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擇日不如撞日,我也想掂量掂量你們的深淺。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你們商量一下吧!”
猴子跨出一步,氣勢開始節節攀升。無盡天地靈氣,開始呼嘯而來,形如漏鬥,瘋狂地往猴子身上倒灌。
僅僅是簡簡單單一個動作而已,就已造成如此威勢。強大的自信,透發而出,直欲裂天。
這得要多麼強大的武道意誌,才敢如此漫不經心地讓兩位絕頂年輕高手一起上?
虛無涯、紫豪臉色驟然大變,神色很不好看。
他們身為絕頂年輕高手,自有其尊嚴與原則。雖然是至交好友,一同遊曆天下,但臨陣對敵,卻從未並肩上過。
如今,猴子居然狂妄如斯,怎能不令他們心生不服?
“要戰你,何須兩人?虛無涯不才,就先與你大戰一場!”
虛無涯儒雅俊逸之色不變,但渾身氣勢,卻刹那大不同。
就好像,你明明身處一個萬分寧靜祥和的環境裏,卻莫名其妙地生出了股極度危險的感覺。如果非要形容出來,那便是物極必反。
虛無涯給人的感覺太過儒雅了,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絲毫不帶煙火氣,但事實卻是極度強大。正所謂,物極必反,平滑如鏡的水麵,也有可能在下一瞬間掀起滔天駭浪,正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般,叫人心中不安。
“不,無涯兄,這一場,還是由紫豪先來!你的以靜製動,須得瞧過了對手法門之後,才能發揮更強大的威力。”
紫髯紫發的紫豪,上前一步,擋在虛無涯身前。他生具大威嚴,一言一行,都有如代表天地意誌,令虛空隆隆而鳴。
如今,他的氣勢也節節攀升,渾身青衣都鼓.脹了起來,隱有陣陣風雷之音傳出,與寧靜無波的虛無涯形成了極度強烈的反差。
這兩人,一靜一動,形如互補,暗合陰陽至理,相生相化,一旦聯起手來,幾乎可立於不敗之地。
“既然都想與我過招,那還爭個什麼勁?一起上吧!”
體內的好戰因子,極速活躍,令猴子渾身上下的血與骨,都快燃燒了起來。強大的對手,就在眼前,再次突破的他,都開始有點迫不及待了,急欲驗證方才所獲。
“狂妄!我承認,你的確極度強大,有幾乎超越我等之資,但你可要知曉,我們兄弟二人聯手,意味著什麼。一旦放開了手腳,這座古庵都有可能不複存在!”
顯然,虛無涯與紫豪都有從此地強行殺出一條生路的實力,之所以未動手,隻是覺得此地傳承久遠,毀掉未免可惜。要不然,早在猴子等人踏入前,他們早就可以強行離開了。
“是嗎?那就讓我看看,你們倆聯手,究竟有何翻天覆地的實力!來吧!”
猴子使出一個法相天地,刹那聳入高天,抬起毛茸茸的腳,就朝紫豪當頭踏下。至於飛到了半空,已作好旁觀打算的虛無涯,也在猴子的攻擊範圍內。
一隻金色的拳頭,帶著熾盛的罡風,霸氣無邊地朝虛無涯當頭砸下。
不動則已,一動裂天。
甫一發動攻勢,猴子就同時對兩大年輕高手打出了至強一擊。
拳打虛無涯,腳踏紫胡子,如一尊通體由神金澆築的戰神,神威凜凜,勇不可當。
“住手!”
“住手!”
“住手!”
三聲嗬斥,幾乎同時響起。
虛無涯與紫豪明顯是憋悶已極,明明說好了一個個上,可猴子居然好戰如斯,一上來就將兩人全裹挾到了戰團中。這明顯與兩大年輕高手的原則不符。
是以,兩大年輕高手,一邊奮力還擊,一邊高聲嗬斥,希望猴子不要欺人太甚。
兩道聲音的來源,眾人都可辨認,唯獨最後一道陌生的女音,令眾人迷惑不解。
在場諸人,唯有鶯畫眉是女兒身,以她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巴不得猴子等人大戰一場,決計不可能是她在阻止戰鬥。
可是,那道陌生女音,究竟是誰?
唰!
眾人眼前一花,一道白衣身影,就已出現在場中。
而且,隨著那隻纖纖玉手,往虛空裏一按,身在戰鬥狀態的三人,渾身上下的力道,便刹那崩飛,再不複絲毫對敵過招之力。
猴子的法相天地,也刹那縮小,化為正常大小,“哎喲”一聲,就已踉踉蹌蹌地連退了好幾步。
嘶……
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涼氣,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得瞳孔不住緊縮。
在場諸人,包括即將激戰一番,靈覺都發散到極致的三人,均未發現白衣女子是如何出現的。好像她本就隱於虛空中,一直身在院中一般。
而且,現在看來,眾人依舊看不透她的身形。
她就如一副淡淡的水墨畫,投影於這片虛空。眾人的目光,甚至可以透過她的身體,看到對麵之物。
但眾人卻無比清楚,此女子的的確確存在於院中。
要不然,剛才即將發生的激烈碰撞,沒有誰能夠那麼輕鬆的拆解開來。
這一點,猴子自認辦不到,虛無涯與紫豪二人,更辦不到。
“終日就隻知道打打殺殺,卻不知曉,有多少癡.男怨女,在無盡等待中,白了頭,韶華遠逝,心寒哀怨欲死……”
白衣女子雖是在教誨眾人,但其渾身上下那無盡的哀怨之氣,卻早已影響到了眾人。
道行低微的雲中雀夫婦,甚至早已淚盈眼眶,陷入一片濃濃的哀愁離緒中。
這是個大有故事之人!
三大高手暫時未受影響,卻也是心頭大凜,謹守本心,以防突遭變故。
虛無涯飽讀詩書,盯著白衣女子深深看了半晌,猛然失聲驚呼道:“你是……你是白衣仙子!”
這是猴子遇到虛無涯以來,第一次見到他生出這般大的反應。顯然是心中震驚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白衣仙子,雖不特指任何人。可是在這桃花鎮上,但凡知道桃花鎮由來典故之人,莫不會第一時間聯想起一個人——默默守候上百萬年,令荒野化為花海,曾於一個電閃雷鳴的夜晚驚鴻一現的白衣仙子。
是她,竟然是她,居然有人能夠熬過上百萬年時光!
此資曆,甚至比之當今天庭的三清等人,年代更加久遠。
不說其驚世道行,光是其經曆的上百萬年時光,都可稱之為一部活著的古史,價值簡直超乎想象。
也許,百萬年前的仙神大戰,百萬年前的天庭秘辛,都可由此,解開不少謎團。
“不,你認錯人了,吾師早已仙去數十萬年。”
白衣女子,身形朦朧,看不出臉上有何表情,隻可隱約看清,一道曼妙身姿,隱於雪裳之下。
其音如泉水叮咚,又如琴聲般悅耳,聽來有如天籟,令人渾身毛孔舒張,說不出的舒服。
“原來老前輩早已仙去多年!可惜,可敬,可歎!”
“晚輩等人,冒昧闖入此地,絕無惡意,還望前輩莫要怪罪!”
虛無涯收起震驚之態,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不住告罪。
不說眼前白衣女子的輩分,比之虛無涯等人的祖師爺輩還高不少,光是其剛才露的那一手,就當得起一身恭敬的“前輩”之稱。
“我等誤打誤撞闖入前輩隱居之地,絕無半絲惡意,還望前輩莫要怪罪。”
猴子等人眼見如此,也紛紛行禮,鄭重告罪。
白衣女子的道行,簡直匪夷所思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猴子雖然好戰,卻也知道好歹。明知白衣女子驚豔如此,還巴巴跑去叫陣,那就與不服輸毫不相關了,而是在腦殘的送死。
“是你?”
白衣女子恬淡出塵,似乎不欲與外人有過多來往,隻是淡淡地點點頭,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掠過。
然而,就隻是多看了猴子一眼而已,白衣女子竟然渾身劇烈顫抖了起來。
“嚶嚀!”
隨著白衣女子一生輕呼,雪白的袍袖橫空一蕩,竟然重重擊在猴子後心。
“砰!”
猴子根本來不及抵抗,就已眼前一黑,應聲倒地。
昏沉中,隱約聽到了雲中雀等人的驚呼,隨即,身子一蕩,就不知被白衣女子帶到了哪裏。
“呃……啊……呀——!你為什麼還活著,不是早已死去數十萬年了嗎?”
白衣女子顯然痛苦已極,發出陣陣萬分難受的嚎叫,不住在猴子身旁爆發劇烈動靜。
“為什麼,為什麼?連我都已隻剩一縷執念,你為何還不死去?”
白衣女子哭嚎,似乎在以頭撞地,發出“咚咚咚”的巨響。
“師父,求求你了,我真的不願!難道,難道你是看見了他的轉世身,才再度逆天醒轉的嗎?呀——!”
一聲萬分淒厲的慘嚎過後,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猴子心頭砰砰亂跳,竟然意外聽到了如此秘辛,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很明顯,數十萬年前,真正的白衣仙子,堅持不住了,即將倒入塵埃中。但是,她卻心有執念,不願徹底消散。所以,她才以禁忌手段,強行將一縷執念,封入弟子的識海中。
而且,白衣仙子臨終前,似乎還要讓弟子為她了結什麼心願。可惜,她的弟子,自有其想法,不願成為師父的傀儡,這才有了今日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