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昌道:“福晉現在水米不入,隻是靠著大福晉每日裏給她喂牛乳支撐,若是大貝勒回去晚了……。”說到這齊昌不敢再說,努爾哈赤狠狠的給了自己頭上一拳,道:“你去吧,我想單獨呆一會。”齊昌還想說什麼,扈爾漢急忙把他扯開了。
齊昌心急的向扈爾漢道:“扈兄弟,你不知道,虛先生接了智上法王的信,說我石師叔正盯著焦天魁,發現他四處聯絡咱們的敵人,虛先生這才派我來接大貝勒的,還讓我駐咐大貝勒一路小心。”
扈爾漢道:“罷了,這事不要再提了,我們兩個小心就是了,明日先到圖門寨,在那裏把人馬都調到一處,然後大軍護著大貝勒向回走,這裏必竟是我們的地盤,他們想幹什麼也不那麼容易。”齊昌想了想,隻得答應,當夜二人不敢都睡一人一個更次,一直守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扈爾漢等人提出走圖門寨然後回赫圖阿拉,努爾哈赤歸心似箭,那肯再繞遠,怎麼也不肯答應,扈爾漢、齊昌二人無奈隻得依著他取路直走,中午時分他們到了北山腳下,正往前走,就聽空中一聲清響,一支鳴鏑飛上天空,齊昌急忙大聲道:“射住陣腳!”三十名弓箭手飛馬跑到陣前,拉弓以戒。
山上一匹馬飛馳而至,馬上的正是布揚古,他看著努爾哈赤眼中血線浮起,強自鎮靜道:“大貝勒,布揚古有禮了。”
努爾哈赤一看是他煩得頭有多大,強壓怒火道:“你攔我做什麼?難道動手嗎!”布揚古冷笑一聲道:“動手不假,但卻不是我要和你動手,請大貝勒上山一躺吧。”
努爾哈赤道:“布揚古,孟古身患重病,正在家中等著我回去,你看在她是你親妹子的份上,先讓我回……。”
“閉嘴!”布揚古怒喝一聲:“親妹子?她可沒見我當成她的親阿哥,她親手殺了我二哥,氣死我的阿瑪、額娘,我憑什麼看她的情麵!再說了,你努爾哈赤也沒把我當成親人啊,你已經攻破了我葉赫大營,把我葉赫族人都抓去了,我們現在除了用刀劍說話之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努爾哈赤眉頭一皺道:“我人還沒曾到家,幾時破了你們葉赫?”布揚古道:“你雖沒到建州,但你一張紙條就可以命你的人馬動手了。”扈爾漢忍不住大聲道:“你胡說八道!我家大貝勒為了孟古福晉已經心亂無緒,如何會下令去伐你葉赫!”
布揚古冷笑一聲道:“我不是空口無憑,努爾哈赤你敢上山來見證人嗎?”
努爾哈赤清楚,既使自己不上山也走不了,無奈輕歎一聲道:“看來我今天是走不了了,那好,我就和你上山,但時先說明,我並不知道你們葉赫怎麼了,就算你們葉赫當真有事,以我看來也是你們自找的!”
布揚古冷笑一聲道:“我們自己找死,也對,這些年來我們死的人還少了嗎?”說完轉身向山上而去,扈爾漢大聲道:“慢著!”布揚古站下道:“還有什麼事?”
扈爾漢道:“我們一齊上山這些兵馬可有紮營的地方嗎?”布揚古道:“隻許你們幾個上山,兵馬不許來。”扈爾漢道:“那不行,若是你們趁我們不再偷襲怎麼辦。”
布揚古道:“你以為我與你們相同嗎?”扈爾漢道:“我們大貝勒也沒做這種事,你不一樣指責了嗎,咱們彼此彼此。”
布揚古冷哼一聲看著努爾哈赤道:“你怎麼說?”努爾哈赤道:“我不能拿我部下的生命開玩笑,若是你不讓他們上去,我們硬闖而過,你也未必攔得住。”
布揚古大感為難,這時一個嘎什哈跑過來在布揚古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布揚古點了點頭道:“好吧,想上來就一起來吧。”說完跟著嘎什哈先上去了。
扈爾漢道:“我們分三隊,我走前邊,齊昌最後,大貝勒在中間,他們就是有埋伏我們也能應付。”於是三人帶著人馬上了山頂。
山上葉赫部早就紮下人馬了,布揚古帶出來的一千多人遠遠的離開山頂正中紮營,努爾哈赤也叫部下不要靠近山頂正中,臨下山口處紮營。
努爾哈赤帶著扈爾漢、齊昌、蘇鼐、鄂托伊四人走到山頂正中,扈爾漢大聲道:“布揚古,你說的證人呢?”
布揚古也不理他,招招手,一會在葉赫部的帳中走出幾人,當先的正是焦天魁,跟著他的是幾名錦衣衛的武士,最後一個矮瘦的小個子怯怯的跟在他們的後麵。
努爾哈赤道:“焦兄是證人嗎?”焦天魁一笑道:“在下是朝廷的人,不過是路過而已,談不上什麼證人,不過在下也真沒想到大貝勒下手這麼快。”
扈爾漢道:“隻怕是我們大貝勒下手快了,逼得焦先生不得不出頭了吧。”焦天魁也不否認道:“若是再等下去,我怕大貝勒還會再次下手,那時就算我們能殺了大貝勒也沒意義了。”
齊昌道:“你是朝廷命官,卻來襲擊朝廷任命的官員,你不把朝中禦史參你嗎?”
焦天魁道:“我當這個官的目的就是找機會殺你們的大貝勒,若是不能殺的,我當這個官還有什麼意思。”
努爾哈赤不耐煩的道:“你廢話少說,讓證人出來。”
焦天魁退開一步,把那怯怯的躲在他們身的人叫過來,道:“你問她吧。”努爾哈赤看著那人道:“你是誰?為什麼要說我破了葉赫?”
那人除了頭上的巾子道:“大貝勒,我是冬哥。”努爾哈赤眉頭一皺驚愕的道:“是你?”這冬哥是孟古的小妹妹,在努爾哈赤和孟古成親之後,她曾幾次來過赫圖阿拉。
努爾哈赤道:“冬哥,我的人馬當真破了葉赫了嗎?”冬哥點點頭道:“就在前天,我三阿哥一走,你的大貝子和三貝勒聯合出兵破了我葉赫,我族中之人,除了我逃了出來,其它人都被抓到你的赫圖阿拉了。”
努爾哈赤眉鋒深鎖忖道:“此必是安費揚古見葉赫兵將已完,布揚古又把人馬帶了出來,就趁勢進攻了。”
布揚古見努爾哈赤不說話,隻道他理虧,逼問道:“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努爾哈赤道:“我確實不知道這件事,因為我前天還沒往回來呢,但是我也說明一件事,我不認為這件事錯之在我,若是你們不三翻五次的向我出兵,我想把你們怎麼樣,也不到機會。”
布揚古道:“廢話少說,今天咱們就在劍下分個高低,把所有的恩怨一齊了結。”說完在腰間抽出一口倭刀,正是當日塔昂開例送給布占泰的那把倭刀,不同的是刀的背麵也已開刃,就如一口寶劍一般。
努爾哈赤一笑道:“把布占泰帶來。”蘇鼐跑回軍中把布占泰提來,努爾哈赤割開布占泰的繩索,然後一腳把他踢到布揚古麵前道:“這個廢物先還你們。”
布占泰到了布揚古身邊馬上又假張假勢的站了起來,大聲道:“努爾哈赤!今天就是你的……。”話沒說完,就覺腹中一寒,低下頭看去,就見布揚古一劍刺入他的腹中。
布占泰不敢相信的看著布揚古,手指布揚古道:“你!”布揚古冷笑一聲道:“就像努爾哈赤說的,你就是一個廢物,留著也沒有。”說完用力一抽劍,布占泰一頭摔倒在地,死也沒閉上眼睛。
努爾哈赤看著布揚古道:“你想怎麼解決?”布揚古道:“不止我一個,你急什麼。”努爾哈赤把酒葫蘆取下來,喝了一口道:“還有誰,說。”
“老夫聽說你在朝鮮一刀戰勝日本第一高手安國寺惠瓊,於是一時技癢也來了!”隨著話音,一個老者走了出來,正是摩天嶺主李義然,跟在他後麵的是‘卦祖’馬天明和錫伯部首關鐵真。
努爾哈赤看他們一眼笑道:“好像我的敵人都來了,怎麼還少神龍教的人啊?”
馬天明冷笑一聲道:“他們被你打得一塌糊塗來與不來也沒什麼用了。”
努爾哈赤又向關鐵真道:“關部首前次說過,再不與我為敵了,這回又是怎麼回事?”
關鐵真長歎一聲道:“在下與卜賽部首和納林布錄、布揚古都是八拜之交,不得不來,大貝勒莫怪。”
努爾哈赤看看這幾人道:“還有沒有別人了?一起出來!”馬天明道:“遼東六大門派,除了神龍教之外,來了兩家,算上你這位千山高手,共是三家,你還想要什麼人。”
“誰說隻來了三家,我長白一家不算嗎?”說著話一人手中提著塔昂開例,如同飛天大鳥一般從山下飛了上來,努爾哈赤的部下發一聲喊,七八支長矛一齊向那人刺去,那人身上的大袍揚起,整個人又飛起一丈多高,足尖一點矛尖飄然而至。
努爾哈赤長笑一聲向來人一拱手道:“諸葛先生到了,努爾哈赤這廂有禮了。”來人正是長白山白霧山莊新主人‘畫龍先生’諸葛圖。
諸葛圖放下塔昂開例向眾羅圈一揖道:“長白山諸葛圖有禮了。”
李義然雖聽說長白山新換了一位掌門,但卻沒有見過,他雖不知道諸葛圖武功如何,看在長白山這塊招牌上也急忙回了個禮道:“諸葛先生是為了那一方來的啊?”
諸葛圖笑道:“在下是為一樁公案來的,不為任何一方。幾位先行料理你們的事,在下等會再說。”說完拉了塔昂開例走開,塔昂開例一邊走一邊惡狠狠看著蘇鼐,蘇鼐知道他找了諸葛圖來是為對付自己的,不由一陣緊張,鄂托伊安慰的拍拍他,輕聲道:“別怕,我們有理,他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
馬天明向諸葛圖道:“諸葛先生要審的公案是對我們還是對努爾貝勒啊?”諸葛圖道:“是我這位門下,和努爾哈赤貝勒有點事情,不關其它人的事。”
馬天明得意的向努爾哈赤一笑,焦天魁道:“大貝勒,相比較下來,你的人手少了些啊,可惜你們千山派沒來人,金教也不知道你在此,不然今天就熱鬧了。”
諸葛圖一笑道:“我剛才來的時候,好像看見完顏教主了。”焦天魁猛然一驚,這時就聽有人大聲道:“金教完顏教主駕到!”李義然猛的站了起來,長聲道:“是完顏空小友嗎?”
“說話的應是李山主了!完顏空來了!”隨著話音,完顏空在索萬年、鼇千、納蘭百良、智上法王這四大高手的衛護下走上山來。
努爾哈赤急忙過來向完顏空一禮道:“見過教主。”完顏空也回了一禮道:“大貝勒不必多禮。”身子低下的時候輕聲道:“石翰、莽古斯二人已帶兵把山下圍了,今日我們就把他們解決在此。”
這時山下又有二人大步而來,其中一人一頭短發,說僧不僧,說道不道的,極為顯眼,二人走到努爾哈赤身邊同時一禮道:“我們來了,千山這回也不缺人了。”卻是佟養正、佟養性兄弟。
努爾哈赤又驚又喜,拉住二人道:“你們怎麼來了?”佟養正笑道:“不但來了,而且二弟還還俗了。”
努爾哈赤不敢相信的看著佟養性道:“這是怎麼回事?快說說?”佟養性先誦佛號道:“阿彌陀佛……。”努爾哈赤道:“和尚都不做了,還念什麼,快說,你們怎麼來的。”
佟養性不習慣的笑笑道:“是石戎把我們找來的,也是他勸我還俗的。”努爾哈赤更是吃驚道:“這小子到你們那去了?”
佟養性剛要說話,完顏空道:“大貝勒,小石頭也到我那裏去了,你想問他的事,等這裏事完了自然有時間。”
努爾哈赤隻得忍住,回過身來道:“李前輩,你們想怎麼解決,我努爾哈赤接著。”李義然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你現在人手多了,老夫就怕你了嗎?”
努爾哈赤一笑道:“剛才你們人多,我還沒怕,李前輩又怎麼會怕呢。”完顏空道:“李老兒,我們兩個是惟一在六大掌門會中交過手的,今日是否再來一次啊?”
李義然道:“前翻你是敗了,今翻你也贏不了,還是免了吧,老夫倒是很想見識一下一刀戰勝大日本第一高手的人。”
“你不能與他交手,你是我的!”空中有人大喝一聲,努爾哈赤急一抬頭,就見一個黑影斜挑在一顆樹上,在枝上搖來晃去看著下麵,不由喜道:“小石頭是你嗎?”
黑影也不理他隻管向李義然道:“七十年前,安國寺惠瓊在琉球得到了一本‘護法杵’秘本,傳說是三寶太監出海的時候帶出去的,後來遺落在琉球,安國寺惠瓊那時年紀還輕,得了這本書之後,大為高興,四處宣揚,一個叫鬆山海郎的人就故意去和他接近,得到安國寺惠瓊的信任之後,就出手盜書。”
李義然的臉色大變,驚愕的看著的黑影,黑影又道:“隻可惜啊,這個鬆山海郎雖然盜到了那本書,但不到半年就被安國寺惠瓊抓住了,奪回了那本書,安國寺惠瓊沒有殺他,隻是把他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鬆山海郎在日本混不下去了,就泛海到了遼東,進了摩天嶺,將護法杵的工夫和摩天嶺原有的功夫合並,修練什麼摩天罡氣……。”
李義然再也忍不住了,縱身而去,一掌向黑影打去,身上的黑袍也跟著揚起,向黑影罩去,黑影尖嘯一聲,雙腳一蹬樹枝從李義然的袍下飛了出去,馬天明大聲道:“那裏走!”跟著身子越來越淡,納蘭百良一劍向空處指去,道:“又沒說你,你著什麼急。”馬天明的身子重新閃了出來,兩隻銅片磕開納蘭百良的長劍,恨恨的道:“若是我大哥還活著,你是看不到他的身影的。”
鼇千冷笑一聲道:“真可惜他死了!姓關的小人,你出而反而算什麼大丈夫!來、來、來鼇爺教訓教訓你這小人!”
關鐵真又羞又怒道:“鼇千!你休放狂言,關某來了!”說著揮掌中鐵槳向鼇千撲去,鼇千前翻未能勝他,一直耿耿於懷,此時正中下懷,提著懷杖衝了上去。
布揚古眼見自己這麵的三大高手全被對方攔住,而對方還有數位高手,知道今日報仇無望,急怒之下,提劍向努爾哈赤衝去,諸葛圖在一旁伸出筆來攔在他的劍前,道:“布揚古貝勒,在下還有些事要問努爾哈赤貝勒,請你稍候。”
布揚古剛要說話,焦天魁爭忙把他扯了回來,這些人裏也隻有他最清楚諸葛圖的武功,那敢讓惹布揚古去惹他。
諸葛圖點手向蘇鼐道:“你過來,我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