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執手相別去,生死一般情(3)

蘇鼐鼓足勇氣走到諸葛圖麵前道:“你大哥說,你和仇人勾結,幫著努爾哈赤害死哈達哈,害他斷了一隻手臂,有這事嗎?”

蘇鼐伏身跪倒道:“回莊主,跟本沒有此事!”塔昂開例怒道:“你還敢撒謊!我問你,那日我們去行刺努哈赤,是不是你向努爾哈赤告的秘!”

鄂托伊站出來道:“不是蘇鼐說的,當時我扮了倭寇的樣子,混在你們中間,把這件事透露給大貝勒的。”

諸葛圖眉毛一動道:“怎麼這裏還有倭寇的事?”蘇鼐把塔昂開例和哈達哈在朝鮮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諸葛圖點點頭道:“塔昂開例,他說的是真的嗎?”

塔昂開例臉上一紅,道:“莊主,你別他們胡說!”諸葛圖一笑道:“他們說的也不算什麼大事,你也沒必要否認嗎。蘇鼐,這麼說你還是和你的仇人走到一處了?”

塔昂開例急忙道:“不錯,他得了老祖的親傳,卻忘了殺祖殺父之仇。”諸葛圖眉頭一皺道:“這是什麼話,難道是老祖讓他忘的嗎?”塔昂開例急道:“弟子失言,弟子不是這個意思。”

諸葛圖看一眼蘇鼐道:“你還有何話說啊?”蘇鼐搖搖頭道:“弟子無話可說,但弟子不認為自己錯了。”

諸葛圖點點頭道:“也對,你學武功的時候,老祖和你師父從沒叫你記著報仇的事,你不報也沒什麼不對,必竟是上代的事情了。”

努爾哈赤笑道:“:諸葛先生,這是怎麼斷的公案啊?像你這樣,隻怕斷了半天,也斷不出一個頭緒來。”

諸葛圖道:“依大貝勒當如何來斷?”努爾哈赤道:“一個人想幹什麼,那是他自己的事,還用別人來斷嗎!他們弟兄之間,既然出了分歧就讓他們來解決好了。”

塔昂開例點點頭道:“好!我就來教訓訓這個畜牲!”說完就要向前進,諸葛圖卻道:“不可,你們是兄弟,不能自相殘殺。這樣吧,我出個題目給你們,你們做了就是了。”說完在身後展出一張紙來,道:“我在這上麵畫一張龍。”他邊說邊畫,片刻既成,然後道:“我把他掛在那裏,看你們誰先拿到,誰就算是對的。”說完一揚手,畫向一棵大樹飛去,方一貼到樹上,諸葛圖手中的筆也飛了過去,釘在樹上,他回過身道:“你們去奪吧!”

塔昂開例飛身向畫而去,蘇鼐卻站著不動,鄂托伊一推他道:“還不快去!”蘇鼐搖搖頭道:“我不去!我不認為我們之間的分歧是一張畫就可以解決的,我既然沒錯,他想拿就讓他拿吧。”

諸葛圖道:“他拿了,他就贏了,他贏了,你就要承擔罪則。”蘇鼐道:“如果逼我承擔,我承擔好了,但我實不想為了這個和自己的兄長交手!”

這時塔昂開例已經到了樹前,伸手去摘畫,諸葛圖突然回手一招,畫筆帶著畫飛回他的手中,諸葛圖把畫向蘇鼐手中一塞道:“你贏了。”塔昂開例急道:“莊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諸葛圖飛身到了他身前,一把提起他就走,他人在半空,一用手把霧鐧丟在蘇鼐的麵前道:“蘇鼐,你贏在‘不爭’上了,我這次來,是石戎求我來的,他讓我解開你們兄弟和努爾哈赤的結,看來你不用我勸,但你這個哥哥我也勸不了,隻能走了。”他越說人離得越遠,漸漸離開了北山。

努爾哈赤回過身來,向焦天魁、布揚古二人道:“你們來吧!”二人相互看看,同時抽劍出鞘,焦天魁身後的幾個錦衣衛也把兵器拉了出來,智上法王走過來道:“阿彌陀佛,我來迎戰這幾位好了。”

佟養正笑道:“大貝勒是我們千山派的人,我想還是我們弟兄出手吧。”智上法王明白他二人是想在努爾哈赤麵前立上一功,於是退後一步道:“那就請二位出手好了。”

完顏空在一旁坐下道:“看來沒我什麼事了扈爾漢、齊昌,你們於其閑坐,不如看看能不能收葉赫群勇了。”

扈爾漢、齊昌兩個自然明他的意思,帶著部下慢慢向葉赫部的陣營而去,葉赫部的人也都站了起來,抽刀迎了上來。

努爾哈赤大吼一聲,搶先出刀,刀鋒斜指布揚古,左掌則像焦天魁打去,焦天魁長劍一揮,一招‘禹藏會稽’似天空流水向努爾哈赤的小腹點去,布揚古則劍出‘啟藏秦望’如大火落地自上而下的向努爾哈赤的項後而去,兩劍一合其勢驚人。

努爾哈赤身形不退,左右一動,向這二人各發一刀,他的刀比二人的劍快了許多,焦、布二人的劍未等落下已覺刀光入目,刀氣逼心,隻得收劍回隔,三柄刀劍分開一撞,竟發出一聲脆響,努爾哈赤的刀竟使人耳的聽力發生了錯覺。

努爾哈赤退後半步,就見小腹上的衣服破了一個口子,而頭頂也多了一道白印,他雖沒有看見,但痛感也傳來了,努爾哈赤心下忖道:“好曆害的劍法!他二人一合手,竟比楊吉砮還要了得!適才若是焦天魁自上攻到,他的內力大些,隻怕我這頭上已經見血了!”

這時焦天魁、布揚古二人同時出劍,一個使‘畫影舞天’襲向努爾哈赤頭頂,一個使‘騰空而起’自下而上的向努爾哈赤胸腹攻到,努爾哈赤不敢招架,閃身讓開,但二人招法不變,跟著前進,把努爾哈赤圍在其中。

焦天魁的四個手下是親兄弟,高西、高南、高北、高中,其父高喜是嵩山派的長老,他們哥五個號稱‘高氏五小虎’老大高東現為嵩山副掌門,他們四個則是錦衣衛的校尉。

高西、高中兩個拔劍向佟養性攻去,兩口鐵劍同時劈在佟養性的藤棍之上,把藤棍劈得向內凹去,佟養性長吸一口氣,左足踢起,正踢在藤棍中央,把藤棍踢的迸了出去,高西、高中的兩口劍一齊被他迸開。

佟養正本來已將手椎取出,但一見高南、高北二人一個手成鷹爪,一個卻是鐵掌,並不用兵器便將手椎又收了回去,雙掌一揮,在空中舞出上百朵蓮花,把高家兄弟罩在花叢之中,高家兄弟隻見花朵卻看不見人,急得吼個不住,一身力氣,卻無處發泄。

馬天明的身子再次隱去,納蘭百良自懷中取出一條黑布蒙住雙眼,然後揮手一劍,馬天明竟無處可躲再次被他逼了出來,氣得馬天明破口罵道:“原來你自小是個瞎子,練的也是瞎子劍!”納蘭百良不理他說什麼,隻憑著感覺出劍,馬天明不論怎麼躲,也躲不開。

馬天明眼珠一轉,身子再向右隱去,待納蘭百良出劍,揮手一揚,兩隻銅片從左側向納蘭百良打去,納蘭百良劍向馬天明刺到,馬天明為了讓銅片不失,提掌中馬杆硬接納蘭百良一劍,納蘭百良的劍是石戎送的寶劍,一劍把馬天明的馬杆斬斷,劍鋒從馬天明的胸前走過,把他的衣服帶走一塊。

馬天明尖叫一聲:“倒!”那知兩片銅片離著納蘭百良還有一寸來遠,索萬年的九節鞭從一旁伸了過來,沾上銅片,吸了過去。

馬天明大怒道:“好啊!你們金教以多勝少,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索萬年幹笑一聲道:“嘿嘿,把你們宰淨了,天下人上那裏知道這些事,如何恥笑!”馬天明看著他那一笑一臉的皺紋,心中竟然一戰,忖道:“他們真要下狠手了?”心頭走神納蘭百良的劍再次攻到,把他圍在劍圈之中。

李義然連攻七招,但黑影就像是腳下抹了油一般,閃動不定,李義然一下也沒打到他,黑袍的幾次翻動也都被黑影人閃開,罡氣根本就襲不到黑影,李義然心頭一動,猛然收手道:“你和安國寺惠瓊學過護法杵!”

黑影看著他冷笑一聲道:“你上當了!”李義然愕然的看著他,一直都在等著時機的完顏空大吼一聲,人隨聲到,雙掌一齊推出,勁力就像大漠上的揚沙似的襲到李義然身前,李義然怒吼一聲,回掌相迎,黑影眼中射出一道寒光,一拳向李義然的肋部搗去。

李義然的掌力和完顏空一觸,竟全無聲息,身上的黑袍則陡然立起,向身後的黑影罩去,完顏空急道:“別接!”黑影變拳為掌向外一引,黑袍整個變了個方向向李義然自己打去。

李義然推開完顏空,雙掌回拍,正拍在黑袍之上,轟然一聲,黑袍碎成粉屑向天飛起,李義然那瘦若無肉的身子晃悠悠的立在原地,身上的衣服破了一半,他呆看著黑影道:“你這是什麼功夫?”

黑影後倒十幾步坐下,他的功力必竟低於李義然,強行引開李義然的功力之後五髒被震得一起顫抖,說不出話來,坐下運功調息。

李義然見他不說話,又問一遍,並大步向他走去,智上法王道:“摩天嶺主此時也是髒腑不調,若是出手隻怕勝麵很大啊。”完顏空正才還過神來,他適才也被黑影那一下震得呆了,此時一笑道:“人家不想理你,你還問什麼!”說完一爪向李義然的麵上抓去,李義然怒斥一聲:“卑鄙!”揮掌格開,但卻被震得連退三步。

努爾哈赤被焦天魁、布揚古逼得連連後退,一直看著他們動手的,索萬年突然道:“他自淩厲破山峰,我卻一電劈長空。問迅三千大世界,幾人看清我長刀。”這是快刀門的入門口決,遼東地麵,會點武功的人無不知曉,索萬年信口念出,努爾哈赤心智一清長嘯一聲,道:“謝了!”

此時焦天魁一招‘太甲定光’直取努爾哈赤的心口,布揚古一招‘武丁照膽’向努爾哈赤的胸腹劈去,努爾哈赤跟本不看來劍,長嘯一聲,大刀向二人頭上劈到,焦天魁、布揚古直覺努爾哈赤的刀幻而無形,竟似同時向他二人劈到一般,二人不由自主的將劍收了回來,那知一擋之下,卻是空的,努爾哈赤的刀再次變化,橫空向二人掃去,他刀法變化莫測不講招式,隻是以一個‘快’字為準,揮手劈掃,焦天魁和布揚古雖有極為精妙的劍招卻是無從使起。

佟養性一棍彈去,正中高中脈門,高中尖叫一聲,大劍落地,佟養性揮棍正要向他劈去,智上法王道:“先打那個!”佟養性變招也快,反手一棍向高西打到,高西大劍橫空,正好斬在藤棍之上,但藤棍極韌不論高西怎麼用力也斬不斷藤棍,佟養性跟上一腳踢在高西的腹部踢的高西連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收!”佟養正大喝一聲,雙掌同時收回,已經在他掌下被轉暈了的高南、高北兄弟並不收招,一爪一掌同時向對方打去,“啊、啊”兩聲慘叫,高南的肩上被高北撕去一塊肉,高北則被他哥哥在胸口印了一掌,口中鮮血狂噴,昏死過去,佟養正手一揮道:“這裏沒你們的事!快滾!”當下高中扶了高西、高南背了高北逃下山去。

佟家兄弟轉身向焦天魁、布揚古而去,努爾哈赤大聲道:“別過來!我自己來!”說完刀又快了一倍,焦、布二人被劈的連連後退。

扈爾漢看著和他們劍拔弩張的葉赫部人,冷笑一聲向齊昌道:“我們還等什麼!”話音一落齊昌閃身向一旁讓開,他身後閃出四十名弓箭手一齊放箭,葉赫部的人倒下一片,扈爾漢、齊晶二人帶著手下一千勇士隨後殺了上來,葉赫部的人也知道這是兩部之中最後一戰,他們的生命也已經走到了盡頭,於是奮不顧死的向前衝去,刀光一閃,人頭落地,長槍一動,鮮血流紅,沒有人呻吟,沒有人嘶嚎,他們都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死對方。

受傷的仍拚著全力向對方進攻,將死的一把拖住敵人惡狠狠的向對方的喉頭咬去,人和人滾在一處,他們不是在爭生的權利,而是在爭比對手晚死一會,好看著對手倒下。

索萬年抬手放出一隻火流星,不到片刻工夫莽古斯帶著一隊人殺了上來,把葉赫部的人團團圍住,此時不在有爭衡的機會,葉赫部的人成了對手屠刀下的牛羊,隻能等著對方來殺。

東哥看著血肉橫飛的戰場,嚇得尖叫不已,縮在一棵樹下,雙手抱頭抖個不住,一個建州的兵士一眼看見她,輪刀向她砍去,黑影正好調息完必,回手一掌推開那名兵士,抱著東哥飛縱開來。

那些建州兵也不知道黑影是那一麵的,提刀來追,索萬年怒喝一聲道:“你們瞎了眼嗎!回去!”揮手一鞭在這些兵士的臉上各掃一鞭,打出一道血痕。

馬天明一見索萬年的注意力轉開了,急忙一揮手打出十二隻銅片,分成六個方位向納蘭百良打去,同時身形一淡,手執兩截斷馬杆向納蘭百良的心口點去。

納蘭百良寶劍一提,將兩截斷馬杆再次斬斷一段,然後磕飛六隻銅片,另六隻將將打到,智上法王一伸手,兩隻金鈸一撈,各撈到三隻銅片,然後一揚手,六隻銅片向馬天明打了回去。

馬天明手中的兩截斷馬杆飛了出去,各穿了三隻銅片在馬杆上,然後向納蘭百良飛去,智上法王跟上一步,雙鈸一合將兩截斷馬杆和六隻銅片一起罩在鈸中。

馬天明怒罵道:“你們還要不要臉了!”智上法王一笑道:“在下還想問馬施主一句呢,你那鬼影的把戲不過就是為了搶先殺敵,若是不讓你用了,你肯嗎?既然馬施主可以想出歪點子取勝,我們為何不可?”說話工夫納蘭百良跟進一劍向馬天明小腹刺去,馬天明身子一轉,貼著劍身轉到外側向納蘭百良的麵門就是一拳,智上法王金鈸合在一起遞了過去,馬天明的這拳正中金鈸,打出一聲敲鍾擊甕的聲音來。

馬天明怪叫一聲,連退三步,就見拳麵上一片血跡模糊,白骨都露出來了,而且傷口四周全成黑色,他驚叫道:“智上!你暗算我?”智上法王一笑道:“在下隻是在鈸上多磨出幾道刃口,抹了點蛇毒,算不上暗算。”

馬天明心膽俱裂,他知道智上法王出身雷家,又在神龍教混了多年,這蛇毒絕非小可,不由轉身就走,納蘭百良大喝一聲,長劍出手,向馬天明刺去,馬天明急一縱身,那知縱到半空身子就軟了,整個人向下落去,納蘭百良的劍身一晃,纏在馬天明的左腳上,用力一絞,把馬天明的左腳絞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