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快瘋了,麵目猙獰得可怕。
無論他使用何種辦法,依舊無法對女子的意識體造成任何傷害。
看著麵前不遠,嘴角擒著鄙夷笑容的她,一股無力感,湧上他的心頭。
奎猛就這麼死在自己眼前,可自己,竟然連一個意識體都奶喝不了,奈何不了啊。
“我不信,我一定能殺了你!”
“殺了你!”
晃了晃腦袋,李純重拾信念,提著三尺金劍邁步要殺去。
可就在此時,一隻手掌突然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李純下意識轉身,整個人如遭雷劈,如木頭一樣杵在了原地。
“你怎麼了?”
本該是屍體的奎猛,竟然活生生的站在他麵前,氣息一如既往的萎靡。
他看著麵目猙獰的李純,滿臉都是擔憂之色。
“你??”
李純嘴巴動了動,腦子卻梗住了。
他看了眼剛才放奎猛屍體的地方,發現那裏空空如也,奎猛的屍體,根本不存在。
再朝麵前的女子看去,卻見那女子,沒有了適才的憎恨和鄙夷。
她絕色的麵容沒有絲毫表情,冷冷看著自己,眸子裏的神色,仿若神龍俯視螻蟻。
伸手捏了捏奎猛的手臂,肉感,而且有溫度,不是屍體!
“這到底怎麼回事?”李純一臉茫然問道。
“我還想問你呢,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突然發狂?”
奎猛反手握住李純的虎口,擔憂道:“剛才還好好的,可突然間,你就跟喪失理智的野獸一樣,嚷嚷著要殺了誰,你被她的恨意侵蝕心神了?”
李純突然的發狂,讓奎猛也有點懵圈。
這女子的恨意很強,可連他這個半死之人都能抵擋得住,全盛的李純,沒理由守不住心神啊。
可他,為何突然發狂了呢。
二人大眼瞪小眼,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裏的迷惑和茫然。
“你沒事吧?”奎猛又問道。
李純甩了甩腦袋,一言不發。
細細探查了一下自己體內的法力,他驚悚的發現,自己的法力,已經耗空了大半!
也就是說,自己剛才發狂要斬殺女子意識體的事,是真實發生的!
可,奎猛不是死了嗎?
一時間,無數個問好在他腦海浮現。
他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明明是真實發生的事,可轉眼間,卻又變成了沒發生。
已經死去的奎猛,活了。那女子,也如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沒有特別的嘲諷和憎恨,有的,隻是上位者俯視下位者的睥睨。
“這女人說什麼了?”李純低頭看了眼手裏的三尺金劍,旋即緊盯著奎猛的眼睛問道。
“她沒說什麼啊,隻說了一句螻蟻。”
奎猛皺了皺眉,略顯責備道:“該不會是因為這兩個字,刺痛了你的傲骨和尊嚴,你心神才會疏於防範,被其侵蝕到發狂吧?”
李純意誌之堅定,奎猛是了解的。
就李純這能屈能伸的性子,女子簡單的兩個字,豈能影響他的意誌和心神。
可他確實發瘋了。
此情此景,奎猛弄不明白李純為何突然發瘋。而李純,弄不明白死去的奎猛,為何沒死,並且,這個奎猛,是真實還是虛假。
如果是虛假的,也就是說,自己有可能陷入了某種幻境。
如果是真實,自己也有可能是陷入了某種幻境。
李純甚至懷疑,從女子意識體凝聚出來的那一刻,自己和奎猛,就已經陷入了她的某種幻境之中。
“你想救他?”
就在此時,那女子開口了,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可沒等李純回答,女子繼續道:“我給你一個選擇,隻要你能做到,我可以救他。”
不會又是什麼一命換一命吧。
李純立刻警惕了起來,不折痕機靠近奎猛,謹防他‘再次’自盡。
“說。”
抬頭,李純言語已沒有剛才的恭敬,冷冰冰的,猶如冬季的冰雪。
女子反而皺眉看了他一眼,清冷的眸子閃過疑惑。
這刹那的異樣,讓李純給抓住了。
她竟然在疑惑?她在疑惑什麼?疑惑自己突然對她不恭敬嗎?
李純甩了甩腦袋,內心不由冷笑了起來。
這女人,怕是在演戲呢。
“你想說什麼,就隻管說來,少在這裏裝模作樣。”
見得女子沉思,李純朗聲將她拉回了現實。
女子抬頭,眸子閃過懊惱,冷冷道:“交出你的伏矢魄,我救他。”
“不可!”
奎猛大驚失色,焦急道:“交出伏矢魄,你就無法融魂,這輩子真君無望,她這是讓你自斷成仙之路啊。”
對於修道者而言,特別是有追求的,斷了線路,那無異於比死還痛苦。
李純眉頭緊皺,一麵注意著奎猛,一麵權衡利弊。
良久之後,他一咬牙,喝道:“我答應你!”
“李純!”奎猛大喝一聲,可沒等他反應過來,李純揮出法力,直接將他鎮壓住。
“我不知道我們現在所經曆的是真是假,我隻知道,你已經在我麵前死過一次了,我不會再讓這樣的事,重蹈覆轍。”
李純神色堅毅,沉聲道:“交出伏矢魄,又不是要我的命,不值一提!”
“開!”
閻羅金劍潰散,化為二十一枚閻羅金針,隨著李純手指的揮動,咻的一聲,一枚閻羅金針刺入他的天靈蓋。
“閻羅鎮魂,起!”
一股鎮壓之力隨著法印的抹過,在閻羅金針上爆發。
眨眼間,李純的伏矢魄,被閻羅金針牽引了出來。
伏矢魄本就是掌管人的意識,隨著李純道行的提升,它自己也逐漸凝聚了意識,雖然隻是懵懵懂懂,可它卻能察覺到自己被本體拋棄。
它冷冷看著李純,張嘴發出一聲沉悶的嘶吼。
“給你!”
李純揮手,閻羅金針牢牢鎖著伏矢魄,飄向女子。
女子頓時露出了笑意,柔弱無骨的小手隔空一抓,李純的伏矢魄便被她握在了手心。
“這才金血金骨俱成,竟然就有了這種程度的意識,能察覺到自己被本體拋棄。”
女子饒有興趣笑了笑,繼續道:“如果按部就班下去,等你融魂的時候,隻怕這個伏矢魄,會成為另一個你,你的融魂之路,比登天還難。”
這話,明顯是對李純說的。
李純緊咬著牙關,一言不發。
眼睜睜看著女子將伏矢魄收入袖口,他眼角抽了抽,沙啞道:“該履行你的承諾了吧。”
“可以。”
女子抬手,一縷黑氣從她指尖迸發,嗖的一聲鋪開,將奎猛籠罩住。
不到三息的時間,黑氣消散,奎猛身上的萎靡一掃而空,無神的雙目,也恢複了往昔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