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做得幹淨點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的生氣,難道是因為兩個人的經曆相似從而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情嗎?
還是因為她從第一麵見到蘇宸時便有一種親切的好感,像是......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便見到過。
像是他們曾經手拉手做了無數的事情,成為彼此童年的僅有的慰藉。
沈悠然眼前一黑,唐熠城的麵容和聲音就這樣生生恍惚到模糊了一瞬。
很快的,眼前便是一片清明。男人因為擔心,雙眼發紅,緊張得注視著她。記憶是根看不見的針,穿腦而過,快得幾乎留不住任何的可值得記起的線索。
甚至有點不太明白,她現在和麵前的男人因為什麼在爭執,稍微想一會,才緩緩回過神,那點氣便也消了不少。
“不管他做了什麼,唐熠城,我希望你留他一命。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左右的,沒有人生來便是心性扭曲的,最起碼,在西萊島這些時日,他從未想過要傷害我。”
即使他中間多次利用她,利用折扇對唐家多年的怨恨,一次次的挑撥折扇和佛手的關係,險些讓唐熠城和沈悠然也走失錯過。即使如此,沈悠然還是不想他有什麼事。
蔣靜知墳墓被毀之時,那個將人重新入土為安不得打擾其靈魂的人,是蘇宸。僅憑這一點,沈悠然便不會讓他死在她眼前。
他一步錯,步步錯,殫精竭慮這些年,不過也是想為自己的父母討回一個公道而已,沒人比他更了解,至親之人死不瞑目的感受。
這一方麵,他們到真的有幾分相似。
或許他還要淒慘,畢竟,沒有第二個蔣靜知給他教導和愛,給他良善的三觀基礎和為人處世的態度。
他本該,也是有人在幼年之時,悉心教導的啊。
唐熠城望著她,心中劇痛,最終還是彎了彎嘴角:“好。”
唐熠城望著沈悠然睡熟的臉,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在書房撥通了電話,語氣中帶著命令的肅殺。
“做得幹淨點。”
沈悠然按照醫生開的藥服了,果然是一夜無夢,隻是醒來的時候身體很沉,應該是這藥的副作用。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也不會保持這樣的清醒。
蔣知錦終於看不下去王翠九狠辣的下手,隻得打個電話叫了個人將人先帶走,等待事後慢慢審問,其中囑咐不要把人弄死了。
“給我五分鍾的時間,我在這就能問清楚。”
“你打我一巴掌,我不計較。但你想在法治社會下公然行凶,也要看旁邊站的是誰。”
蔣知錦將大衣重新將人裹住,王翠九一愣,瞄到他小麥色的側臉上的紅指頭印,好像還有微微腫起來的趨勢。
換做以往,王翠九一定會嗤之以鼻他的觀點。但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心虛那一巴掌還是因為點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總之,她少見的沒有多嘴。
還沒等兩個人回到車上,就又接到了少爺的來電。
蔣知錦眉頭一皺,她真的是離開男人一時三刻便活不下去是嗎?這少爺又是哪家的不長眼的東西?
接著,唐熠城的聲音便從話筒清晰的傳出。
王翠九開得擴音,隔著話筒都聽得出來一股殺伐之氣,隻有五個字。
做得幹淨點。
王翠九眉頭緊鎖,不太明白為什麼唐熠城突然提前動手,她不敢有片刻的耽擱,剛撥了一個號,驀地發現旁邊站著的不是別人,是蔣知錦,動作便有點頓住。
蔣知錦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隻淡淡說道:“上車。”
車上的時候,王翠九異常的安靜,微微低著頭發信息。
蔣知錦仿佛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一樣,沒有回頭,也沒有開口問,沉默的開著車。
“送我去機場。”
蔣知錦方向盤平穩:“馬上天黑了。”
“我說我現在就要去機場。”
王翠九有風情萬種的時候,有麵對敵人不畏死的時候,有言行舉止間都是輕浮的時候,但是鮮少這樣咄咄逼人的寸步不讓,除非是突然接到了任務,不得不什麼都來不及交待,立刻就要往目的地趕去。
他從她口氣中聽出了嚴重性,沒有轉方向盤,車內傳出“啪嗒”一聲落鎖的聲響。
王翠九轉頭,對他怒目而視。
……
臨近過年,這是沈悠然嫁到唐家的第一年。
街道櫥窗上都是鮮紅的對聯,最繁華地帶上的字幕從恭賀新年到無數無聲寂靜的煙花一同綻放在夜空下。
唐熠城正帶著沈悠然出席一個畫展,他們此行低調,並沒有通知任何人,付文也不曾知曉。隻是輕輕牽著愛人的手,在白色長廊中安靜的欣賞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名畫。
他在附近寸土寸金的商業附近中心的位置訂了商務房,準備看完展後,帶沈悠然一起跨年。
沈悠然此刻正在展內站在一幅畫前駐足了很久。
金屬裱框下,一副畫以紅色和黑色做色彩基調,紅黑區域的表現手法到處都是細密緊實的線條排線,有序的圍繞著中間的主體物纏繞包裹,畫麵中心是一艘小船,船中央的位置坐著個少年,一隻手探過船身,是一個滑動水麵的手勢。
原來,千萬條漆黑的線體圍繞鋪墊而成的是一望無際的黑色海麵,鮮紅的輔助線條像是人體內的絕望的血液在流動,更增添了一份壓抑。
沈悠然定定的望著其中的少年,像是靈魂都要被吸進去一般。
“阿霧的這幅作品叫《救贖》,看樣子你很喜歡。”
身旁人的動靜驚動了沈悠然,她回頭的時候,來人被她滿臉的淚水嚇了一跳。
沈悠然手指抹去不知道何時掉下來的淚水,在身上擦了擦,幾個動作間便將方才周身上下散發的濃鬱氣息散了個幹淨,那身量身的高定也莫名其妙的帶了些社會氣,看得來人一陣怔忪。
“秦總也有閑情逸致來看展?”沈悠然揚起個笑容,伸出了手。
秦修遠的眼神意味深長的在沈悠然變臉般的表情上停留了一會,然後才接住她的之間,輕輕握了握。
“小雅怡情嘛,隨便看看。”秦修遠又看了眼牆上的《救贖》:“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