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奶奶和芙堂姐說要跟著我們來我們幹活的地方看一看，我就帶她們來了。當時顧客正多，就請她們先在裏屋坐一下……當時顧大娘的兒子，和她兒子的朋友也在屋裏麵正坐著……喏，他們四個人就坐在那裏屋裏麵的，顧大娘和我娘就在這兒呢，隻隔了一道門……”
聞芮詳細的將當時的情況對聞老頭解釋清楚，一邊說道，還一邊給聞老頭指著屋子，說明哪個在哪兒。
打從聞老頭知道了聞老太婆當時也在場之後，他就沒再說話了，怒氣消退，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會兒等聞芮說完了，他才抬起頭，對聞芮露出一個樸實的笑容，說道：“我知道了，是爺爺錯怪你了……顧公子，方才真是對不住。”
聞老頭一大把年紀了，還因為妻子和孫女的隱瞞被坑了一把，向顧秉之彎下腰道歉，聞芮看著都覺得有些心酸。
顧秉之連忙側身，將聞老頭扶起來，說道：“聞爺爺你太客氣了，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並不是什麼大事。”
聞老頭心裏又是懊惱，又是氣憤，見聞芮和顧秉之都把當時的情況說得那麼清楚了，他還有什麼想不通的。一回想起當時聞芙和聞老太婆遮遮掩掩的話，沒有把聞芙究竟怎麼被人欺負的經過說個所以然來，他還當是聞芙羞憤，聞老太婆說不出口，就沒再追問。
眼下看來，是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吧。
別的不說，單單是有聞老太婆也在場，跟聞芙在一起這一條，聞老頭就相信絕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就聞老太婆那個火爆刻薄不饒人的脾性，還能有人在她麵前欺負她看重的孫女嗎？
就算顧秉之現在是舉人老爺，真對聞芙動手動腳做出冒犯過分的動作了，聞老太婆也會當場發作，讓顧秉之給個說法，又怎麼會等到他來了後，讓他來替聞芙出頭。
聞老頭想通了這些關節，隻覺得心累不已。
他關心的囑咐了聞芮幾句話，就想掉頭走人，回聞家大房的住處帶上聞老太婆回鄉下去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是徹底懶得管大房了，也不想讓老婆子再繼續壓榨另外兩房的兒孫來供養大兒子一家人。
“爺爺留步。”聞芮喊住聞老頭，歪頭問道，“爺爺，你突然跑過來找秉之哥哥算賬，說要替芙堂姐討個公道說法，我們是解釋清楚了，但起因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聞芮朝顧秉之擠眉弄眼，示意了一下。
顧秉之無奈的接話，繼續說道：“不錯，姑娘家的名聲最為重要，不知道聞芙姑娘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如果真的被人欺負了，隻是認錯了人，說出來我們也看看是否能幫上忙。”
聞老頭有些尷尬，苦笑了一下回道：“認錯人……應該是沒有的。”
他歎了口氣，見聞芮認真固執的瞪大了眼睛等著自己，搖了搖頭，隻得將今天他來了縣城後，就直奔大房住處後發生的事情跟聞芮和顧秉之一五一十的說了。
聞老太婆和聞芙將時間地點都說得清楚，正好就是昨天她們非要跟著聞芮來這攤子上看看，除了隱瞞了一些其他人也在的情況，其他的都沒有什麼出入。
“那芙堂姐又說是怎麼被欺負了嗎？”聞芮不依不饒的追問道。
聞老頭回道：“這個她就沒有細說了。”
聞芮心下冷笑。
本來昨天聞芙突然鬧了那麼一出，她還以為是為著什麼呢，原來在這兒等著的呢。或許她之前是有其他的計劃，想犧牲自己的清白來造謠，結果被聞老太婆提前洞悉了自己的動作，知道了聞老頭今天要來，於是就順水推舟，把這件事鬧給聞老頭知曉，一邊轉移聞老頭來縣城是來收拾聞老太婆的來意，一邊也完成聞芙的心意。
不得不說，聞芙這一招，如果好好準備的話，把顧秉之他們打一個措手不及，事情鬧大了，顧秉之和聞芮他們可能還真的沒有其他法子，聞芙說不定能夠成事。
隻可惜想法是好的，但事情辦得太倉促了，漏洞百出，連聞老頭這個鄉下老頭子都瞞不過去。
感受到了聞芙的用心險惡，聞芮心裏也來了氣。
之前懶得跟聞芙計較，是知道大房現在已經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她不用出手也能看到大房一家子狼狽的模樣，但聞芙她們卻不依不饒，非想要拖她下水，給她使絆子。
既然這樣，聞芮也不用再繼續可憐她們了。
聞芮順著聞老頭的話說了幾句，口風突然一轉，狀似無意的說道：“也許芙堂姐和奶奶說的欺負，不是我們以為的那種欺負呢。說起來，昨天奶奶跟顧大娘也的確是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聞老頭果然被釣上了勾，立馬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昨天芝丫頭托人給她娘帶信，薑氏說你奶奶來縣城找你和你娘的麻煩，向你們要銀子，你們沒銀子她就不依不饒，難不成還要其他的事情？”
聞老頭不吝以最大的惡意來猜想聞老太婆，難不成是聞芮和蘇氏沒有銀子給她，她就想害得她們母女沒有活幹，故意跑來顧娘子這亂嚼舌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奶奶是不是在顧娘子麵前說你們壞話了？顧娘子誤會你們了嗎？顧公子，我這個孫女和她娘都是十分老實勤快的，如果昨天我家老婆子亂說了什麼話，你們可千萬別當真……”
顧秉之笑道：“我和我娘都知道蘇姨與聞芮妹妹的為人，不會誤會的。”
聞芮無奈的撇了下嘴角，歎氣說道：“爺爺，奶奶沒有亂嚼舌根，她還想從我們手裏拿銀子呢，怎麼會壞了我和我娘的差事，讓我們沒有錢賺呢。奶奶和顧大娘兩個人剛碰到麵的時候，奶奶正在罵我，被顧大娘看見了，顧大娘不知道她的身份，以為是個胡攪蠻纏的婆子，就幫我說話，她們兩個人就吵了幾句嘴……後來知道了顧大娘的身份後，奶奶跟顧大娘說，讓她提前把我們母女倆後麵一年的工錢預支了給她，顧大娘沒同意，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