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在李純淒厲的哀嚎中，奎猛的三魂七魄，豁然湮滅，身軀直勾勾的倒下。
李純眼疾手快，迅速掠到他身旁，伸手將他托住。
看著已全無生機的奎猛，他雙目赤紅，眼眸之中，閃爍起猶如野獸發狂一般的凶光。
“口口聲聲情同手足，到了抉擇的時候，卻無法舍不得這世間繁華，眼睜睜看著自己所為的手足兄弟，死在眼前。”
五米外的女子審視著李純，嘴角勾起，絕色的臉盤越發的迷人。
隻是她的笑容有些鄙夷。
李純抬頭，目露凶光，死死盯著她。
女子紋絲不動，悠然自得道：“像你這種口是心非，道貌岸然的家夥，本座在無數歲月中，見過了何止百萬千萬？自私自利的人，總喜歡把無私無畏掛在嘴裏，可到了關鍵時刻，總會獨善其身，你，就是這樣的人。”
女子的聲音，仿佛擁有某種魔力，在李純耳朵內，在他的心靈，在他的腦海，回蕩不絕。
一時間，他恍惚了。
我難道，真是這樣的人？
是了，我就是這樣的人。
如果我真是無私無畏，剛才，我在猶豫什麼。
深深的自責，由心而起。
李純痛苦撕扯著自己的頭發，緊緊摟著奎猛的屍體，嘴角不住蠕動，痛苦得一時間發不出任何聲音。
“直麵自己的內心，承認自己自私自利，很難嗎？”
“你就是這樣的人，剛才，已經詮釋得很明白了，你自己，不願意承認嗎？”
李純越是痛苦，女子越是開心。
對李純，她似乎天然的抱有一股深深的怨恨以及憤怒。
“是，我就是自私自利，我就是道貌岸然，我就是這等無恥之徒，我就是，你滿意了嗎？”
額頭青筋暴起，李純仰頭發出歇斯底裏的怒吼。
“哈哈哈哈哈。”
女子先是一怔，然後大聲笑了起來，笑聲之暢快，仿佛達到了她多年來的某種心願一般。
沒等她開口繼續嘲諷，卻見李純放下奎猛的屍體，筆直站了起來。
他冷冷盯著女子，女子的笑聲，戛然而止。
“我揭穿了你的虛偽，你惱羞成怒，想殺我？”女子怡然不懼問道。
“我虛偽，你惡毒。”
李純好不掩飾自己的眸子裏的憤恨，一字一頓道：“如果不是你，弄這一命換一命的選擇，他，就不會死！”
“他會死。”女子堅定道。
奎猛就算現在不死，他身上的長恨毒，最終也會取了他的性命，他的死，時間問題而已。
“是會死，但起碼還能活一點時間，在這段時間內，我興許還能找到其他辦法。”
李純拳頭逐漸緊握，冷冷道：“你逼死了他！”
“是你逼死了他。”
女子搖頭否認，指著李純笑道：“你的道貌岸然，你的虛偽，還有你的猶豫，以及你所站在的道德製高點，讓他覺得處處對不起你，究根結底，是你逼死了他。”
李純一怔，懊悔的神色再度浮現。
可下一秒，他緊咬牙關，怒不可遏道：“你說得再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是你先逼迫的事實，你逼迫我，同時也逼迫他，以至於，讓他，讓我，都沒有思考的空間！”
此言一出，女子反而愣住了。
她細細品味了一下，覺得李純這話，好像還真有點道理。
晃了晃腦袋，她不屑一顧道：“你無極道的人，都這般牙尖嘴利，能言善辯嗎？”
李純冷冷哼了一聲，一揮手，咻的一聲，二十一枚閻羅金針呼嘯而起，於半空中，凝聚成一把三尺金劍，被他重重握在手心。
女子在看到這柄金劍的刹那，眸子的仇恨，再也控製的住的爆發出來。
她的恨意，驚天動地，鎮壓萬古，以至於夜長風的黑夜彌天，都在她的恨意蓋亞下，瑟瑟發抖，幾欲崩潰。
“聚！”
黑暗中，傳來夜長風歇斯底裏的怒吼。
“我殺了你！”
一步踏出，李純手持金劍，直指女子。
女子神情恍惚，似乎想起了什麼前塵往事，絕美的臉龐，一會憂傷一會幽怨，一會歡喜一會憎恨。
“來吧，殺了我，好掩飾你的虛偽，好填補你內心那可憐的自尊。”
勾了勾手指，女子朗聲大笑。
“砰”李純雙腳踏地，法力爆發的瞬間，身軀猶如炮彈一般，衝天而起。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法印抹過金劍，金劍的劍身，金光暴漲。
“慧劍出鞘，十方俱滅，給我死！”
一劍揮出，巨大的劍光猶如彎月過境，轟隆隆碾壓而去。
眨眼間，劍光從女子意識體斬過，呯的一聲，女子大笑著，轟然消散。
黑夜彌天的籠罩空間內，恢複了死寂。
李純氣喘如牛，死死盯著前方，握住金劍的手在顫抖。
劍光消散，正當李純要收劍轉身，幽光再現，那女子的意識體，竟然又出現在他麵前，笑靨如花的樣子，讓人不禁自醉。
李純沒有被她的樣貌迷醉，反而驚怒交加。
“虛偽的人啊，你為何殺不死我？”女子俯視著李純，聲如黃鸝，悅耳動聽。
李純腦袋轟隆一聲巨響，頓時一片空白。
“我不信，我殺不了你！”
“咻...”又是一劍。
女子的意識體，在大笑中湮滅，可劍光消散的刹那，再度凝聚出來。
“殺殺殺！”
李純衝冠眥裂，此刻的他雙目赤紅，仿佛喪失了理智，手裏的金劍，一遍又一遍的揮出。
可幾十遍的重複，那女子的意識體，依舊完好無損。
“為什麼，為什麼！！？”
直到最後，李純力竭了，死死盯著她，發出不甘的哀嚎。
“因為，你不夠資格。”女子捂住輕笑，緊接著略顯猙獰，身軀微微前傾，咬牙切齒道：“你無極道的人，都不夠資格！”
“放肆！”
李純怒不可遏，法印連續變幻，鬥字咒、誅仙殺神咒、北鬥神咒同時運轉，大喝一聲：“吾為主宰，吾既生死！”
“北鬥九辰，中有七神。上朝金闕，下覆昆侖。天罡大聖，威光萬千。上天下地，斷絕邪源。”
“斬妖滅蹤，回死登仙。”
“萬魔擎拳！”
轟隆....
一拳打出，天地變色。
這是李純極怒的一拳，也是他全力爆發的一拳。
“呯”的一聲，黑夜彌天竟然在萬魔擎拳的壓迫下，崩潰了一個角。
夜長風的悶哼聲，傳蕩四方。
那女子顯然驚訝了，眼睜睜看著李純這一拳打來，冷冷哼了一聲，鼻孔噴出兩道不屑的氣流。
“嘩啦”
意識體，瞬間湮滅。
李純來不及喘口氣，那女子，竟然再度出現在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