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回 小仙童獨探黑龍洞2

金蟬說完,問虞孝:“你們三人怎的也到了此地?”

虞孝說道:“我們不是三人,而是四人,還有石明珠呢!我和狄鳴岐奉前師之命轉投峨嵋,本欲就去峨嵋拜師,掌教齊師尊飛劍傳書,要我們來雲南行道,到幻波池開府時,直接去幻波池拜見師父。石明珠和石玉珠因去天台尋訪韓真真仙子,韓仙子已成道,留下一柬,托石明珠來雲南度她的後人韓麗花,此時石明珠還在雙龍灣村也說不定。”

朱文笑道:“明珠姐收徒弟了嗎?真是可喜可賀!”

石玉珠也笑道:“文妺且慢說可喜可賀這話,還得看韓麗花的根骨造化如何!”

金蟬說道:“石氏雙珠在武當是何等名頭,明珠姐為人又好,收的徒弟能不好嗎?你們原打算在什麼地方會麵?”

狄鳴岐說道:“我們本在雙龍灣村後山頭上落腳,因見山後穀中無端冒出一團煙來,顯得有點古怪,說好明珠姐一人先去雙龍灣看韓麗花,我和虞孝、石玉珠三人去山穀查看。誰知竟遇到了竹山教長老朱柔的徒弟查我們的行跡。我們一路跟蹤,後來不知怎麼跟岔了,到了火呼延的洞府。明珠姐現在何處,我們也說不準了。”

金蟬吩咐錢萊:“你去雙龍灣看看,明珠師伯還在不在。若見著明珠師伯,告訴她我們到了這裏,並和她一起過來。”

錢萊答應一聲,身子一扭,從地下走了。大約一盞茶時,錢萊從地下縱起,躬身回金蟬:“明珠師伯已離開了雙龍灣,我也見著韓麗花師妺了,是韓師妺告訴我的,說明珠師伯找虞、狄兩位師叔和玉珠師伯了。”

朱文問道:“韓麗花怎麼樣?比之幻波池第三代弟子,最像誰?”其實,峨嵋第三代弟子多的是,但比較而言,幻波池裏的幾人,尤其是上官紅最是熟悉。所謂最像誰,問的不是長相,而是根骨。錢萊答道:“小美人一個,有點像幻波池的上官紅。”上官紅不論根骨還是修為,在峨嵋第三代弟子中算得上是佼佼者,這一點,虞孝、狄鳴岐、石玉珠都是知道的,聽錢萊這樣一說,都為石明珠高興。

金蟬說道:“既然明珠姐已離開了雙龍灣,隻不知一人去了何方?”

朱文說道:“憑明珠姐的能為,何處去不得?莫非你還為她擔心?”

金蟬說道:“倒也不是擔心,此地亂山雜遝,山險林密,異派中人甚多,遇上朱柔料也無妨,若遇上火呼延,隻怕有點力不能逮。”

朱文說道:“這有何妨?叫錢萊四處找找,找著了便往這裏領便了!”

金蟬說道:“就是這話。”錢萊應了一聲又從地下走了,金蟬想了一想,說道:“剛才洞中那一蓬黑煙,想必就是火無量的蠱毒,不知除火無量之外還有何人,火無量是否就在洞中祭煉顛倒亁坤旛,我們都還不知。你們在此稍待,我去去就來!”說畢,雙目垂簾。隻見泥丸宮上金光一閃,人已入定。

石玉珠問朱文:“蟬弟是元神去的嗎?”

朱文答了聲“是”,石玉珠和虞孝、狄鳴岐臉上都現出驚訝之色。

也難怪石玉珠和虞孝和、鳴岐臉驚訝,作為修道之人,能以元神離開肉身單獨出遊,算是上了一道很不容易達到的台階,石玉珠三人自問便沒有這本事。因為元神來去如電,仿佛散則成氣,聚則成形,又獨具神通,尋常法寶飛劍不能傷害,沒有幾百年的苦功是達不到這種境界的。當年峨嵋開府時相見,本事也隻在伯仲間,誰知去了小南極光明境才幾年,道力進境如此之速,正應了那句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

不說石玉珠和虞孝和、狄鳴岐心裏感慨,金蟬離了山頂,直往火無量的黑龍洞飛去。不多時,便到了洞口。此時星月在天,崖上的瀑布和水潭中被瀑布衝擊出的水珠映出白亮的光影,山洞周圍的樹木、藤蘿卻隻是黑黝黝的一片。再看洞中依然光亮,仿佛與白日無異,偶然飄出些藍光綠氣,使山洞格外的神秘和森人。金蟬先飛至石筍前細看,發覺石筍上蒙了一層淡淡的綠氣,襯著石筍的苔痕,若不注意還真看不出來。金蟬暗想:原來這石筍便有點古怪,或許便是照影之物,敵人隻一進洞,洞中人便發覺了!石筍之後,地麵上也有一層綠氣,淡得目力不可相及。金蟬的眼睛本被芝仙舔過,加上道力精深,已能洞察九幽,這點小伎倆自然瞞不了他。金蟬知道這是敵人下的禁製,不覺暗暗冷笑:饒你防範得最嚴密,也擋不了我!

火無量設的禁製,自然擋不了金蟬。但石筍之後兩丈,山洞開始開地底傾斜,再向前,便要進入山洞的腹地。金蟬也是藝高人膽大,又是元神,敵人極難發覺。便是發覺,也不難走脫。金蟬沿洞繼續前行,三十步以後,山洞已不再向下,竟是筆直前行,兩丈來高,一丈五、六尺寬,每隔十步便有兩個衛士相對而立,都是身高丈二的大漢,身著短裝,赤著雙腳,打扮不僧不道,每人手裏擎一柄三股鋼叉,叉尖上冒著藍色火焰。前行五十步,左側有一石門,石門前站兩衛士,與前一樣裝束,隻是腰間多了一把彎刀。門內石室極大,並有說話聲傳出。金蟬並沒有進石室,而是一閃身附在衛士身上,然後舉目往石室中瞧,見中央一張交椅上坐著一人,四十左右年紀,長大個,紅臉無須,也是短裝赤腳,頭發在頭頂挽了一個髻束著,像個道童。金蟬暗想:這便是哈哈老祖的三弟子火無量了!在火無量身前,環立四人,看他們恭謹的樣子,應該是火無量的徒弟漆仁、於成、卜明、楚坤。隻聽火無量說道:“漆仁,昨天是你值日吧?”那個名叫漆仁的說道:“啟稟師父,昨天正是徒弟的值日。”火無量又問:“昨天闖進一人,可曾查明身份?後來被什麼人救走的?”漆仁說道:“昨天闖進的人,從護身寶光判斷,像是崑侖派的,背上三支箭,可能便是後羿射陽弩。此人當是小仙童虞孝,在崑侖派小一輩人中也算有點名頭。崑侖派與我們素無瓜葛,可能是無心闖入。眼看要困住被擒了,忽然地下冒起一團青光把他救走。這幢青光像是東極大荒山無終嶺枯竹老怪的家數,但沒見到人。”

火無量說道:“近年來隻聽說枯竹老怪物管起了閑事卻又藏頭縮尾,崑侖派的小輩不足為慮,若是枯竹老怪來搗蛋,隻怕有點麻煩。”

漆仁說道:“此老怪物遠在東極,與此地相隔幾萬裏,未必肯來!有句話叫惡龍鬥不過地頭蛇,便來了也不怕他,再說,他再強也強不過師祖哈哈老祖!”

火無量“嗯”了一聲,顯然是不想再由這個話題說下去,他問漆仁:“今天主旛上有什麼變化嗎?”

漆仁說道:“仍然是青灰色的,好像沒有什麼變化。”

火無量說道:“顛倒亁坤旛,需煉七七四十九天,主旛成了赤紅色後,隻要一展,代形換形之物便即粉碎,別說幻波池,整個依還嶺都變成一片汪洋。此時才煉了不到二十天,主旛上自然還看不出大變化。”說到這裏站了起來,又說,“為師這就去看看,漆仁陪我去!”說畢走出石室,在石室門口,忽然停下來皺了皺眉,又吸了吸鼻,然後才往裏走去。漆仁緊跟火呼延,金蟬趁漆仁走出石門時,一閃閃進了漆仁的衣袖中,跟著漆仁進了行法的後洞。

從石室再往裏走,甬道雖與前麵差不多,也是每隔十步便有一對衛士守衛,但不時可見藍光閃爍,使人愈感詭秘。此時耳中聽到呼呼轟轟之聲,越向前走聲音越大。大約走了一百餘步,眼前現出一大石門,呼呼轟轟之聲便是從石門中傳出。火無量和漆仁進了石室,金蟬也看清了石室的全貎:石室甚大,約有十丈方圓。在石室的靠裏三分之一處,搭了一個法台,法台上現出峰巒山穀,密樹小溪。金蟬他細一看,竟與依還嶺、瓊靜穀、幻波池周圍的地形地貎完全一致。知道這是異派中的伎倆,名叫代形換形。法台上插著三麵法旛,中間主旛三尺餘高,兩邊副旛一尺餘高,都呈青灰色,旛上繪著各色符籙和風雲雷電之圖。此時三麵法旛曆曆飄動,法台上風生雲飛,電閃雷鳴,震得整個石室都在搖動。滿室藍綠光華,並有種腥味,中人欲嘔。此時,火無量嘴時喃喃說道:“火修羅、火魯齊兩位師兄,你們在慈雲寺死於峨嵋門下之手,兄弟已隱忍多時,隻待顛倒亁坤旛煉成,便是為你們報仇之時,到時我也可一出胸中惡氣!”

漆仁問道:“師父可知幻波池何時開府,顛倒亁坤旛還要煉多久?可來得及?真的如師父之言,這般厲害嗎?”

火無量說道:“你師祖哈哈老祖告訴我,幻波池開府還在半年以後,顛倒亁坤旛再煉一個月就成。到時為師擎主旛,你和於成擎副旛,再把老祖所賜符籙一化,一聲雷震,法台上代形之便成粉碎,千裏之外的依還嶺、幻波池便不複存在了,千裏之內皆成澤國,你兩位師伯殺身之仇自然得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