛透著光，不是那些惡人的眸子裏透著晦澀的暗光。”
江清白挑了挑眉，她可不可以理解為老人家在誇她眼睛漂亮。要知道，方麵為了練好藥理知識，區分的了上萬種藥材，她早已練就了一雙慧眼。許是因為這樣，她的眼睛總是比常人的要雪亮些。
“不瞞姑娘，我家小孫女兒，從小就乖巧懂事，就是不愛與同齡人玩耍，這倒也情有可原，畢竟，姑娘也曉得我那小孫女兒眼睛不好。”
王清白輕嗯了一聲，那盲女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一般人她都不會往家裏帶，這些年來，姑娘還是頭一個。”
王清白樂了。
“那是您的親生孫女嗎？”
“不是，是十六年前家裏鬧饑荒，老身無奈之下前往京城投靠親戚，卻不曾想，在城外的破廟裏歇腳，就聽到了一陣娃娃的哭聲。”
“於是，您就將她帶在身邊，仔細養著她？”
十六年前，還是城外破廟，哪有這等巧合的事情？
京城周邊的寺廟是挺多的，但破廟也隻有那麼一所，卻也是距離皇城最近的那個。
王清白心裏泛起了嘀咕，表麵卻是已經平靜如水。
“是嘞啊，要不然老身到了現如今的地步，也多虧了每日裏有我那小孫女照料著啊。”
王清白依舊擺出笑眯眯的臉色，對著老人，沒有說話。
直到落日餘暉，晚霞將整個茅草屋暈染的金燦燦的，老人靠在牆邊，目不轉睛的望著麵前的王清白，嘴唇微觸動著，沉寂了良久。
王清白怔然的注視著麵前的老人，她已經這麼幹坐了好久。
老人強撐著，拖著無知覺的雙腿，她本就身體孱弱，這樣掙紮著也是徒勞無功。
王清白疾步上前，攙扶著氣喘籲籲的老人，將她安頓好，靠在了窗戶邊，方便老人可以看到門外忙碌的盲女。
老人歎息著，喃喃說道，“姑娘倒是長著一張大眾臉，私下也是聽著獵戶說過，便是跟著鎮上張家的姑娘模樣相似。”
王清白陪笑著，瀲灩清眸注視著麵前的老人。
心下自然是知道老人是有心的尋了由頭，將自己搪塞過去，卻也是不能拆穿，隻得是看著門外不時摩挲著的盲女，“姑娘如此，也是為難了。”
王清白心頭激起層層漣漪，目不轉睛的望著門外的盲女，這似曾相識的模樣，久久讓她揮之不去，讓她不願意相信，這盲女會跟那個人沒有丁點的關係。
老人輕咳著，接言說著盲女的經曆，“這姑娘命途多舛，早些年，家鄉鬧著饑荒，舉家逃難，豈料中途，被流民衝散，便是留下我們爺孫倆相依為命。”
然而，這看似平淡無奇的言語，此刻卻是讓王清白有些懷疑。
這偏安一隅的茅草屋，相依為命的住著這樣兩個人，不得不讓人懷疑。
王清白上下打量著老人，蒼老的容顏，掩蓋不了那雙矍鑠的眸子，倒也不是一直過著這般家徒四壁的生活。
王清白蹙了蹙眉頭，暗自腹誹著，這老人談吐不凡，倒不像是尋常人家的老太太，倒是跟著大戶人家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