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道，九代圓滿，九代結束。”
令人聞著流淚的哀傷哭上停止，傾國傾城的女子顯得有些無神，這一瞬間，好像她的精氣神，都被抽空了一樣。
呢喃自語了一句，她眼簾微抬，麵無表情問道：“你是第幾代？”
“第九代。”
李純不卑不亢回答道。
這女子先是恨，可聽聞二代祖師爺已經仙逝的時候，又是笑，緊接著是無比哀傷的哭泣。
若是猜測得不錯，這女人，和二代祖師爺，絕對是愛恨糾葛的那種關係。
也許是某種原因，致使他們有情人不能在一起，女子因愛成恨，可當知道司空無涯已死的時候，她又無比的傷感，由此可見，她對司空無涯，還存在著感情。
李純怎麼也沒想到，這種祖師爺造孽，黑鍋後輩背的狗血劇情，竟然降臨到自己身上。
“第九代，第九代....”
女子呢喃自語了一會，突然盯著李純就笑了。
這個笑容可不是友好的那種，而是充滿詭異和算計的那種，看得李純頭皮發麻。
兩次陷入無法辨別真假的幻象之中，李純算是體驗過這女人的可怕。
夜長風口口聲聲說她隻是個意識體，沒有殺傷力，可這種無形的殺招，更為致命。
女子的手段，足以和當初輪回神所用的大輪回術相提並論了，她絕對能讓李純於真假之中無限循環，直至死亡。
這是一把殺人於無形的刀，懸掛在李純頭上，以至於他毫無察覺。
“李純，你祖師爺和她有仇，我覺得不妙啊。”奎猛拉了拉李純的衣角，低聲說道。
“我知道啊，可我們現在能怎麼辦？”
李純攤了攤手，一臉的無奈。
他甚至現在還懷疑，自己還處於幻象之中呢。
“無極道畢生都在追求仙路，司空無涯也一樣，可惜，他不是那個天命之子。”
女子冷冷一笑，繼續道：“老實回答我，你無極道，從第二代之後，可有人成仙？”
李純不禁翻了個白眼。
要是他哪位祖師爺成仙了，自己就是仙二代，早牛氣衝天了，哪還會淪落到這等地步。
女子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當即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輕聲道：“九代圓滿，亦是九代結束，無極道前八代都無人成仙，你這個第九代，是無極道最後的希望。”
“前八代的氣運，會全部加持在你身上，也就是說，你是無極道有史以來，最有希望接觸到仙的人。”
“隻要把你殺了，無極道這麼多年心血，毀於一旦，也算為我自己報仇了。”
女子如玉的五指輕輕握了握，一股澎湃如怒海的恨意，滔天而起。
莫大的壓力，瞬間鎮壓在李純身上，差點把他鎮得匍匐到地。
一旁的奎猛猝不及防，直接被壓成了蛤蟆，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你與司空祖師爺有恩怨，你奈何不了他，卻把前仇舊恨算在我這個後輩身上，你不覺得羞恥嗎？”李純怒道。
“羞恥？”
女子眯了眯眼，神色略顯猙獰，沙啞道：“當年我為他做了那麼多，最後卻換來如此結果，你問問他，他可知道羞恥二字？”
這是祖師爺對不起她？
李純頓時傻眼了。
我他娘的還以為是某些原因讓他們有情人不能眷屬，可沒想到，這女人竟是被司空祖師爺拋棄了，難怪這麼憎恨無極道，這麼憎恨自己。
可拋棄她的是司空無涯，李純什麼都不知道，他甚至連司空無涯長什麼都不知道，這般被清算到頭上，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祖師爺啊祖師爺，你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這都多少歲月了，世間竟然還存在一個這麼恨你的人，你可害慘我了。”
下意識摸了摸問天鏡，李純滿臉苦澀。
“別與我說此事與你無關，不過你說也可以，這陳年舊事，確實與你無關。”
女子的話讓李純為之一喜，可緊接著她話鋒一轉，獰聲道：“可畢竟他是你的祖師，你是他的後輩，他該死，你也該死，要怪，就怪你拜錯了師門。”
這理由，簡直讓人無法反駁。
李純傻了，奎猛了呆住了。
看著女子將手掌抬起，被鎮壓住的李純豁然回過神來，眉目一橫，艱難的掐出法印，悄悄抹過問天鏡的鏡麵。
“我靠，好可怕的恨意！”
麵對女子驚天動地的恨意，就連輪回神都被驚呆了。
“少廢話，生死攸關，你必須救我！”李純沙啞說道。
現在別說幫奎猛解除身上的長恨毒了，他們能否活下來都是個問題。
這女人已經發瘋了，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李純目前唯一的希望，隻能寄托在輪回神身上了。
“我打不過她！”輪回神說得極為幹脆，氣得李純差點翻白眼。
“你不是吹噓你自己很猛嗎？怎麼連一個意識體都打不過？你是吃幹飯練成的道行？”李純怒道。
“本座虛體打不過她，不過隻要你把本座的本體放出來，本座能一巴掌拍死她。”輪回神語氣鏘鏘道。
“不可能！”
李純直接拒絕了。
放你本體出來，隻怕你先一巴掌把我拍死，我像那麼傻的人嗎？
輪回神這廝，定是想趁機擺弄伎倆了。
“本座和你說的是實話，此女全盛時期，道行絕對淩駕於本座之上，本座虛體絕非她的對手。”
輪回神似乎看穿了李純的心思，怒氣衝衝道：“本座所言沒一句是虛假的，你不想死，本座也不想永世被困在這破鏡子裏啊。”
這倒是實誠話。
李純若是死了，無極道終結，以後這世間，無人再能操控問天鏡，他輪回神就永遠被困在裏麵了。
可放他本體出來，無異於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可不放，眼下死路一條。
李純陷入了騎虎難下的境地。
“起！”
正當他猶豫不決之際，麵前那女子食指輕輕滑動，無形的恨意，不斷凝聚，幾乎形成了實質。
僅僅是一個意識體，竟然能將虛無縹緲的恨意實質化，這等手段，簡直驚世駭俗，也難怪輪回神這麼光棍的承認自己虛體不是對手。
“我改變主意了，不殺你，我讓你活著，一輩子活在我的寢宮之中，成為我寢宮的恨奴，死後，你的魂魄，依舊留存在這裏，永生永世當我的奴隸。”
“去！”
一指點出，李純沒有絲毫抵抗之力，隻覺一股無形的渾濁之水衝入自己體內，翻江倒海，滲入他的四肢百骸，以及三魂七魄。
“臥槽，她要抹去你的意識和靈智。”輪回神悚然尖叫起來。
李純雙目圓瞪，他也察覺出了不對勁，可他被死死鎮壓著，想要反抗，卻毫無反抗的餘地。
無數畫麵，從小到大，無數麵孔，在他腦海快速掠過。
這種情況，就如同將死之人，回顧自己的一生，接著意識永遠陷入黑暗。
這一刻，李純猙獰的麵孔，終於露出了恐懼。
他知道，當所有畫麵閃過之後，他的記憶，會伴隨他的意識，永遠沉淪。
“快把老子本體放出來，快，不然你我都將永無天日。”輪回神焦急大喊，語氣裏甚至夾帶了些許哀求。
再遲點，李純意識和靈智一旦被抹去，問天鏡關閉，他自由的希望就永遠落空了。
此刻什麼把李純千刀萬剮，什麼仇恨他都放到了一邊，他現在隻求李純能把他的本體放出來，哪怕讓是他從此放下對李純的仇恨，將李純從女子手裏救走也在所不惜。
李純也意識到若是不放輪回神，自己會麵臨的下場。
他緊咬牙關，想要強撐著那鎮壓之力捏出法印，可無論他怎麼用力，身軀依舊無法動彈。
“完了，一切都完了啊，李純，本座恨你！”問天鏡裏出輪回神麵如死灰，宛若被愛入脊髓的男人拋棄的女子，歇斯底裏嘶吼起來。
“成為我的奴隸，不死不滅，永遠待在我的寢宮裏，這是你畢生的榮幸！”
女子再度一點，李純腦海裏的畫麵，猶如電影放快進一樣，速度徒增。
當母親的麵孔在腦海閃過，李純雙眼逐漸無神，整個人變得異常平靜，意識，一點點一點點陷入了黑暗。
生死攸關之際，他貼身藏好的問天鏡，突然急速顫抖起來，一道愧疚與憤怒並存的輕喝，從鏡子裏傳蕩出來。
“幽蓧，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