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已經恢複往日神采的奎猛,李純由衷鬆了口氣。
隻是想到自己的伏矢魄,他還是控製不住的輕歎了一聲。
沒了伏矢魄,他哪怕融了其他魂魄,這輩子也注定真君無望了。
真君都成不了,更別提成仙了。
事已至此,說再多也沒用了。
李純甩了甩腦袋,將雜亂的思緒拋卻,伸手拉住奎猛,苦澀道:“走吧。”
“你的伏矢魄。”奎猛一動不動,怒瞪著雙目喝道。
“沒事,失去伏矢魄,失去了成就真君和仙家的希望,對我來說,未免不是一種解脫。”
李純聳了聳肩,輕歎道:“有希望在,我腦海裏隻有強大強大再強大,然後複仇。現在失去了伏矢魄,複仇的希望泯滅,我可以安安靜靜過日子了。”
這話說得輕鬆,可奎猛分明在他眼眸深處,看出了深深的不甘和無奈。
都怪自己啊。
他扯了扯自己的頭發,表情痛苦道:“我就不該出現在你麵前,如果不是我,那什麼事都沒了。”
“少廢話,你真過意不去的話,就努力修煉,以後成就一方霸主,然後庇護我一生。”
李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奎猛內心五味雜陳,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答了。
論資質,他比不過李純。論悟性,他和李純的差距,猶如皓月與螢火蟲。
成就一方霸主,他這輩子根本就不可能。
反觀李純,如果不夭折,按部就班下去,以後定會成為又一個無極真君。
可現在,因為自己,他的所有努力和奮鬥,都前功盡棄了。
少了伏矢魄,他這輩子,撐死隻能走到融魂,而且還是不完整的融魂。
“值得嗎?”奎猛神情複雜,突然問道。
為了自己這個廢人,你主動交出伏矢魄,親手斷送了自己成仙之路,值得嗎?
李純一怔,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後,他抬頭,笑了笑說道:“我覺得值得就值得。”
奎猛低下了頭顱,眸子卻突然閃過異樣的光芒。
李純並沒有看到他的異樣,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走吧,咱們還有時間去尋找機緣,我這輩子算是到頭了,你還有大好前程,多尋點機緣,你能早日成為一方霸主。”
說完,他轉身。
可就在此時,奎猛卻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李純,你幹什麼?”
充滿不解的聲音,猶如雷鳴,震得李純兩耳嗡嗡作響。
他下意識扭頭,驚悚的發現,本已恢複的奎猛,卻又變成了奄奄一息的狀態。
“你??”
這一刻,他真的懵了。
此刻的奎猛,雙目無神,眉頭緊皺盯著他,滿眼都是疑惑。
似乎,他不明白自己轉身要幹什麼。
“你不是已經恢複了嗎?”李純渾身汗毛聳立,一把抓住奎猛的虎口。
法力湧入奎猛的身軀,細細探查了一下,冷汗立刻侵濕了李純的後背。
他的額頭,也不由自主的溢出了豆大的冷汗。
不探查不知道,這一探查,可把李純嚇壞了。
此刻的奎猛,根本沒有恢複,他的三魂七魄以及身軀,依舊處於崩潰的邊緣。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以至於李純根本分辨不出,此刻眼前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驚愕之際,李純看向那女子,卻發現她如第一次見麵一樣,神色倨傲,睥睨著他們。
這樣的神情狀態,就好像之前所有的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你怎麼了?”奎猛氣喘籲籲問道。
李純一言不發,閉目感應了一下自己的狀態。
這一感應,再次把他嚇了一跳。
他的法力,依舊是消耗了大半,本該交出去的伏矢魄,卻留存在他的體內。
李純發誓,伏矢魄,他已經交出去了,閻羅鎮魂,強行把伏矢魄牽扯出來的那種痛苦,他現在還心有餘悸。
可眼下,伏矢魄卻還留存在自己的體內!
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真的懵了。
“你想救他?”就在此時,女子冷漠的聲音響起。
這一切,就如同永無止境的輪回,一次又一次的重複。
李純僵硬的抬頭,他摸出一枚閻羅針往自己身上刺了一下,刺痛感告訴他,這不是夢!
“黃泉眼!”
瞳孔收縮,紫金色的光芒爆發,李純怒瞪眸子,豁然盯住了奎猛。
奎猛嚇了一跳,滿臉關切道:“你到底怎麼了?”
李純依舊不說話,冷冷審視了十幾次,這才敢確定,眼前的奎猛,是真實的,是存在,是人!
可,剛才發生的,又該怎麼解釋?
這樣的情況,已經超出了李純的認知範圍,以至於他不知道該怎麼辨別了。
“我可以救他,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女子依舊和之前兩次一樣。
李純內心一凜,目光閃爍道:“你想要幹什麼?”
“跪下,給我磕頭,大罵三聲司空無涯是狗。”女子神情冷漠,繼續道:“隻要你能做到,我立刻救他!”
李純怔了一下,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下意識喝道:“我無極道到底與你何仇何怨,亦或者說,我祖師爺司空無涯,到底和你有什麼恩怨情仇,你竟這般羞辱於我!”
司空無涯,那是他無極道的第二代祖師爺,是無極道前八代祖師之中,最接近仙的一個!
李純現在幾乎可以確定,自己被這個女人耍了。
她三番四次的戲謔自己,明顯是衝著無極道來的,她針對的不是自己,而是無極道。
似乎羞辱自己,羞辱無極道,能給她帶來極大的快感!
“何仇何怨?”
女子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緊接著身軀前傾,恨意徹底爆發,歇斯底裏怒斥道:“你該去問問你的祖師爺,司空無涯!”
李純內心劇震,不由倒退了兩步,眼神急速變幻了一會,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和司空祖師爺有什麼恩怨,我隻知道,司空祖師爺,早已仙逝,我就算想問他,也無從問起。”
司空無涯要是還在,哪輪得到司馬家這種小雜魚叫囂。
這位祖師爺,當年可是無限接近仙家的存在,一巴掌下去,司馬家就算再出一百個司馬鬥,也逃不過死字。
再說了,他要是健在,自己靠山那是大得無邊,快快樂樂的當個囂張跋扈的二世祖,哪還會流離失所,背井離鄉。
“司空無涯死了?”
“哈哈哈,死得好啊,死得妙啊,他終於死了,他罪有應得,他罪該萬死!”
女子的意識體明顯僵住了,下一秒,她仰頭大笑,笑聲暢快淋漓,可突然間,笑聲又變得無比的淒涼。
笑著笑著,女子竟然哽咽了,慢慢的,笑聲淡去,哀傷的抽泣聲在黑暗空間內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