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天門斷天閣
斷天閣內供奉著斷天門無數先輩的靈位,作為斷天門最機密的地方,隻有斷天門主才有權利進入這個地方。此刻斷天閣內跪著兩個人,一人一襲白衣,斷天劍橫在身前,整個人感覺毫無生氣,如同一具行屍。白衣人旁邊跪著一名黑衣男子,剛毅的臉上滿是同情。
“斷天,這麼多年了,這個女人你還未放下?”西門破天率先開口說道。
“師兄,斷天門交給您了,斷天自己犯的錯,自己去償還。”
“多年來師兄從未過問此事,今天,你還打算留著這個心結嗎?”
西門斷天的雙眼不知為何滿是淚水,西門斷天沉思了許久,終於將鎖在自己心中半生的事情吐露出來。
好多年前
好多年前,應該是十八年前。那時候西門斷天還沒有練成斷天一劍,他的名字還叫西門慶天。西門慶天瘋狂的愛著龍傳芳,但是西門慶天一點也達不到龍傳芳的要求,屢屢收到挫折的西門慶天意誌消沉,每天沉迷於酒色之間,同時也四方遊曆。
一日西門慶天遊曆到一個叫做馬蘭坡的地方,在那裏西門慶天結識了一名女子,一名幾乎改變自己一生的女子。馬蘭坡當地有一位大財主,財主姓謝,名傑,謝傑膝下隻有一位女兒,叫做謝露兒。謝露兒直接成為謝傑的命門,同時這一命門被馬蘭坡的一夥土匪抓住,謝露兒在一次外出遊玩的時候被土匪綁票,然後土匪便向謝傑所要一大筆財富,逍遙自在的過上了富足的生活。這件事情發生之後其他各地的土匪紛紛效仿,埋伏在謝露兒的必經之路上將謝露兒帶到謝傑找不到的地方,在收取一大筆費用之後再將謝露兒原樣送回。謝傑就算有金山銀山也經不起別人這麼折騰,為了徹底解決這個問題謝傑在家門前擺起擂台,比武招親。謝傑想借比武招親之名雇傭幾位武林高手,哪怕多花點錢呢,也是值得的。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謝傑自己打算的非常好,但是上門來招親的人想法跟謝傑就大相徑庭了。參加比武招親的高手中很多人心裏盤算著,娶到謝露兒之後每天要提防自己妻子被人搶走,自己武功如此之高為何不將謝露兒搶走,然後勒索謝傑,在得到謝傑家產之後強行帶著謝露兒遠走高飛呢?不幸的是這樣想法的人竟然不止一位,比武招親最終演變成了一場武力搶親大戲。
原本這件事情跟西門慶天沒有任何關係的,而且就算西門慶天在比武招親的現場他也不至於僅僅為了打抱不平出手教訓在場所有的武林人士,問題就出在謝露兒身上,謝露兒的相貌竟然與龍傳芳有三分相似,西門慶天當日喝的醉醺醺的,路過比武招親現場,無意間看了謝露兒一眼,頓時將謝露兒當做第二個龍傳芳。酒後的西門慶天武功依舊強悍,更何況對付這些普通的武林人士,很快擂台周圍躺滿了人,在擂台中央隻站在兩個人——西門慶天以及他懷中的謝露兒。謝傑見此情景開懷大笑,當下宴請西門慶天,同時保險起見謝露兒當晚便成了西門慶天的人。
雲雨之後西門慶天猛然間醒悟,發現自己犯了人生中最大的錯誤,自己竟然做了一件極對不起龍傳芳的事情。西門慶天原想一走了之,沒想到謝露兒竟然也是個烈女,發誓生是西門慶天的人,死是西門慶天的鬼,若西門慶天敢離開這裏半步謝露兒立刻一死了之。西門慶天無奈隻能暫住在謝家,但是從此之後西門慶天與謝露兒同房不同床,謝露兒竟然不哭不鬧的接受了這一切,而且每天都為西門慶天打點好一切,無微不至的照顧著西門慶天。人心都是肉長的,西門慶天終於被謝露兒感動,西門慶天對謝露兒的態度有所緩和,最終西門慶天正式接受了謝露兒,兩個人終於過上了幸福的夫妻生活。
第二天兩個人剛起床一場災難降臨到謝府。西門慶天當日打傷的人大部分都是江湖上的無名小輩,但是有一位卻有著無比強硬的後台——泰山派掌門的兒子史東臨。史東臨回到泰山之後將自己的遭遇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史東臨的父親原本就是一個護犢子的人,聽說孩子在外麵被人欺負了立刻召集數位好友前往馬蘭坡謝家複仇。當然這也跟謝家自己不會為人有關係,謝家自從招了西門慶天為婿之後整個謝家人腰杆子一下子直了,這樣也就難免出現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的事情出現。泰山掌門剛到馬蘭坡剛好碰到謝家人欺負相親,泰山掌門結合兒子的所言、謝家人的所做、自己的所見頓時將謝家歸結到為害一方的惡霸行列,剿滅謝家,泰山掌門簡單的與幾位同僚商量之後便製定了這樣一個策略。
史東臨一行人來到謝家之後原本想先禮後兵,但是在門口被謝家門子無禮的羞辱了一番,泰山掌門率先舉劍刺死了兩個門子,其他人跟著衝進謝家見人就殺,整個謝家頓時變成一片血海。
西門慶天就在這時帶著謝露兒從外麵逛街回來,謝露兒見到此番情況瞬間暈了過去,西門慶天也是怒目圓睜,衝進謝府尋找凶手,泰山掌門帶著諸人正往外走與西門慶天撞了個滿懷,史東臨一見仇人分外眼紅,仗著自己有人撐腰直接衝了上去。可惜,泰山掌門帶的幫手中有人認得西門慶天,在其他人要跟著史東臨動手之前小聲說了句:“斷天門主小弟子西門慶天?”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停了手,除了兩個人——西門慶天與史東臨,暴怒中的西門慶天一劍便將史東臨劈成兩段,泰山掌門哭喊著衝上去也被西門慶天一劍刺死,殺紅眼的西門慶天舉劍刺向剩下眾人,認識西門慶天的人突然間跪倒在地大喊道:“我等給斷天門慶天少俠請安!”
西門慶天聽完這句話停止攻擊,他刹那間想起自己的身份,西門慶天將寶劍扔到低聲抱著頭不知道如何是好,其他人見狀紛紛上前寬慰西門慶天,同時將所有責任推卸了史東臨父子身上,並且紛紛宣誓不會將這件事情傳揚出去,西門慶天站起來對所有人表示感謝。就在此時謝露兒醒了,看到西門慶天與自己的殺父仇人有說有笑的,頓時明白了一切,哭喊著跑向門外。其他人見到此景紛紛想到斬草除根這樣一個亙古不變的道理,幾個人提著兵刃追向謝露兒,西門慶天此刻才看清楚在場人的嘴臉,拾起地上的寶劍將在場所有人一一擊殺,可惜西門慶天再也沒找到謝露兒的消息,最終西門慶天回到斷天門,潛心修煉,突破斷天劍法層層禁製,成為斷天門第三位修煉成斷天一劍的人,並且順利繼承斷天門主位置。
西門斷天一邊說一邊流淚,整個人跟淚人一樣。“從那天起我不斷派人尋找露兒的消息,多年來一無所獲,直到幾個月前,我遇到一個陌生的女子。”
“謝露兒?”
“不,那應該是我跟露兒的孩子。”
“這,這怎麼可能?你能確定嗎?”
“確定,她的身上有我跟露兒才可能知道的印記,盡管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我確定,她,就是我跟露兒的孩子。”
“所以趙石雲才擄走那個女孩來脅迫你?”
西門斷天漸漸收起自己的情緒,低聲道:“是的,我沒有拒絕他的理由。所以,師兄,斷天門交給您了,斷天劍也交給您了。明天,我將啟程前往泰山,在那裏,我將會跟劍王大人一決勝負。”
“斷天!?”
“師兄,今日西門斷天在先輩們靈位前發誓,斷天門,絕不會因為我而蒙羞。”西門斷天說完衝著靈位磕了三個頭,然後大步離開斷天閣。
雪楓與性遠禪師在官道上緩緩前進,雪楓整個人還是昏昏沉沉的,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性遠禪師在路邊隨便找了塊石頭扶著雪楓坐下,自己也席地坐在雪楓旁邊。“嗬嗬……雪楓居士果真非常人,如此困境竟然能化險為夷,性遠在此謝過了。”
雪楓苦笑著,看了看性遠禪師,又回頭看了看,笑道:“禪師,就你我的乃是歸海如天大哥,並不是雪楓。雪楓剛邁進司徒江左的陷阱,就聞到一種莫名的香味,然後整個人身體都感覺不到力量,同時滅世龍劍被磁石緊緊吸住,雪楓被他緊緊困住。整個屋子完全密封,若是如天大哥晚來半個時辰,雪楓,已經不在人世了。”
性遠整個人立在當場,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繼而性遠說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雪楓居士,當下您大難不死,將來必有後福,不知道您下一步作何打算?”
雪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滅世龍劍,衝著性遠禪師笑了笑,說道:“禪師,雪楓今日便要啟程了。”
“啟程?離開京城?居士難道放棄與斷天門主的比試?”
“正與十四,泰山之巔。雪楓要去旅行自己的諾言。”
“嗬嗬……居士好計謀,性遠能為居士做些什麼?”
雪楓抬頭看了看遠方,衝著性遠禪師不好意思的笑了:“可惜,雪楓塵緣未了,還要處理一些自己的私事。”
“居士請!性遠在泰山腳下靜候居士。性遠告辭!”
雪楓與性遠禪師告辭之後大步走向京師,當然他並不知道現在京城內已經亂的跟下餃子沒什麼區別,不過就算雪楓知道也不會改變自己行程的。雪楓的目的是天香樓,一個曾經給自己希望的地方。雪楓相信西門斷天的為人,就算他被人脅迫,自己的底線還是不會放棄的,他相信,天香樓,會給自己帶來驚喜,盡管這一切不過是雪楓的自我安慰罷了。
雪楓來到天香樓門口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天香樓門口人出奇的少,也不知道各位大爺們都躲到什麼地方去了,非常時刻,非常果斷。
雪楓剛到天香樓門口就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那種感覺讓雪楓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整個人血脈噴張,變得無比的興奮。雪楓邁步往天香樓就闖,突然間兩股殺氣向雪楓襲來,雪楓身體的反應第一次跟不上自己意識,雪楓下意識的拔出滅世龍劍,很快雪楓便發現自己錯了,滅世龍劍出鞘之時自己也會死在兩人手中。雪楓突然間發現自己真的很可笑,巫山之巔歸海如天的霸天一刀自己沒死,神劍山莊驚天動地的火山自己沒死,影殺堂神出鬼沒的五位影殺自己沒死,可是此刻,自己犯了一點錯誤就要送命了。
可是雪楓沒有等到自己預料的結果,兩個人還沒觸及到雪楓身體就被人用衣袖摔了出去,兩個人沒來得及慘叫一聲就已經魂歸去兮。雪楓睜開雙眼,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一個身著水綠色衣服,舉止間透著一股子仙氣,俏皮的眼神讓雪楓不能自拔,另外一個一身紅杉,臉上蒙著麵紗,學風不知為何有一種預感,麵紗後麵將會是一張舉世無雙的麵容。
“羽…羽諾,你…你真的在這裏?”雪楓曾經無數次幻想自己與羽諾見麵的場景,甚至想好了每一種見麵方式時自己應該說的話,可惜,真的見麵,兩眼模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羽諾站在雪楓麵前,也是同樣的感受,千言萬語道不盡心中百般思念,羽諾同樣淚眼汪汪的看著雪楓,場麵看起來那麼的溫馨,那麼的苦情。
“你們兩個要看到什麼時候?這裏是天香樓,要做什麼也要回房間不是?”紅袖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安寧,雪楓跟羽諾同時反應過來,羽諾上前拉起雪楓的手就往樓上走去,雪楓感受著從指間傳來的溫暖,整個人都融化了,他多麼想就這樣跟羽諾廝守終生,多麼想就這樣陪羽諾幸福相伴,但是,夢,剛開始,就要碎了。
雪楓跟著羽諾來到羽諾房間,兩個人剛進房間羽諾便迫不及待的將房門關上,然後整個人都撲到雪楓懷中。雪楓伸手緊緊的抱住羽諾,羽諾感受著雪楓胸膛傳來的溫度,幸福的哭了,雪楓聞著羽諾頭發上的味道,想到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痛心的哭著。雪楓用胳膊緊緊的箍住羽諾,生怕下一刻她將會離開自己,盡管下一刻這都將成為現實。
紅袖站在羽諾房間門外,靜靜地傾聽者裏麵的聲音,按照自己的經驗來說,兩個人肯定不會很快出來的,小別勝新婚,更何況兩個苦命的人。可是一切都無法按照紅袖預想的發展,僅僅過了片刻,雪楓就被羽諾趕出了房間,羽諾整個人頭發披散著,整個人眼睛猩紅的看著雪楓,九陰爪飛撲著攻向雪楓,雪楓麵沉似水,周身冰玄神功護體,默默的忍受著羽諾的攻勢。
“羽諾,住手,住手!雪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得罪羽諾了?趕緊給人家道歉!”紅袖上前一邊攔住羽諾一邊示意雪楓做點什麼,雪楓出奇的跟一根木頭一樣,站在原地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紅袖在兩個人中間左右為難,感覺自己就像個小醜。
“雪楓!你我恩斷義絕!給我滾,給我滾,給我滾!我再也不要見到你!”羽諾聲嘶力竭的喊著,整個人如同瘋子一般。然而就算看到羽諾如此雪楓竟然也是不聞不問,整個人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紅袖看出兩個人之間肯定有什麼問題,但是紅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兩個人會發生些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羽諾,我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滾!給我滾!雪楓,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啊……”
雪楓趕忙倉皇離開,那背影就像是一個拋妻棄子的負心人。
“雪楓,我恨你!”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雲霄。
雪楓走出天香樓的那一刻,天黑了,雪楓回頭最後看了一眼天香樓,看了一眼羽諾,看了一眼自己心頭的那塊傷疤,永遠的痛,永遠丟之不去的痛。雪楓輕輕拭去自己眼角的淚水,邁步向泰山方向走去,命運,有時候總喜歡跟自己開玩笑,這次,他要挑戰命運,甚至打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