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血色魚兒佩 第十三回(下)今世有緣

這幾月來,義江之上出了好幾起搶劫商船、客船的案子,可惜官府拿這些行走於江上的匪徒沒有辦法,缺乏人手及官船的巡視,讓這夥強盜逞凶一時。何冰水拔腿就往城裏跑,本想去衙門報官,可又一想,待自己領著衙門的官差來後,估計又是劫匪殺了人越了貨,早乘漁船消失在了義江之上。

沒辦法,何冰水‘噗通’一聲跳進義江,憑著自己極佳的水性潛行到了大船的一側,又摸到劫匪乘筏的漁船下麵,拔出匕首就往船底戮戳。

‘咚咚、咚咚’一聲聲動靜從水下傳來,不時還冒出氣泡,留守在船上的劫匪覺察到後,大聲向船上的人驚呼道:“大哥,船下有人。”

大船上的劫匪頭目聞聽,立即派人下水查看,兩名劫匪迅速脫衣,口咬匕首潛進江裏,站在漁船上的劫匪隻見江下漩渦旋起,隱約看見自己的同夥與誰相鬥開來。不多時,一組血泡子‘噗噗’冒出水麵,可以斷定水下有人被殺。但是,在漁船上查看的劫匪總是沒有見自己的同夥浮出江麵,無奈蹲下身來探頭查看。突然,一隻手伸出水麵,猛的一把將他拉了下來,徑直向江底拉去。以此同時,兩具屍體浮了上來,他們仰麵漂浮在江麵上,一看均是被人割破了咽喉。

另一名守在漁船上的劫匪開始惶恐起來,他拉住掛在大船上的繩索就往上麵爬,可才爬了一半,就感覺自己的小腿被誰拉住了,回頭一看,隻見是一名皮膚白皙,被濕漉漉長發遮住半張臉的女子。

劫匪失聲大叫道:“有水鬼啊!”

其實,這水鬼就是何冰水,本來就皮膚白皙的她潛入江裏多時,被江水一泡更加的白淨,再加上剛才的打鬥,她纏在頭上的長發已經散落,濕漉漉的貼在了臉頰上,給已經恐慌的劫匪看上去如似水鬼一般的可怖。

話音落,何冰水拉扯著這名劫匪就往大船上麵爬,待到船頭時,她狠狠一腳將這名劫匪蹬了下去。又越過大船的護欄後,恰被聞聲趕來的幾名劫匪攔住,他們先是一愣,確定她不是水鬼後,舉刀就向著她砍來。硬拚肯定會命散當場,何冰水不猶豫,借著自己小巧玲瓏的身段,便從一名劫匪的胯下滑到了他們的身後。再抬頭一看,隻見那名公子被一名年長的滿臉大胡子的男子持刀威脅著,他們站在大船的樓上,大胡子的刀就架在公子的脖頸上,絲絲鮮血已經沿著刀口流下。

這時,一名劫匪喊道:“大哥,小心這女子,她過來了!”

何冰水一聽,便知道了上麵那人就是劫匪的頭目,一想父親教過的兵法,擒賊先要擒王,猛地拉住立在船中的桅杆,沿著桅杆就躍了上去,大胡子眼見她攀了上來,便轉身揮刀一削,她將柔軟的腰身一倒,那鋼刀順在她的胸腹掠過。

大胡子回刀再削,卻被何冰水一腳踢起,正中他持刀的右腋下,頓感酥麻無力,還沒等他換手拿刀,何冰水出招抓住他的右手腕子向後一折,旋即半圈落在他的身後,出腿又蹬他的腳腕子,‘噗通’一聲,大胡子跪在了樓板上,何冰水趁勢拔出匕首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此時,大胡子隻道:“女俠,繞我性命,繞我性命!”

剩餘劫匪見此情形,正要準備衝上來相救他們頭目時,何冰水手持匕首用力向大胡子的脖頸上一戮,大胡子又叫道:“你們這幫兔崽子,全給我滾下去。”

無奈,留在大船上的劫匪退了回去,他們麵麵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岸邊一聲馬嘶聲響起,何冰水一見,大聲呼叫道:“爹爹,我在船上,快帶人來救我們,這裏有好多劫匪。”

船上的劫匪聽她一喊,立即轉頭查看岸邊,隻見一隊官兵在一名校尉的帶領下立在岸頭。劫匪們慌了,他們跳下大船卻發現漁船已經進水,隻有無助的跳進江裏四處逃散,可惜被守在岸頭的官兵一一抓獲。

半晚來臨,大船被纖夫拉倒了岸頭,桂州府的官差擁了上去,將大胡子五花大綁帶下了船,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回頭看著何冰水說道:“沒想到我堂堂一條漢子,盡會落在你這麼一名小丫頭的手裏,死不足惜啊!”

何為也站在岸頭,他等著女兒,他現在不知道是要教訓她好呢,還是讚揚她一番,不過作為父親的他已經是怒火中燒,今日如不是自己在義江兩岸巡視,還真不知道這小丫頭已經溜出了家門,惹了這幫子賊人。

何冰水本想父親會讚揚她一番,故一蹦二跳、笑嘻嘻的來到他的身前,哪知父親勃然大怒,當眾訓斥道:“好你個丫頭,獨自溜出閨閣成何體統?現在跟我回家,帶我罰你軍棍二十,麵壁思過三日。”

何冰水一聽,嚇得退身想溜,卻被何為一把擒住,責成自己的兵士將她綁了起來。可正要帶走時,一名婦人帶著一名公子尋了上來,他們兩人攔住了何為,婦人責怪道:“哪有你這麼心狠的父親?自己的女兒立了功,卻要將她帶回家受罰!”

何冰水見有人來相救,再看是今天大船上的公子,故小聲對著他說道:“公子,快救救我,爹爹的二十軍棍我可吃不消。”

這名公子雖然長得瘦弱文靜,可當何冰水向他央求後,他越過何為,推開押著她的兵士,將捆住她雙手的麻繩解開了。緊接著他又回到了何為的身前,‘噗通’一聲,雙膝跪在了地上,跪在了何為的麵前。說道:“何伯伯,今天我及郭府等人的性命都是冰兒所救,如是你要責罰她,也將我一同捆了去。”

何為聽後,再看看眾多人的臉色,無奈的揮了一揮手,說道:“今天之事,爹爹原諒你,不過下不為例。”

此事後,那郭公子好似相中了何冰水一般,一月之中不隔幾日就派下人往何家送帖子,相邀他們一家人上自家大船來遊伐義江。在相聚中,何為及紅雲也觀察到,這名郭公子對自己的女兒是格外的體貼愛護,看他們相約船頭一人吟詩彈琴,一人持匕首起舞,雖然論武的是自己的女兒,到讓何為心裏解開了憂慮,現在覺得倒是一件幸事。

何冰水手持匕首舞於船頭,郭公子邊彈邊唱道:“誰說塵世這麼累,有你人間就會美;百年修來同船渡,萬劫修來雙棲飛。”

(注釋:①該回目中的詩詞,全取自歌曲《今世有緣》;②指的是河南省的簡稱,故曰:豫;③古時衙門裏專門從事檢驗屍首的人,如同今日的法醫;④這是一種產於東南亞一帶的樹木,其樹皮下有一種乳白色毒物,劇毒無比,名曰布袋樹,因為在越南一帶的人用這種樹皮做布袋子;⑤漢服中的一種款式,又稱:短褐,古時多為中下民眾穿著。在武俠劇裏,多為武林人士穿著;⑥取自《木蘭詩》中的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