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聞芮知道了父親聞騰的上峰就是顧秉之的三舅舅顧微,但那個時候,李姨娘已經不重要了,所以她一直沒怎麼將這兩個“上峰”關聯在一起,這會兒聽了餘秀秀的話後,聞芮才突然恍悟,將這些串聯在了一起。
因為餘秀秀,才有李姨娘的存在;然後,才會發生將李姨娘賞賜給了聞騰,讓李姨娘一個妾室當了聞騰近十年的家,成了個名副其實的當家主母;以至於在聞騰帶著她回到聞家的時候,給當初那個還逆來順受、柔弱膽怯的蘇氏偌大的傷害。
然後才有了今天潑辣彪悍的蘇氏。
那麼,這一切,能不能算作,是餘秀秀造成的呢?
聞芮腦海中突然浮現了這個疑惑,但她立馬就搖了搖腦袋,將這個念頭給搖走了。
怪罪餘秀秀的想法自然是沒有的,隻是,聞芮突然才反應了過來,想到了這一件事情,不禁有些五味雜陳,啼笑皆非罷了。又不是今天才知道這件事情,在還不認識餘秀秀這個人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三舅舅顧微是她爹的上峰了,當時怎麼就完全忘記了三舅舅顧微和李姨娘之間的關係呢!
在宴會結束之後,聞芮和蘇氏見到了麵的時候,她搖著頭,好笑又無奈的說出了當時在茶樓的想法。
“唔,我真的沒有怪小舅母的想法,就是覺得……怪怪的。真的是陰差陽錯啊!”聞芮感慨說道,餘秀秀這麼自若的和她相處,恐怕也是不知道,當初她將李姨娘賞賜給聞騰之後,帶過她們三房以及蘇氏的痛苦吧。
聞芮本來是來找蘇氏博得認同感的,結果被遭到蘇氏一個大大的白眼。
蘇氏嗤笑說道:“也就你個傻丫頭現在才反應過來,我早就知道了好嗎!”
聞芮瞪大了眼睛,“娘你……”
她話說到一半,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說蘇氏怎麼這麼聰明?也不對吧,這裏麵的人際關係挺簡單的,一看就知道了,反倒還顯得是她自己太蠢笨了;說蘇氏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不告訴她?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麼好告訴的。
這也不是什麼好事兒,既不需要向顧微和餘秀秀道謝感恩,也不至於要找他們的麻煩去報複。
“行了,知道了就知道了吧,之後忘記這件事兒吧。”蘇氏說道,雖然聞芮表明了態度,對餘秀秀沒有意見和不滿,但她還是忍不住提醒一下聞芮,“你可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就對你小舅母心生什麼隔閡。別的不說,秉之的小舅舅當初在邊疆的時候,還沒回來見過你這個外甥媳婦兒呢,就已經幫了你們不少,就算是看在秉之的麵子上,這份恩情你們也還是要記著。”
“而且,事情小還好,若鬧大了,可就會影響到你和顧府那邊的關係了。別看顧老夫人、顧老太爺他們還沒有從心裏麵認同這個小兒媳婦,但看他們對你們小舅舅的態度就知道,他們做不了你們小舅舅的住,管不住他,也就等於拿餘秀秀沒轍。再過個幾年,等孫子孫女兒出生了,顧老夫人她們不喜歡,也要變成喜歡了。”
最後一段話,作為已經當了外祖母和祖母的人,蘇氏是相當有發言權的。
她對張明玉已經夠喜歡了,但真真切切的把張明玉當成自家人,還是要從張明玉九死一生的生下了小長安之後說起。
聞芮撒嬌回道:“我知道啦!娘你不說,我也清楚的。”
聞芮帶著餘秀秀出去玩了一次,認識了王夫人她們之後,開了這個頭,之後幾乎每次聚會,都會帶上餘秀秀,並且漸漸的,隨著顧微在朝廷上越來越勢不可擋,一些大型的宴會,餘秀秀也會出現,去參加了。
不過這種程度的宴會,就不是聞芮帶著餘秀秀去了,而是顧夫人親自出馬,領著弟媳給大家介紹了。
聞芮見餘秀秀太緊張,就給她說起了自己之前被各種針對的情況,餘秀秀再難,也不會有當初的她難啊!那個時候,她可是四麵都是情敵啊,都是恨不得她趕緊自請下堂的人呢!
餘秀秀忍不住笑出了聲,雖然這麼說不太好,她也的確很同情聞芮的遭遇,但是……她的確放輕鬆了許多。
在餘秀秀回來接近一個月的時候,比顧微和餘秀秀還要早出發回京的西南大將軍邊疆,終於姍姍來遲,回到京城了。
邊疆大將軍回京城的架勢,和當初顧微回京的境況完全不同。
顧微回京時,自己拎著包袱、帶著妻子和下人直接跑到了皇宮城門處,給禁衛軍說要拜見聖上的時候,那一身風塵仆仆的模樣,還險些被當做找茬的給打走了,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慘得都完全不像是西南大將軍最有競爭力的人選了。
而邊疆大將軍回京的時候,他率領著一群老部下回京,雖然加上伺候的下人、車夫等,總共人數不到一百人,卻硬是跑出了聲勢浩蕩的氣場。將要到達京城的時候,提前幾天,聖上就已經知道了,期待激動的在小朝會上和朝臣們聊起了這件事,開始商量著要怎麼給他接風洗塵了。
等他真的到京城的那一天,邊疆大將軍離城門口還有幾十裏,領了聖上旨意特意來接邊疆大將軍的一群人就已經早早的在城門口先候著了。
別問聞芮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因為顧秉之就是迎接隊伍中的一員。
聞芮無比感慨的說這些話的時候,她正和張明玉坐在茶樓二樓靠窗的位置上,低頭就可以看見的街道,是迎接隊伍在接到邊疆大將軍回宮麵聖的時候,必定會經過的街道。
一眼望過去,這條街上的茶樓全都坐滿了人,大家紛紛翹首相盼,等著看邊疆大將軍的真容——聽了這麼多關於邊疆大將軍的豐功偉績,可他長年累月沒有回過京城,大家都還不知道他究竟長的什麼模樣呢!
托顧秉之的福,聞芮提前從他那裏得到了內部消息,先行將這條街上最好的茶樓位置給預訂了下來,到時可以看看的欣賞一下邊疆大將軍的風采了。
嗯,還可以順便再欣賞一下自己夫君。
張明玉突然想起了什麼,好奇的向甄喬問道;“對了,你之前不是說你小舅母也會來的嗎?咱們三個人一起看,怎麼最後她沒有來呀?”
聞芮眉眼無奈,攤手回道:“因為迎接的隊伍裏,小舅舅也在裏麵。”
這個回答讓張明玉更加迷糊了,顧微也在迎接隊伍裏麵,那餘秀秀不就更應該過來一起看了嗎?就像聞芮一樣。
聞芮好笑的說道:“不不不,恰恰相反。之前小舅母來,是以為小舅舅沒有在迎接邊大將軍的隊伍裏麵,所以才讓小舅母來看的;結果後麵聖上想起了小舅舅,把小舅舅也指進了迎接隊伍裏麵,小舅舅反倒不願意讓小舅母再來看了。”
至於原因——“小舅舅說,與邊疆大將軍相比,他自認不如,不願意讓小舅母看見她夫君黯然失色的站在別的男人旁邊的樣子,怕小舅母嫌棄他了。”
張明玉:“噗!”
這個原因好清奇啊!
張明玉笑道:“也不對啊,我也見過你家小舅舅,顧小將軍長得挺不錯的呀,要真說起來,比你的秉之哥哥都更有魅力,邊疆大將軍都四十多歲了,一個年過半百的老男人總不可能比顧小將軍還要好看吧!”
男人三十一枝花。
顧微現在本來就處於男人最好的年紀,又兼並了出色的容貌和威武的氣質,可風度翩翩,也可威武雄壯,充滿男子魄力,不像顧秉之,固然長得好看,氣質也沉穩有度,但一看就知道是斯文的文人。
就比如聞沉,聞沉也長了一副好容貌,然後他又從小打架,本身就自帶了一股桀驁不羈的魅力,在某些時候,就特別的吸引人。聞沉,就相當於低配版的顧微;顧微,就是高配版並升級過的聞沉。
這麼優秀的顧微,竟然還不好意思,怕被別的男人比下去了?
張明玉笑得不能自己,堅決認定了顧微是在開玩笑。
聞芮摩挲著下巴,“也不能這樣說啊!小舅母不是邊疆長大的姑娘嘛,她們邊疆的人都充滿雄壯高大,其實對男子的容貌都不是很重視的。也許,邊疆大將軍可能就很符合她們邊疆姑娘的審美呢!”
“邊疆的審美,是什麼審美?”張明玉不懂就問。
聞芮回想了一下餘秀秀說過的話,最有邊疆男兒特征的人,應該就是餘秀秀她表哥了吧,和顧微打過一次架,還把顧微打趴在地上的那個表哥。身材高大威武,絡腮胡,長了一身肌肉,說話粗聲粗氣的,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掄拳頭,酷愛喝酒——喝了這壇子酒,咱們就是好兄弟了。
聞芮描述了一通後,點了點頭,“嗯,大概就這樣吧!”
張明玉:“……”
她非常認真的說道:“我可以回去了嗎?我突然不想看邊疆大將軍長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