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白注意到地上有幾個小碗，便拿了一隻走到門外的溪流旁，盛了一些清水給盲女端了過去。
“我幫你熬藥吧。”
說著便動手拿出了火石，添了幾根木柴進了爐子裏。
“我家老人已經好久都沒用藥了，隻因著這藥錢偏貴，姑娘也瞧見了，我家實在是......”
王清白沒有吭聲，這些事情她也都能理解。
幫她點燃起火苗，微亮的火光照耀著她的身體。
以前，她所在的村裏也不是富有的，倒也沒有這般的清貧，而眼下，用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這個家的窘境。
屋子裏隱約傳來有深深的咳嗽聲，王清白抬腳走到門口，一股老人身上獨有的發黴的腐味便鑽進了她的鼻孔裏。
這是久病的老人身上獨有的味道，所以尋常家的老人都愛天暖了搬了椅子坐在自家院子裏曬曬太陽，去去身上的黴味。
忍不住走進去，裏麵的光線極暗淡。
待適應了屋內的亮度，王清白才注意到床上鋪蓋了一層薄薄的棉被，有一老人斜斜的背倚著土牆半躺著。
王清白看的清楚，她有九成的可能確定，那老人大概是罹患了癱瘓。
瞧見有人進來，老人就打算撐著床沿，努力想要支起身子回話。
王清白忙走上去，按扶住了老人想要折騰起來的身子。
“老人家，您還是在床上躺著吧，有什麼需要的就跟我說一聲，交給我去做就行了。”
聽得是女子的聲音，柔柔的很是舒心，音色雖清冷了些，但人倒也還是不錯。
老人便猜測，這定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姑娘的聲音柔柔的，跟夜鶯般動聽，想必是個好人。”
沙啞的聲音從老人嘴裏發出，江清白聽得一愣一愣的，過了好久才醒悟過來，繼而又輕笑了起來。
從來都隻有別人說她性子冷淡，連帶著自己的聲音都是清冷的，見慣了生老病死的王清白，自以為自己早已對這情感上的事情多有疏離。
除了那個男人值得讓自己心動過，還不曾有人這般誇過自己，更何況這還是一個老者。
即使有人誇過，那也就隻有丞相府上的那宋楚瑜了。
對王清白而言，宋楚瑜也就是個嘴舌譏俏之人。
王清白搖了搖頭，“老人家怎麼就如此肯定，我一定會是個好人呢？”
老人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神誌還是很清晰的，於是就開始同王清白攀談起來。
“姑娘可是同我那小孫女一同過來的？”老人沒有回王清白的話，倒是先反問起來。
“是啊，今日裏我在街上，瞧見她目不能視，走路又慌慌張張的樣子，許是有急事，便尋思著上前去幫個忙，給她引個路，也免得她不小心衝撞了人家老板攤位上的東西，亦或是撞到了行人什麼的。”
“哈哈，老身知道。從姑娘的眼睛就能瞧得出來。”
老人依舊堅持著要直起身子同王清白說話，王清白隻得在床上拿了一塊兒稍顯柔軟的枕頭，墊在老人身後，好讓她能坐的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