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氣呼呼的下樓了,遠遠的都還能聽到他泄憤般的腳步聲。
席白愣愣的站在原地,許久嘴角才顯露出一絲弧度,然後越勾越大,變成幸福的笑臉。
樓上,安宛忻整理好自己的背包,下樓的時候,客廳了已經隻剩下金一個人了。
“他們出門了?”剛才席白給她打過招呼,所以她猜測席白是出發準備去找那位收藏家了。
金所有所思的點點頭,眉頭皺起,表示他正在思考非常複雜的問題。
看著金的樣子,安宛忻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柳風剛才的“一家三口”言論,心中升起一陣詭異的認同感。
打了個哆嗦,敲敲自己的腦子,她可不能被柳風那智商給影響了。
“走吧,我們也早些出發。今天和我那天發現你的時間差不多,說不定你到了河邊能想起什麼。”鼓勵的拍了拍金的肩膀。
隨著這段時間和金的相處,她越發的好奇金的身份了。
雖然金已經沒有了記憶, 但是從他日常生活中的表現來看,他是一個很有教養的人。
那種有時候連阿莫爾也非常欣賞的貴族教養,在羅馬可不是任何一個普通人家能教導出來的。
而且金的品味不俗,不管是對服裝或者是其他,都有著獨到的見解。
可就是這樣一個有著羅馬貴族教養評委不俗的男人,為什麼會穿著一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服躺在河邊呢?
私底下,安宛忻已經悄悄的為金腦補了一個充滿戲劇性的故事情節。
而這些也成為了她迫切想要尋找到金的記憶的動力。
“月,如果我一直沒有恢複記憶的話,你真的要帶我去巴黎嗎?”金沉著的跟在她的身後,雖然一路上他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甚至有的火辣女郎正大光明的衝他拋媚眼。
可金都不為所動,隻專注的看著身旁隻到他肩膀位置的安宛忻。
“當然。”安宛忻毫不猶豫的回答,說完之後才覺的金的神情從出門的時候就有些不對勁兒,又關心的問了一句,“為什麼這麼問,是因為想起了什麼嗎?”
金連連搖頭,冷酷的麵容上甚至劃過一絲焦急的情緒,“當然沒有!”
被他的反應逗笑,安宛忻有些困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你別這麼激動。”
像是覺得自己不好的一麵被安宛忻發現了一般,金懊惱的抿了抿唇,“我隻是想知道,如果換了其他人,你也會毫不猶豫的接納他嗎?”
“什麼?”安宛忻頓住腳步,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怔愣的看著金,沒想到他會問出這種問題。
可是心中缺不由自主的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如果對方換做了其他人,她還會毫不猶豫的將人帶回去嗎?
不知不覺間,曾經出現在她夢中的那個場景開始浮現在腦海中。滂沱大雨,急湍的水流聲,消瘦高大的男人渾身是血的躺在 河邊的草叢裏。
男子的聲音低沉悅耳,讓她非常的熟悉,可她偏偏想不起對方是誰……
金沒有注意到安宛忻的表情變化,還在自顧自的說著,“難道你就沒想過,我的身份很可能會為你帶去危險嗎?”
“最近我總是有種不好的感覺。”金不安的蹂躪了一把自己耀眼的金發,“就連剛才我們出門的時候也是,總覺的有什麼人在周圍監視著我們。”
這樣的感覺自從他在醫院醒來之後就一直存在,隻是不如現在強烈。
那時候他出於本能覺的跟著安宛忻離開醫院能保障自己的安全,可是現在他覺的危險正在黑暗之中逐漸的朝著他聚攏。
這樣的感覺讓他非常的不舒服,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讓安宛忻也被拉入危險之中。
所以再確認了安宛忻的想法之後,他才會將心中的想法全都說出來。
兩人站的位置,正好是街邊。因為是早上的上班時間,街道上的人並不多, 零零星星的人群,偶爾經過的車輛。
在金和安宛忻都沒有注意到的角落,一陣機車的轟鳴聲響起,回蕩在整個街道。
安宛忻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外界的所有感知都降到了最低。
而金也因為正心煩意亂,沒有回頭。
機車是改裝後的製式,渾身刷著黑漆,騎車的人穿著同色的連體服,黑色頭盔裏隱隱約約的露出一雙灰色的眼睛。
那雙眼睛隔著頭盔的玻璃,銳利的在人群中搜索到了他的目標。
伏低身子,像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一般,輪胎與石青的地麵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就在一瞬間,等到金察覺到一絲殺機的時候,機車已經朝著他們所站的方向衝了過來。
因為他們就站在路邊,再加上身後是個露天的咖啡廳,所以避無可避。
“月!小心!”電光火石之間,金做出的第一個反應是將安宛忻拉到自己的身後。
黑色野獸般的機車朝他們迎麵衝來,金護著安宛忻快速的後退,目光在不知不覺間變的銳利無比。
“發生什麼事了!”安宛忻如夢初醒,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剛剛她和金還在好好的談話,現在回過神來的時候,就有一輛重型機車朝他們衝了過來。
而且看對方的架勢,根本就是衝他們來的。
“你認識他?”緊張的躲在金的身後,這是安宛忻此刻的腦海中唯一能冒出的可能。
金渾身緊繃,顧不得回答安宛忻的問題,將所有的專注力都放在了機車騎手的身上。
街上的人群也因為這一突發的情況四散跑開,一片的混亂。
黑衣騎手放佛很享受此時尖叫聲四起的狀態,一雙灰色的眸子興趣盎然的看著金。
機車在行人的通道上橫衝直撞,每次都和金與安宛忻插件而過。
可僅僅是這樣,金也因為躲避不及,身上受了不少的傷。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安宛忻看著金傷痕累累的樣子暗暗咬牙。
對方什麼來頭她不知道,可對方明明是針對他們,卻依然像貓捉老虎一般,惡劣的看著他們被機車追的東躲西藏。
“金,小心,對方就是想看我們四處逃竄的樣子。”安宛忻低聲的在金的耳旁說,“我已經偷偷報警了。”
金暗示性的捏了捏她的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在麵對黑衣騎手的時候,目光又變的堅毅許多。
察覺到他的變化,黑衣騎手皺了皺眉,目光裏閃過一陌惱怒的情緒。
車子停在距離他們大致五米遠的地方,黑衣騎士打開頭盔上的護目鏡,灰色的眸子因為嗜血的興奮變成了深灰色,“抱歉,我已經玩夠了。”
話音落下,機車的輪胎發出一陣尖銳的聲音。之後,機車用比之前快了數倍的速度朝著兩人衝了過來。
要躲開已經是不可能了, 如果被一輛重刑機車以這樣的速度從身上壓過,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可想而知。
瞳孔裏倒影著機車騎手的影子,影子越來越近,她還維持著握著手機的動作。
那一瞬間,她的腦海裏閃現過許多的畫麵。有的是她熟悉不已的,有的則是異常陌生。
可不管是熟悉的還是陌生的,裏麵的主角都是那兩個人。
譚澤辰和譚澤卿,兩人交替的出現,讓她無法分辨誰是誰。
模糊間,她被一個猛烈的力道推到了地上。腦內的畫麵,隨之定格在了最終的夢境之中。
雨與雪混合在一起,她仿佛還能感受到雨擊打在臉上的觸感,還有清晰地血腥味。
視線漸漸清晰,湛藍色的眸子焦急的看著她,金色的頭發被鮮紅的血染紅,順著金銳利的輪扣滴下。
安宛忻猛的清醒,原來剛才她感受到的並不是幻覺。雨滴的觸感是因為金的血滴在了她的臉上,濃厚的血腥味自然是更不用說了。
怔愣的看著對方,耳邊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她隻能看著金的嘴唇以慢動作的速度持續的一張一合。
那種怪異的感覺席卷著她的全身。
“先生,您失血非常厲害,我們需要為你包紮一下。”及時趕到的醫護人員,看著一臉是血的金飛快的說,“請你配合我們的救治。”
“滾開!”金就像是一隻狂躁的野獸一般,湛藍的眸子泛出寒冰一樣的溫度,愣是讓醫護人員不敢上前。
“沒看到她傷的比我還嚴重嗎!”好在那樣攝人的氣勢隻存在了一瞬間,金又恢複了平時的模樣,隻是衝醫護人員說話的語氣依然不太好。
他又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安宛忻的臉頰,任然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心中一陣暴躁的感覺升起。
醫護人員小心的看了一眼被金整個護在身下的人,心中暗歎了一聲奇怪,這才壯著膽子開口,“這位女士從外表來看並沒有受到傷害,您將她保護的很好。”
“那她為什麼沒有一點反應!”金幾乎是咆哮著說出這句話,看著醫護人員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個白癡。
或許是感受到了這濃濃的鄙視,醫護人員也放下方才的畏懼,不知從哪裏找來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二話不說就朝著安宛忻 的臉上噴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