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別輕舉妄動
“不知道,別輕舉妄動。”
王翠九突然掙脫了蔣知錦的懷抱,寒氣嗖的鑽了過來,她顧不上冷,指著對麵人的鼻子就罵道:“你劈腿你還有理了?我說沒有說過不要再來找我了,你不要臉我還要呢!去泡你馬子去啊,狗男人!”
“王、翠、九!”
王翠九根本不吃這一套,反手就是一巴掌,餘光看到方才正跟的起勁的男人登時傻眼,一頭霧水的蹲在原地,上前也不是,後退也不是,竟呆在原地看著他們突如其來的爆發爭吵。
一巴掌結束,王翠九心中暗爽的同時又有點後怕,然後一甩身後的大波浪金色卷發,頭也不回的往地下室走了。
不用回頭,她都能感受到後麵緊隨而來的男人的要吃人喝血的目光。
後麵的人見兩個人拐彎,罵罵咧咧的聲音漸行漸遠,連忙跟上。回頭還望了眼四周的環境,腳步剛轉了九十度,便生生急刹車,老實的止在了原地。
一把漆黑的槍口正直直頂著他的眉心!
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抬眼看方才被甩了一耳光的男人眼神森冷的盯著他,隻一瞬,冷汗便從額際滑了下來。
王翠九在一旁歪了歪頭,臉上沒有絲毫的憤怒,他終於明白,剛才他們是在演戲,引他上鉤。
“兄弟,跟了我們一路,有何貴幹啊?”
“我......我是——啊!”
蔣知錦冷眼瞧著痛呼出聲,跪倒在地麵上的男人,又瞥了眼動手的王翠九,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複又忍住了。
這人問完問題,連回答的時間都不給對方,抬手間便卸掉了對方的一隻胳膊。然後就看到十分鍾前還暴躁如雷的王小姐滿臉擔心的望著地上的男人:“先生,沒事吧?這好像是......手斷了啊。”
她十二公分的高跟鞋的鞋跟,細細的碾壓在男人脫臼了的手腕上,幾下便滲出了殷紅。
“是誰,派你來的?”
別墅。
唐熠城在老宅待了兩個小時,便驅車從景泰將人接回來,途中,唐熠城莫名其妙的便感受到沈悠然的不對勁,倒不是和平日裏有什麼不一樣,隻是一種直覺,這種不安的直覺直到回了家吃飯的時候才徹底爆發。
或者說,應驗。
唐熠城看了眼沈悠然旁若無人的吃著飯,將一個木質首飾盒拿出來,推到她麵前:“這是奶奶給你的,打開看看。”
沈悠然明顯的筷子尖一頓,唐熠城心中的某個點突突的跳起來,隱隱覺得不該這個時候將東西拿出來。
果然,沈悠然撂了筷子:“你能讓我好好吃頓飯嗎?”
說罷,便起身說道:“我吃飽了,你慢慢吃。”
沈悠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一頁每一頁的翻著雜誌,那態度明顯是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唐熠城坐在餐桌上,先是在腦海裏將和她之間的上下五千年摩挲了個遍,還是沒有想到到底是哪裏對不起她,片刻後,心神稍穩,終於抬起眼睛:“你在鬧什麼?”
沈悠然將雜誌翻得嘩啦作響,聽不到一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
唐熠城走過來在她身邊剛要坐下,便看到她迅速起身就要離開。唐熠城反手捉住她的手腕,一路的提心吊膽到現在的莫名其妙終於幻化為了丁點的不耐:“阿然。”
“到底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了?”唐熠城覷著她的臉色,試探道:“是不是安寧傷的太重了?”
安寧受傷,難道她又遷怒於他?唐熠城正要再解釋什麼,便看到她猛地抬起了眼睛。
隻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四目相對,唐熠城就一點脾氣也沒有了,哄著她坐下,好聲好氣的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是我做錯了什麼?”
“蘇宸和唐家的事情,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
她的聲音清亮,擲地有聲,打了個唐熠城措手不及。他臉上的空白實在明顯,即使瞬間恢複了淡無表情,沈悠然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她太了解唐熠城,就像是他了解她一樣。哪怕是最細微的動作,都逃不過最真實的心理映照。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他這麼恨唐家,為什麼每次提及你都會失態。”
“你都知道了些什麼?”
“他母親先是因為錯過最佳搶救時間不治而亡,隨後父親殉情,幼失怙恃,至此孤苦半生。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奶奶的一句話。”
唐熠城望著她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仿佛是失而複得,是有驚無險,是大悲大喜的潮起潮落。原來,她僅知道了這些。
“阿然......”
“如果不是當年蘇宸被好心人相救,恐怕也活不到現在。”
“你......想說什麼?”唐熠城剛剛放下去的一點心,突地又提了起來,就像是一年前在折扇基地門口看到的這個表情,一樣的冷酷漠然,失望至極。他幾乎是慌亂著尋到了她的手,字音隱有顫意。
蔣靜知當年即使帶著沈悠然流落沈家在外十幾年,都沒有被沈離放過,還是循著蛛絲馬跡找到她們相依為命的母女二人的住所痛下殺手,如果不是蔣默識將她隱姓埋名帶入折扇,哪裏還有沈悠然一年前的接管沈家和景泰?
昔日的沈悠然和蔣靜知,不正是多年前的孤立無援的蘇家,而當年窮追不舍不死不休的沈家,不正是秉持著斬草除根不留禍患的唐老太太嗎?
想通了這一點的唐熠城,攥著她的手不自覺的用了力。
沈悠然當然不會告訴唐熠城,今天下午聽佛手講的時候,她的頭有多疼,幾乎是史無前例的疼,那些總是在午夜夢回時敢出來叫囂的那些畫麵,破土而出般在針刺過的大腦中一一閃現。
是電閃交加的雷雨夜晚,是一對孩童手拉手在看不見盡頭的柏油馬路上撒足狂奔,仿佛身後有無數的魑魅瞬間將人的魂魄席卷了去,是一個女孩兒尖利到沙啞的聲音,在雷電的呼應下,顯得極其慘烈:“帶我一起走!阿宸——”
幀幀畫麵碎片利刃一樣撕割著腦仁,是暗無天日的手術台,是母親涕淚交加的麵容,是無數的記憶碎塊頻頻擠出,硬生生在熟悉又陌生的畫麵穿針引線般刺過太陽穴,直戳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