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回 柳色花光,仙景是幻景3

霜華仙子溫良玉和裴娥瓢媼的劍遁要比魚仁快得多,半路上趕上魚仁後,一同回到神獺島,這時,癩姑和竺笙正和餘媧的徒弟蕭瀅、陸小青打得不可開交。

蕭瀅和陸小青俱是褚玲和毛成的師妺,在餘媧門下,法力也僅次於褚玲和毛成。褚玲和毛成離開小蓬萊西溟島時,蕭瀅和陸小青正外出有事,回島後,聽同門說起,褚玲和毛成已失陷南星原穀迷陣之中,師父約了霜華仙子溫良玉和裴娥瓢媼才去救援。師弟妺偶爾聽了餘媧和溫良玉、裴娥商量時的片言隻字,告訴蕭瀅和陸小青時自然語焉不詳,有一點卻是清楚的,褚玲和毛成是在神獺島與峨嵋門下癩姑交手時被擒,於是蕭瀅和陸小青趕往神獺島一探究竟。

餘媧的徒弟都是一樣的剛愎傲慢,當年峨嵋開府時並沒有發帖邀請餘媧觀禮,餘媧反帶了徒弟去峨嵋鬧場,大方真人神駝乙休本打算鬥她一鬥,或把雲路封了讓她出個洋相,靈嶠仙府的阮糾、丁裳、甘碧梧硬把餘媧勸走。靈嶠仙府的三仙麵子不能駁,再說,神駝乙休也不好鬥。是以餘媧門下和峨嵋弟子間雖沒多大過節,多少有點互不服氣。尤其是餘媧的門下,見到峨嵋弟子便要生事動手。褚玲和毛成是這樣,蕭瀅、陸小青脾氣不見得會比她倆好點。

蕭瀅、陸小青到神獺島上空,先審視一遍,看出有人下了禁製,蕭瀅把手一指,一團白氣圧向地麵,鎮住了禁製,兩人這才腳踏實地。癩姑在島下石洞內先感覺禁製被人鎮住,又認出蕭瀅、陸小青兩人,並不立即現身,想先看看蕭、陸兩人來幹什麼。隻聽蕭瀅對陸小青說道:“島上沒人?”

陸小青說道:“這不是神獺島嗎?怎會沒人?沒人又如何下了禁製?”

蕭瀅說道:“看這禁製的手法倒不是峨嵋家數,卻又看不出門道。既被我們鎮住,可見下禁製的人法力平常。”

癩姑心想,我總需和她們見麵,再遲出去空惹她們說道,說是怕了她們。我雖不喜惹事,卻也不怕事。她先收了禁製,一拉竺笙,現身島上。笑嘻嘻對蕭瀅、陸小青說道:“原來是蕭、陸兩位道友,島主人不在,我和小徒代看守洞府,兩位遠來,有何貴幹,可否先告知在下?”

蕭瀅和陸小青見是癩姑和一個小姑娘,大出意外。雖說餘媧門與峨嵋門下不和,卻也未有大的衝突,互相也有所忌憚。癩姑是屠龍師太的徒弟,而且師傳的屠龍刀就在癩姑身上,餘媧門人都是知道的。但餘媧門人自視甚高,也不放在心上,甚至於有心要和癩姑鬥一鬥。蕭瀅說道:“原來是癩道友,真是幸會!請問島主人是誰,又是到哪裏去了?”

癩姑說道:“島主人名叫魚仁,領令師和霜華仙子溫良玉、瓢媼裴娥去南星原了。”

蕭瀅又問:“我師父去南星原所為何事?”

癩姑說道:“貴同門褚玲和毛成陷在南星原穀中,令師去接他們出穀。”

陸小青冷笑道:“你倒說得清楚,我問你,我師兄毛成和師姐褚玲因何陷在南星原穀中?”

陸小青問話,不僅不禮貎,還有點咄咄逼人,癩姑心中有氣:真正是有其師必有其徒!癩姑不願回答,隻頂上一句:“這就要問令師兄、師姐了!”

陸小青說道:“我知道師姐要見識見識你的屠龍刀,想不到你後麵還有一個盧老怪物幫你!別說我師姐,我也想見識你的屠龍刀。放心,我和蕭師姐不會兩打一!”說畢,一道白光直奔癩姑。癩姑見陸小青說動手就動手,真正是欺人太甚,她客氣話過場話也一概不說,屠龍刀化一道白虹抵住陸小青的飛劍。癩姑這次出手,並不留情,幾個回合下來,陸小青漸落下風。癩姑並不發揮全力纏絞陸小青的飛劍,而是粘著陸小青的飛劍,兩道白光,一寬一窄,當空飛舞,蔚為奇觀。陸小青見屠龍刀果然神化無方,自己出盡全力,仍然落在下風,看來屠龍刀名不虛傳,自己不是對手。偏偏癩姑又不下殺招,看似未分貹敗,卻是被癩姑狸貓戲鼠般纏鬥。

蕭瀅看出陸小青不是癩姑對手,對陸小青說道:“師妺你先歇息,我來鬥鬥她的屠龍刀!”

蕭瀅的飛劍,比之陸小青的飛劍也隻略好一點,此時癩姑心裏來氣:我給你們留點麵子,你們偏不知進退,你們眼高於頂,我也不是低聲下氣的人,今天就來教訓教訓你們!屠龍刀和蕭瀅的飛劍在空中纏在一起,癩姑一指屠龍刀,刀光夭矯如龍,把蕭瀅的飛劍圧住,連絞幾絞,蕭瀅的飛劍已相形見絀,劍光立即暗淡下來。陸小青見了,不好放出飛劍兩打一,卻見竺笙在旁見師父的屠龍刀占盡了上風,不覺看得眉飛色舞,心想:小丫頭,我雖不願和你一般見識,卻看不下你這張狂樣兒,先嚇你一嚇!她一指飛劍,一道白光向竺笙飛去。陸小青並不打算傷竺笙,隻想嚇唬嚇唬。癩姑連忙一拍百寶囊,昊天如意羅化一片青霞已罩向竺笙,把竺笙全身護住。陸小青的飛劍離竺笙身前三尺便不能前進,竺笙見陸小青的飛劍向自己飛來,肩頭一搖,龍紋鉤化一道紅光飛出昊天如意羅,與陸小青的飛劍鬥了起來。龍紋鉤是盧嫗送給竺笙的,其鉤質要略好於陸小青的劍質。飛劍格鬥也是在幻波池練熟了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竺笙與陸小青相鬥,並不膽怯。雖說開始時有點緊張,也有點興奮,鉤光淩空飛舞,進退之間不免稚拙滯澀,卻是越鬥越順手,竟是有攻有守,與陸小青打了個平手。陸小青見戰不下一個小丫頭,又氣又惱,幾次想絞斷龍紋鉤,竟然不能。癩姑見陸小青向竺笙出手,心中惱怒,再不客氣,屠龍刀立即把蕭瀅的飛劍絞住,剛想施展殺手,把蕭瀅的飛劍絞斷,卻見半空中三道遁光星馳電掣而來,中有一人高聲說道:“你們且先罷鬥,聽我一言!”又見一人手中發出青白兩氣,瞬間把癩姑的屠龍刀和蕭瀅的飛劍分開。

來的便是霜華仙子溫良玉、瓢媼裴娥和魚仁。青白兩氣是溫良玉花上發出的清寧二氣。這時各人都已罷手,與霜華仙子溫良玉、瓢媼裴娥見禮。溫良玉問道:“你們如何又打了起來?”竺笙手指蕭瀅、陸小青說道:“溫仙子你問她們,本事沒有,連我都打不過,脾氣卻是不小!我師父要不是讓著,她們早就沒命了!”

蕭瀅和陸小青聽了又要翻臉,溫良玉忙攔住,笑對竺笙說道:“你這丫頭,嘴巴一點都不饒人!據我所知,西溟島與峨嵋門下沒有過節,便是有所誤會,雙方哈哈一笑,不必再提。”接著對蕭瀅、陸小青說道:“我和裴仙姑送你們師父去了南星原,盧嫗在南星原穀中擺了一個迷陣,據說無人能破,令師兄毛成和師姐褚玲已陷入陣中,你師父和盧嫗把話說僵,已經進陣了,是否能把毛成和褚玲帶出來,也還難說。”

陸小青說道:“我師兄、師姐陷入南星原穀迷陣之中,推本求源卻是峨嵋門下癩姑無端尋事引起,我們相鬥,便是要討回公道!”

癩姑冷笑一聲,說道:“溫仙子、裴仙姑,你們不必攔阻,我倒要看看她們如何討回公道!她們又有什麼公道!”

溫良玉又笑道:“你們要打架,我也不攔,但得先把事情說清楚。”她轉向蕭瀅和陸小青,又說道:“令師既入迷陣,若是走不出來,又當如何?”

陸小青說道:“我師父不會走不出來的!”

溫良玉皺了皺眉,隨卻又恢複了笑容。她繼續問:“若是兩人鬥個旗鼓相當又互不罷手,最後事情鬧大造成浩劫又怎麼辦?”

蕭瀅和陸小青沒有作聲。溫良玉說道:“我和裴仙姑急忙趕上魚仁同來神獺島,便是有事要問癩道友。”

癩姑說道:“溫仙子有話但問無妨。”

溫良玉看看裴娥,見裴娥點了點頭,問癩姑:“請教癩道友,可知盧嫗與何人交厚?我聽說盧嫗眼空無物,脾氣乖戾,向不服人,誰的話她能聽一、二?”

溫良玉的話一出口,癩姑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蕭瀅和陸小青卻是莫明其妙。癩姑微微含笑,正想答話,竺笙搶著說道:“溫仙子算你問對人了,不僅我師父知道,我也知道!若是她們——竺笙指指蕭瀅和陸小青——問我,我是斷不會說的!溫仙子笑嘻嘻的,人也漂亮,倒可以告訴你。但是告訴你誰誰你信嗎?一定要說件事出來,你才相信吧?”

溫良玉說道:“不錯,你年紀雖小,話說得很明白。你要說什麼事?”

魚仁笑道:“溫仙子和裴仙姑是貴客,站在這裏說事,隻怕要罵我不懂規矩了,請到敝居奉茶。”

眾人隨著魚仁走進島下的石室之中,落座之後,溫良玉接著問竺笙:“可以告訴我們要說什麼事了吧?”

竺笙說道:“幾句話也說不清楚,還是請我師父說吧!”

竺笙搶著說話,癩姑並不怪她,知她那張小嘴不饒人,有些話由她說也還不錯。此時癩姑說道:“此事要從頭說起,東海群邪犯幻波池,南星原的盧嫗很幫了些忙。她並沒有出麵,是用吸星神簪傳話的。因為和我說得投機,歡迎我得空去南星原盤桓幾天。我是應約來的,我帶著小徒竺笙到南星原穀口,再由白癩領了進去,這時,盧嫗正遇道家四百年大劫。”

癩姑說到這裏停了一停,溫良玉和裴娥互相看一眼,又頗此點了點頭。竺笙忍不住說道:“我用落神坊幫盧太仙婆擋過了雷劫,我師父用白玉盂擋過了火劫,決定成敗的最後關頭,我師祖亁坤正氣妙一正人和大方真人神駝乙休、靈嶠仙府赤杖仙童阮糾趕到。溫仙子,我這話算說清楚了吧?”

溫良玉說道:“說清楚了,有三個人,一個是你師祖齊潄溟,一個是神駝乙休,還有一個是赤杖仙童阮糾,他們的話盧嫗或許會聽。”

裴娥說道:“憑我們兩人,峨嵋掌教齊潄溟或許勉強還能請到,據說神駝乙休與餘媧很不相得,未必請得動。至於赤杖仙童阮糾,遠在靈嶠仙府,若無緣份,如何能到?此事很有點棘手!”

竺笙說道:“有什麼棘手,若該我師祖出手,不用告知,自然會來的。”

蕭瀅和陸小青聽得有點不明白,蕭瀅問溫良玉:“為何要請他們三人?”

裴娥沒好氣的說道:“還不是為你們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