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偷聽

他們一家都很同情他,正在喂粥的女孩子說:“這麼說來,你現在無處可去?要不就先在我家住下來吧,偶爾幫我家做點事,行嗎,爸爸?”善良的老人應承下來說:“小夥子,你就住在我家吧。”

鏡仙反正也暫時走不了,遂說:“多謝老人家,我權且再打擾你們一段時間,等我病好了,就會離開。”他摸了摸身邊,女子說:“你是在找你的包裹吧?在這兒。”她從他腳邊拿了包裹給鏡仙,鏡仙一看包裹還好好的,沒打開過,就拿出來一些說:“我這裏有些銀兩,暫用作謝你們的房費和飯錢。”老大爺謝過以後收了。女子說:“我叫周嵐翠,以後你叫我小翠好了,我哥叫周嵐康,回來後介紹給你認識。”

這一段時間鏡仙就在周家住了下來,在嵐翠的細心嗬護下他的病終於好了。周嵐康是個健壯聰明的小夥子,鏡仙同他交談之下,這個農戶的孩子竟然懂兵書,也懂治國方略,他說是一位異人教他的,說他是可造之材,將來能有大用。這位異人不願見人,隻每天在隱蔽處教他兩個時辰。鏡仙和他們一家相處得很愉快。

鏡仙病好後常在村裏走走,也問問村裏人見沒見過劉雪瑤父女或一個年輕嬌媚的女子,人們往往都搖搖頭,鏡仙很失望。

鏡仙坐在田間地頭,望著滿眼的金黃,現在是收獲的季節了,樹葉也在嘩嘩地被風吹落,提醒著肅殺的季節來臨了。

這樣一個傷感的季節,催化著鏡仙內心的相思煎熬。滾滾紅塵中,自己是怎樣孤獨到現在?自從見到了劉雪瑤,就明白了她就是自己生世輪回追尋的永恒的愛。雖是初見,靈魂卻如舊識相逢,他堅信,兩人的靈魂在那古老的年代是一體的,不然為何與她相見時,空缺的心靈一下感到了填充與飽滿?為何她的失去,自己的靈魂也似已丟失?

他擦了下眼角,哪裏有一些晶瑩的,他不願在人前顯露的悲傷。究竟是什麼在阻擋他們?為什麼要擁有一份醉心的愛這麼難?是命運嗎?總在他們之間設立阻礙。

——雪瑤,你究竟在哪裏?你可知我想了你千百遍?想得心痛心焦,這種傷悲越來越淒涼,想到你可能的災難我越來越沮喪,其實我很不堅強,現在能夠找到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陰界,一個麵目凶惡的鬼正在忙碌地翻看生死薄,忽然肩膀被一隻手拍了一下,他嚇了一跳,回過頭來一看,是位紫衣女子。他不滿地瞪了她一眼:“紫玉姑娘!無緣無故的你嚇我作什麼?”

紫玉淡淡一笑,掩飾不住眉宇間淡淡的憂傷:“勾魂鬼,你都是鬼了還有什麼害怕的?”

勾魂鬼合上生死薄笑嘻嘻地說:“紫玉姑娘,你又來找我做什麼?兩千年前,我才幫你把元陽的精魂從輪回中找了出來,現在你又要找誰?莫不是姑娘的元精也想在輪回中遊曆一趟?我最近忙得很哪,戰事頻繁,死人很多,沒空跟你閑聊。”

紫玉拍拍他的肩說:“我就知道勾魂鬼是麵惡心善的好鬼。唉,雖然終於找著了至陰的精魂,可是她恐怕還要在輪回中再打兩個滾,麻煩你一定幫個忙,不要讓她走遠,讓她在我們的視線之內,最好離銀環不要太遠,他是我們聯係的樞紐。主人是這麼吩咐我的,請務必幫個忙,這很重要。”

勾魂鬼正色道:“紫玉姑娘請放心,陽間的事我無權管,隻要她一旦在我勾魂鬼的管轄範圍,我一定盡力按你的要求辦。”

“那就好!不打攪你了,再見!”紫玉不見了,勾魂鬼繼續埋下頭來翻他的生死薄。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有一天晚上,天都黑透了,鏡仙在自己房中躺下,在黑暗中大睜著雙眼想自己的心事,這時他聽到隔壁的窗子有什麼動靜,接著又聽見門響。

前一段時間被灰狼精追殺,鏡仙心有餘悸,現在已經養成了警覺的習慣。“不會是灰狼精發現了我在這裏,來害我的吧?”鏡仙這麼想著就從床上跳起,悄悄地打開房門去看個究竟。

大門半掩,鏡仙悄無聲息地出門去看,隻見門前幾百米處有一處樹林,似乎有人影一閃鑽了進去。鏡仙沿著陰暗的地方惦著腳靠近了樹林,聽到裏邊有人小聲地爭吵,他在一棵大樹下駐足細聽。有一熟悉的女子聲音小聲地問:“這麼晚了,你又來找我幹什麼?”一個男子壓抑著急切的聲音說:“你不要嫁給他!我對你一片真心,你為什麼不接受我而選擇他?”

女子說煩道:“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你還來跟我說這些!我早就答複過你,雖然你很好,可我愛的是康哥,我們已經定婚了,我馬上就是他的妻子了,你不要再來找我,這對大家都不好。”

那男子咬牙切齒道:“李玉康有哪點比我好?你這麼死心塌地地跟他好?嵐翠,隻要你別嫁他,嫁我,你要怎樣我都依你行嗎?”女子怒道:“你真是不可理喻,不和你說了。下次再這麼晚來找我,我就把爹媽和哥哥都喊來。”她說完扭身就走,那男人還攔住她在說。鏡仙聽出來了,這事與他無關,是嵐翠姑娘的癡情追求者找她,遂悄悄回房了,剛躺下不久就聽到有關門的聲音,想是嵐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