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未婚妻一

() 許的桑塔納開得異常平穩,賈銘世坐在後排閉目養神,剛剛參加完市委的會議,想起會上林書記皮笑肉不笑的臉,賈銘世就一陣厭惡。

睜開眼睛,向窗外看去,車窗的玻璃倒影上是飛速後退的楊樹,行人,自行車。忽聽前麵許道:“賈書記,前麵有位軍人好像有點麻煩,要不要管?”著話已經放慢了車速。

賈銘世向前看去,就見前麵幾十米處,幾個男人正圍著一個女軍人嘻嘻哈哈著什麼,看那幾個男人打扮流裏流氣,就不是什麼好人,那女軍人手裏拎著個老大的行李箱,應該是在等公車。

賈銘世皺眉道:“去看看。”

桑塔納突然“嘎”一聲緊急刹車,巨大的衝力下,賈銘世身子向前一衝,肩膀身子被安全帶勒得一陣難受,抬頭看,才發現車前一個人影踉踉蹌蹌倒地,賈銘世還以為許撞了人呢,問道:“撞到他哪了?”仔細看,才發現是那幾個流氓四下摔開,一個個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身,女軍人施施然拖著行李箱向前走。

許笑笑:“好家夥,強啊。”發動起汽車,離得近了,賈銘世看清軍人清麗的麵容怔了一下,好像在哪見過,隨即想起,這不是以前見過的那個女兵隊長嗎?

賈銘世想了想道:“停車。”桑塔納慢慢停到了女軍人身邊,賈銘世搖下車窗,大聲道:“回遠山嗎?要不要載你一程?”

女軍人回頭,見到賈銘世怔了一下,清麗脫俗的臉微微點了點,然後拉車門上車,賈銘世忙退到另一邊給她讓座,心裏這個詫異呀,清麗女兵給自己的感覺,雖然看起來文文靜靜,其實骨子裏應該是很冷很傲的那種脾ìng,本以為自己這聲招呼是白打呢,誰知道她二話不就上了車。

桑塔納繼續飛馳,賈銘世有些抱歉的道:“不好意思,上次咱倆好像見過,大概你也不記得我了,請問你的名字是?”坐一輛車,一句話不好像有點兒過不去。

清麗女兵淡淡道:“我記得你,你叫賈銘世,我姓顏,你叫我雨落吧。”

半個時後,車子進入遠山大街,車速放緩,賈銘世坐直身子,開始卸安全帶,嘴上隨口問:“雨落,要不要送你去駐地?”

清麗女兵道:“不用。”

賈銘世聽她一個字一個字的惜字如金,更懶得理她,也不再問,心一會兒把你扔我區門口,你愛去哪去哪兒。

清麗女兵看著窗外,突然道:“賈銘世,你現在的行為違反了交通條例。”

賈銘世恩了一聲,也不管她,自顧自將安全帶解開,伸個懶腰:“舒服!”

“知錯不改,不是真男兒。”清麗女兵很突兀冒出的一句話,賈銘世皺皺眉,一陣鬱悶。

車停在區門口,賈銘世下車,寧妹也拎著行李箱下車,賈銘世和許打個招呼向區裏走去,走了幾步,才發現寧雨落跟在了自己身後,賈銘世奇道:“你也住這裏?”

顏雨落搖頭:“我去你住處看看,了解你多一點。”

賈銘世“啊?”了一聲,以為自己耳朵有毛病了,“你什麼?”

顏雨落見到賈銘世神sè,輕輕點頭:“賈爺爺沒和你嗎?我現在是你的女朋友呢,自然要多了解你一點。”

賈銘世驚訝的看著她,腦子一陣混亂,又恰好踩到花池邊,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顏雨落見他狼狽,微微一笑,可惜稍縱即逝,那清麗中的別樣嫵媚賈銘世無福得見。

“啊,你就是京城那位大姐。”賈銘世上下打量著顏雨落,原來是她,想想可不是,姓顏,顏家將啊!軍委,部隊顏家的影響力可稱第一。

賈銘世皺眉道:“你是我女朋友?你喜歡我嗎?”

顏雨落倒也老實,輕輕搖頭,淡然道:“喜歡不喜歡又怎麼啦?”

賈銘世聽她口吻,倒有些同病相憐,歎氣道:“原來你也是被家裏逼迫。”

顏雨落卻一臉淡然道:“我不是。”

賈銘世又愣住,奇道:“你不是?你不是幹嘛答應和我處朋友,你又不喜歡我!”

顏雨落清麗脫俗的臉蛋輕輕仰起,望著藍上飄飄的白雲,悠悠道:“喜歡不喜歡能怎樣?結婚不結婚又怎樣?”

賈銘世瞠目結舌,轉而更是鬱悶。

“喂,顏雨落,你幹嘛不出家做尼姑?”賈銘世有些氣惱,話也就不再客氣。

“我不喜歡呢,大師傅出家要剃頭發。”顏雨落皺了皺眉,露出一絲煩惱。

賈銘世哭笑不得,總算還有一點點女孩子的ìng,知道愛美。

“顏雨落,我有女朋友你知道不?”賈銘世使出了殺手鐧,“我不會離開她的!”

顏雨落腳步不停,無所謂的道:“隨你啊。”賈銘世頓時氣餒,頗有狠狠一拳打在棉花堆裏的感覺。

賈銘世悶悶回家,顏雨落拎著大皮箱跟在後麵。

進了屋,賈銘世泡了杯茶,沙發裏似乎還有李妙玉甜甜的香味。

顏雨落放下行李箱,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出神,屋裏陷入一片沉寂。

賈銘世看著顏雨落,一陣無語,這丫頭也真算人間絕品了,看樣子不理她的話她能在那兒靜靜站一。

“喂,顏雨落,你為啥選中我?聽追你的人一大把,你又不在乎喜歡不喜歡、感情不感情的,隨便找個人嫁了就是。”

顏雨落頭也不回:“給我看的照片裏我就認識你呢。”把賈銘世徹底打敗。

“喂,我餓了,你這作女朋友的還不去煮飯?”賈銘世大咧咧吩咐顏雨落,心早晚把你氣走。

顏雨落道:“我不會煮飯呢。”得理直氣壯,經地義。

賈銘世皺眉,想幾句譏刺她的話,心中又長歎口氣,算了,她就是這個ìng子,再就算沒有她,二叔他們還是會給自己找其他女人,自己遷怒於她實在有點孩子氣,想辦法令她了解自己的處境,服她和自己和平分手最好。

想到這兒賈銘世起身道:“喂,想吃什麼,我來煮飯。”

顏雨落道:“隨便啊,我去換衣服。”拖著大行李箱就進了臥室。

賈銘世進了廚房,圍上圍裙,賈銘世做菜有一手,但他可不想做給那驕傲的丫頭吃,蒸米飯時故意少放了一勺水,炒菜時又故意多多放鹽,炒白菜,燴白菜,加上一盤拌白菜,作完自己就有些好笑,怎麼這麼孩子氣呢?

將電飯煲,幾盤“白菜大全”端上了餐廳的桌,喊道:“吃飯。”

腳步聲響,賈銘世回頭,眼前一亮,餐廳門口,顏雨落上身穿一件秀氣的白sè休閑緊身夾克,下身是勾勒秀美的白sè白搭直筒褲,一襲雪白,傲然而立,卸去軍裝的她宛若出塵仙子,明豔不可方物。

賈銘世笑笑:“這樣打扮倒挺漂亮。”低頭才看到顏雨落老實不客氣的換了拖鞋,是一雙秀氣的白絨毛棉拖鞋,賈銘世微笑:“你倒不把自己當客人。”

顏雨落也不知聽沒聽出他的譏諷,隻微微點頭,坐上餐桌:“盛飯呢。”賈銘世有些無奈,心自己以後也別諷刺她了,隻會令自己更不舒服。

賈銘世給顏雨落盛了滿滿一大碗米飯,用得碗是平rì盛湯的海碗,自己盛了一碗,也不知道米飯會不會硬的嚼不動,不過賈銘世是一口也不準備嚐的。

顏雨落慢條斯理的送米飯入口,慢條斯理的嚼,慢條斯理的夾菜,臉上表情淡然,沒有露出任何異樣。

看她一口一口送飯吃菜,賈銘世愕然,心難道自己作得味道還行?忍不住夾了一筷放進嘴裏,馬上就覺得舌頭發麻,鹹!鹹死了!

賈銘世實在忍不住,將菜吐進了碗裏,想來米飯肯定也硬的和沙礫似的,真虧這丫頭怎麼吃下去!

卻聽顏雨落淡淡道:“浪費也不是好習慣呢。”賈銘世也不理她,幹脆起身道:“我吃好了,你慢慢吃。”自顧回客廳看電視,出餐廳時卻聽顏雨落了句:“以後我學燒飯哩,你煮得菜不太好吃呢。”

賈銘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譏諷自己,如果不是譏諷那這丫頭還真了不起,這麼難吃的飯菜隻評為“不太好吃”,看來傲到一定境界了,根本不屑批評人的話。

賈銘世打開電視,正是中午的新聞三十分,新聞熱點是明年的美國大選,ín zhǔ黨已經提名克·林頓角逐總統寶座,賈銘世看著電視屏幕上這位第一個會因為緋聞被彈頦的總統,此時正意氣風發的在國會演講,不由得有些感慨,隻覺真是世事無常。

“叮叮”,幾聲盤碟摔破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賈銘世一怔,猶豫一下,還是起身走了過去,就見廚房裏,顏雨落正慢條斯理收拾摔破的盤子,賈銘世皺眉道:“你幹嘛呢?拆家?”

顏雨落淡淡道:“你煮飯,我洗碗。”臉上可沒有絲毫打破碗碟的歉疚或者不安。

賈銘世真的有點頭大,無奈道:“行了行了,你出去,我來收拾。”

顏雨落微微點頭,施施然走出廚房,不過沒忘一句:“謝謝。”

收拾完廚房,賈銘世出了一身汗,廚房活兒不累人但累心,賈銘世本想洗澡,想想那丫頭在,又不方便,隻得在洗漱間略微洗了把臉,出來後對顏雨落道:“你不走嗎?縣城到軍區不是挺遠嗎?”

顏雨落兩隻手捧著一隻白玉雕花茶杯,正靜靜的品著茶,聽賈銘世問回道:“我住招待所。”

賈銘世見顏雨落手裏的杯子不是自己家的,心還挺講究,再聞茶香,卻是一怔,不是自己的極品大紅袍,茶香淡雅,如蘭如麝。不由得問道:“你這茶挺特別啊?”

顏雨落點點頭:“大師傅送得,你喝嗎?”

賈銘世搖搖頭,道:“我要出去辦事,你也走吧。”

顏雨落“恩”了一聲,朝賈銘世伸手道:“給我把鑰匙。”

賈銘世一頭霧水:“啥鑰匙?”

顏雨落道:“你家的鑰匙啊。”

賈銘世已經習慣她的作風,這次倒也沒怎麼詫異,隻笑道:“我家的鑰匙給你作甚麼?”

顏雨落語氣古井不波,總是那般淡雅嫻靜:“聽男女朋友間都有對方房子的鑰匙,我在遠山沒有房子,有些東西可以放你這兒呢。”

賈銘世默然良久,盯了顏雨落一眼,點點頭,道:“得有道理,很有道理。”回身去組合櫃抽屜裏翻出一套備用鑰匙扔給她,賈銘世已經實在懶得和她廢話,都有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隻想快點將她打發走。

賈銘世穿上皮夾克,換上皮鞋,也不管顏雨落,自顧自出了門,下樓梯時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回頭,顏雨落安安靜靜走在自己身後,鞋子換上了一雙白玉般玲瓏的皮鞋。

賈銘世皺眉問道:“你跟著我幹什麼?”

顏雨落道:“了解你呢,總要知道你一些的,爺爺會問我呢。”

賈銘世點點頭,道:“那成,你跟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