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日常生活中最常見的一種犯罪職業,隻要有人的地方都有他的存在,相傳他們也分為很多等級,最高等級的神偷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間獲取萬金以上的財物而不被人發現,而且神偷無所不偷,無所不能。可惜,我們這裏講的,是一個不稱職的小偷,他要偷得,是一個人。
司徒江左坐在房間內喝著上好的烏龍茶,房間的另一端坐著的是被他們綁來的性遠禪師,兩個人四目相對,就像熟識已久的朋友。
“性遠禪師,您就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嗬嗬…老僧早就聽聞影殺堂內隻會留下一個最沒用的男人來做堂主,相比之下您這樣獨當一麵的人才往往會被趕出影殺堂獨自闖一片天,這時影殺堂多年來生存的法則,但是這一切也坑了你們全部。”
司徒江左沒想到性遠一上來就戳自己痛處,他將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怒道:“性遠禪師,別以為我不敢對你動刑,江左的手段相信您是聽過的。”
性遠禪師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江左施主不要動怒,老僧隻是隨口一說罷了,其實您問老僧的問題答案您自己也知道不是嗎?沒有去過那個地方就不可能將老夫製住的。”
“哈哈哈……江左要問的當然不是武功這一類無用的東西,那些我不知道的,您可否告知一二?”
性遠禪師依舊帶著笑意,和善的說道:“江左居士,要知道這些事情您應該找天柱山主人高默,而不是我這個垂暮之年的老和尚。”
“禪師說笑了,高默久居天柱山,就算是最親密的人也未必能夠見到他,更何況是我們這些外人。”
“嗬嗬……聽江左居士的口氣似乎隻要見到高默,就有把握也將他請來?”
“不,是殺死他!”
“阿彌陀佛,江左居士果真不同凡響。老僧有些困了,居士請便。”
司徒江左真的無法想象眼前這個人竟然是被自己綁來的,現在自己反而看起來像是客人一樣。司徒江左重新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葉,然後將被子放下,起身離開房間。整個房間一下子黑暗了,一個孤零零的老人獨自靜坐在房中。
雪楓幾乎翻遍了整個京城,卻一點沒有找到有關司徒江左與性遠禪師的消息,幾次他都絕望的打算放棄了,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又重新踏上尋找之路。太陽快要落山了,雪楓蹲在一棵小樹上一邊啃著饅頭,一邊思索自己尋找的死角。現在整個京城司徒江左能夠藏人的地方隻有兩個,一個是紫禁城,那地方那麼大,司徒江左隨便在裏麵找個冷宮或者角落就能藏很久,另外一個地方就是太子藏祖耀海的地方了。雪楓想到這裏隨手將吃了一半的饅頭扔到一邊,飛快的向城郊跑去。
太子對祖耀海還是很不錯的,就算是軟禁他的地方也是非常豪華的,至少祖耀海除了沒有人生自由以外其他方麵還是很舒適的。祖耀海此刻就躺在園子中的躺椅上,靜靜的看著夕陽西下,順便還喝著上好的茶水。祖耀海用了幾天的時間對太子黨的勢力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這幾天裏祖耀海見識了很多種自己從未聽說的物品,當然這些東西的作用都是為了增加祖耀海的領悟力以及記憶力的,而且通過不同的方法幫助祖耀海回憶起自己曾經忘記的事情。祖耀海在這幾天內甚至想起了自己三歲時曾經撿到過一枚銅錢,但是卻一點想不起幾天前在朝堂上性遠禪師對自己講的那幾句話。
突然一陣兵器的打鬥聲傳來,接著幾聲慘叫傳出,然後一切歸於安寧。祖耀海最初被軟禁的幾天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祖耀海也漸漸習慣了。長生不死之身,想想都心動,因此祖耀海一點也不擔心太子對自己怎麼樣,隻要自己想不起有關那日的事情,更何況他是真的不知道。
突然間外麵的打鬥聲再次響起,乒乒乓乓的一陣以後園子裏的守衛竟然大叫起來。“快快快快,別讓那人跑了!”“全力警戒,有刺客!”“快去保護祖先生,快去稟報太子!”……
外麵已經亂成一團,祖耀海反而顯得更加平靜,他的命運已然是如此了,在誰的手中不會有太大的差別。一隊守衛迅速將祖耀海圍住,為首的一個人出麵將祖耀海請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祖耀海放下杯子,輕輕彈了彈自己的衣服,邁步跟著那人向園內走去。
雪楓躲在角落中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整個園子的混亂全是他一手造成的。雪楓先是假裝刺客進入園子行刺,然後假裝被輕易擊倒,在守衛們準備為自己收屍的時候突然“複活”,趁著守衛們驚訝的間隙在園子中亂竄,直接導致了整個園子的混亂。
雪楓在園子中潛行,尋找混亂中最安靜的一個地方。司徒江左以及太子都知道祖耀海現在的作用,換句話說祖耀海現在被人劫走或者殺掉對他們反而是最有利的,因此他們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小賊而亂了陣腳。
雪楓很快就找到這樣一個地方,園子中一個很普通的屋子,門口站著的兩個侍衛雙眼炯炯有神,外麵亂哄哄的守衛來回奔跑卻從來沒有過來打擾過他們,可見這間屋子裏肯定有非比尋常的東西。雪楓在園中順手打暈一個守衛,然後將守衛衣服拔下來自己穿上,順便將守衛藏到一個不惹眼的位置。雪楓穿著守衛的衣服在園子裏亂跑,路過那間屋子的時候雪楓一邊看著兩個侍衛一邊思索應對的辦法。雪楓突然大叫著衝向兩個侍衛,一邊衝一邊大喊道:“大家快來啊,大家快來啊,刺客跑進那間屋子啦!刺客跑進那間屋子啦!”
雪楓闖到侍衛麵前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兩股殺氣襲向自己,雪楓知道兩個人都是高手,甚至有可能是冰火極樂島上司徒江左的手下。雪楓就地打了個滾,躲過了兩個人的攻擊,雪楓見背後已經有人趕了過來,慌忙躲在眾人身後高聲喊道:“大家快看啊,他們要殺人滅口啊,我們整天在外麵受苦受累的,他們在這逍遙快活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打我們的人啊,兄弟們,上啊,別跟他們客氣!”雪楓說著便伸手將幾個守衛推了上去,可憐幾個守衛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成了兩個侍衛的刀下亡魂。守衛的首領們見兩個侍衛竟然動手殺人,心中怒火騰的一聲便起來了,同時招呼著眾手下攻向兩個侍衛。一場大戰即將開始。
兩個侍衛沒想到衝上來的幾個護衛竟然不閃不避,任由自己砍殺,更沒想到的是幾個守衛首領竟然帶頭暴亂,他們可不敢講這些人全都殺死,盡管他們有這個能力,兩個人快速打開屋子的大門,打算到屋中暫避,沒想到就在他們打開大門的片刻一個黑影先他們一步進入屋子,然後快速將大門合上。門外兩個侍衛還在吃驚的時候背後的眾多守衛已經拎著刀上來了,兩個侍衛無奈,拔劍自衛,屋子外刹那間刀光劍影,血流成河。
雪楓進入屋子後發現整間屋子空蕩蕩的,甚至一點家具擺設都沒有,雪楓仔仔細細的在整個房間內搜索,一寸一寸的搜索,他相信這樣一個地方肯定就會暗門或者密道,但是雪楓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整個房間除了那扇門以外都是密封的,就像是一座牢籠。雪楓突然倒吸一口涼氣,自己太小看司徒江左了,他早就料到自己會找到這個地方,恰好給自己留了一個必中的陷阱。
雪楓走到門口試著推了推大門,果真紋絲不動,門外顯然已經被人開動某種機關栓死了。雪楓重新回到屋子中央審視著整個屋子,家徒四壁,雪楓真切的感受到這個詞的意思,雪楓走到牆邊再次認真的搜尋,他希望司徒江左會有歸海如天那樣的情感,就像股海如天在巫山之巔那樣貓玩耗子的心態,那樣自己就會有一線生機。可惜,司徒江左沒有給自己任何機會,他想要的就是讓雪楓絕望,直到在絕望中死去。
天香樓
羽諾在天香樓頂層的紅袖閣裏,身邊一個帶著紗巾的叫紅袖的女子坐在旁邊。羽諾時不時的向窗外看去,可惜,再也看不到自己想要見到的身影。
昨天雪楓在天香樓下的表演羽諾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尤其是雪楓從錢萬裏胯下鑽過的時候羽諾差點就從窗戶上跳出去,隻是羽諾被身邊這個女子製住了。羽諾這幾天一直跟這個女子待在一起,兩個人都是相互看著對方,也不說話,也不做什麼。
“你果真很美。”紅袖突然間開口了。
羽諾驚訝的看著紅袖,掩口笑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啞巴,甚至還是個聾子。”
“可惜,你沒有我美!”
羽諾聽完這句話騰的一聲站了起來,怒目看著紅袖,一時說不出話來。任何一個美人遇到另外一個美女都會自動成為敵人的。羽諾突然笑了笑,坐下說道:“就算你很美,也是見不得人的。”
紅袖整個臉都被羽諾氣的通紅,羽諾說的沒錯,再沒有見到那個人的時候她是見不得人的,而且就算見到那個人自己也見不得人。見不得人,這四個字是紅袖最大的痛處。
“啊!”“啊!”羽諾突然趁著紅袖分身的時候上前將紅袖的麵紗摘掉,羽諾見到紅袖的麵容大叫了一聲,紅袖發現自己麵紗被摘掉也大叫了一聲。兩個絕世美女就這樣相互看著對方,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過了半響紅袖拾起麵紗重新戴上,羽諾則尷尬的重新坐在再次將目光投向窗外。雪,飄了起來,楓,你在哪裏?
雪楓靜坐在在房間中央,這是他唯一的選擇,也是最後的選擇。隔壁房間中司徒江左同樣也坐著,他終於成功了,京城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今年將會是一個豐收年。司徒江左端起茶杯細細的品著難舍的芬芳,同時沉思下一步的走法。少島主聖火最大的敵人已經成了甕中之鱉,死亡隻是時間問題;兩個皇位繼承者現在都必須依賴自己,趙石雲從西門斷天口中得到胯下之辱的秘密,皇帝的死隻是時間問題,到時候自己完全可以用這個製住趙石雲,太子在沒有得到不死之身的修煉方法之前自己永遠是最安全,不管兩個人誰登基,自己都是最大的受益人;西門斷天現在鬥誌全無,決鬥當天他必會死在歸海如天刀下。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司徒江左很快就對這句話有切膚之痛。
昨晚發生的一切震驚了整個京城,佛門兩大聖僧對決!歸海如天複活了!任何一件事情放到江湖上都將引起軒然大波,更何況在這樣一個非常時刻。太師感覺到這是自己擊敗太子的最佳機會,太師黨立刻發起了攻勢,他們將多年來搜集到太子黨的所有罪證都擺了出來,同時太師黨將全城百姓煽動起來,一時間太子的地位墜落到極低的位置,奇怪的是一向處事果斷的太子這次竟然沒有做任何的動作。與此同時大元帥徐俊賢見到百姓自發聚集在一起在皇宮門前遊行,要求廢除太子,徐俊賢以守衛京城安全為由帶親衛軍入京,同時有更多的軍隊駐紮在城外,隻要徐俊賢一聲令下,整座京城將會變成裸身少女。
皇帝在這段時間內什麼也沒做,同樣什麼也沒做的還有一個人——趙石雲。趙石雲靜靜的坐在養心殿中,麵前放著一個棋盤,棋盤上的棋已經接近尾聲,趙石雲的白子已經將黑子逼上絕境,棋盤的另一麵是拿著黑子的人,同樣也是應該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皇帝手執黑子,額頭不斷滲出虛汗,整個人都顯得無比頹廢,看他現在的神情很難想象這是一位王者,或者說是一位曾經的王者。
“皇兒,你真的就那麼想朕死?”皇帝突然開口說話,言語中帶著乞求。
“父皇,孩兒也不想,隻是你不死,很多人就會讓孩兒死!”趙石雲一邊說著一邊將一顆白子放到棋盤上。
“朕是如此的寵你,到頭來竟然是如此下場,朕,見識了。哼!”皇帝看都沒看棋盤隨手將一顆黑子扔到棋盤上。
“父皇,既然您那麼寵孩兒,孩兒對您這最後一個要求您不會拒絕吧!”趙石雲再次將一個子點在皇帝的要害,整盤棋皇帝已經岌岌可危。
“皇兒,還記得父皇從小教育你的話嗎?永遠都記住,遊戲的勝利者永遠不是玩的最好的那個人,而是製定遊戲規則的人。”皇帝說完便起身,順手將整個棋盤掃到地上。“而朕,就是那個製定規則的人。”皇帝說完大步離開養心殿,而趙石雲目送著皇帝離開,嘴角同時露出一絲莫名的笑容。
整個京城在風雨飄搖中度過,每個人都無法得知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下一刻自己是否還在乎發生什麼。從皇帝走出養心殿那一刻,皇帝多年來存心積慮培養的人才正式登上政治舞台,同樣他們也成為趙石雲日後稱霸武林的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正月十一,對天朝來說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或者說是一個傷感的日子,就在同一天,當朝多為權貴死於非命,死者全都是一擊斃命,但是任何一位權貴的死都找不到凶手,如果硬要給這些死亡找一個相同點的話,那就是權貴死亡地點的附近,都會發現一個陌生的孩子經過。據後人不完全統計,在正月十一一天被殺害的貴族大臣達到九十七位,其中一品以上官員二十位,二品官員十七位,三品官員三十位,朝廷中品級三品以上官員三分之二被害。
太師黨因為此事徹底陷入了恐慌,太師黨中的大部分核心人物全都龜縮在自己的秘密巢穴中不敢出來,而太子則似乎完全放棄了自己的陣營,外麵已經亂成一窩粥了,太子如同消失了一般,對所有的事情不管不問。
司徒江左站在關住雪楓的屋子前,剛才手下已經將京城現在的情況詳細的告訴了自己,這一切完全出乎司徒江左的意料,看來這次京城之行要終止了,不管以後發生了什麼,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了。“傳令下去,全員收拾行囊,半個時辰之後離開此地。”
司徒江左下達了讓自己後悔半生的命令。
後世對於雪楓這次死裏逃生的原因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司徒江左下達的一個錯誤命令,當然司徒江左這個命令也在之後挽救了自己一條命。
司徒江左下達命令之後便回到自己的房中繼續喝茶,過了一會兒司徒江左突然感覺到後背一陣發涼,他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剛站起身就聽到外麵傳來一聲長嘯,司徒江左失手將
茶杯打翻,整個人又慢慢的坐下。
“司徒江左!為何要離開京城?”歸海如天的聲音在司徒江左耳邊響起,司徒江左閉上雙眼,等待著第二個聲音的出現。
“歸海大哥?歸海大哥!我是雪楓啊!快救我,快救我!”聲音盡管很小,但是每個字都如同一顆釘子釘到司徒江左心裏。
“江左先生,此事如何解釋?”
“來人,放人!”司徒江左費力的揮了揮手,示意手下放人。
不一會兒雪楓被人從屋子裏放了出來,雪楓整個人顯得輕飄飄的,走一路來左搖右晃的讓人看著很不舒服。
“歸海大哥,你來的真是時候啊,再過半個時辰世上不再會有雪楓此人了。同時性遠禪師也生命堪憂,多謝了!”雪楓說完一屁股坐在地上,欣賞著司徒江左的表情。
司徒江左尷尬的看了看歸海如天,歸海如天的目光告訴自己,如果自己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的話他不會善罷甘休的。司徒江左笑了笑,說道:“這一切都是我設好的局,可惜,你親手救了你未來最大的敵人。來人,將性遠禪師請來。”不一會兒功夫性遠禪師笑眯眯的走來,見到雪楓坐在地上趕忙上前將他扶起,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江左先生請老僧前來所為何事?”
“先生可以走了,江左不送!”司徒江左知道現在的形式自己處於不利的位置,強求什麼絕對不是司徒江左的性格。
“阿彌陀佛,老衲告辭!”性遠說完帶著雪楓慢慢向外走去,背後的司徒江左在不經意間將桌角撕下一塊。歸海如天見到此番情景不禁讚道:“好厲害的龍抓手,你若潛心練武到現在,放眼整個武林能在你手下走過三招的人不超過三人。”司徒江左看了歸海如天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若不是你橫加阻攔,過了正月十五江湖上也不會超過三個人能在我手下走過三招。”
歸海如天大聲的笑著,他始終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老頭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但是無法否認的是,這個武功稍遜與自己人竟然是從天命之年才開始真正習武的。“哈哈哈……司徒江左,你承諾過我滿足我的願望,我們之間的交易也是建立在這之上的,我希望你能遵守自己的諾言。”
司徒江左無奈的搖了搖頭,天不滅雪楓,自己親手為雪楓掘好了墳墓,每次雪楓都會乖乖的走進去,但是就在自己要為他釘上最後一顆釘子的時候總有人為雪楓掘出一條出路,讓這個本就沒有太多弱點的人變得更加完美無瑕。
“你們,全都是武癡,我,司徒江左今天把話留給你聽,雪楓,終有一天會變成一尊神,一尊你無論如何都企及不到的神。”
雪楓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帶著”性遠禪師從太子的秘密別院中走出來,京城中很快就有了這樣一個傳說,傳說有一位神偷,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將一個人從一個絕密的地方,在數位絕頂高手的注視下,將一個大活人悄無聲息的,不留痕跡的偷了出來。天下無賊,這是賊界給他的封號,也是天下同行共同努力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