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老頭又看了看聞芙，仔細看她，眼底一片烏青，臉頰也消瘦了許多，原本多圓潤精神的一個好看姑娘啊，這會兒都懨懨的垂著頭，沒精打采的。
聞老頭心也軟了，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剛來，什麼都不清楚，你給我說說，是誰欺負了芙丫頭？”
聞老太婆這才滿意的往臉上帶上笑容，憐惜的看了聞芙一眼，說道：“那個人啊，不是老大和學深不願意去，而是他們父子倆要是找上門去鬧，被熟人瞧見了，事情可就鬧大了……萬一對方不認賬，咱們芙丫頭可就吃了大虧了。”
聞老頭遇到讓他心煩的事就想抽煙，習慣性的伸手去找煙杆，卻發現落在了老屋裏沒帶上，他擰著眉頭說道：“那這麼說來，那個人是學深他們認識的？是誰啊？”
聞老太婆停頓了一下，說道：“顧秉之。學深的同窗，學堂裏常年考第一的那個讀書人，這次鄉試他是第二名，險些就是案首了。”
聞老頭來了縣城後，直接就去了聞學深他們一家人住的地方，本來打算見到了人將聞老太婆帶回去就完事兒，結果橫插了這麼一杆，他眉心深鎖，一個人從聞家大房的住處出來後，邊問路邊找路，來到了聞芮她們的生意攤子上。
聞芮看見聞老頭的時候很是驚訝了一下，“爺爺，你來了啊。”
聞芮才剛把顧氏安撫好，顧氏的情緒緩解過來了，加上顧秉之三個人才開始一起收拾，準備開攤子的東西，沒想到聞老頭就突然來了。
現在天還這麼早，聞芮立馬關心的問道：“爺爺，你吃過早食了沒？爐子已經在生火了，我給你煮一碗麻辣豆腐皮湯吃吧。”
孫女貼心關切的態度讓聞老頭十分受用，因為聞芙的事，從大房住處出來後就一直僵硬的麵部總算柔和了一些，他笑道：“就是你二嬸天天在家做的那個豆腐皮是吧？給我來一碗嚐嚐吧，多少錢我給。你也是給人家幹活的，別惹東家不痛快了。”
聞老頭其實是個很拎得清的人，隻是以前沒怎麼管，覺得男主外女主內，就都由著聞老太婆了。
聞芮沒跟聞老頭爭執這個，向屋子裏的顧氏喊了一嗓子後，就繼續問聞老頭：“爺爺，你才來嗎？”
其實聞芮想問的是，他剛來縣城，還是已經去過大伯家了。
說起這個，聞老頭剛提起了一點兒的興致立馬又敗下去了，他為難的看了聞芮一眼，想了想，問道：“芮芮，你知不知道你芙堂姐的事兒啊？”
聞芮一臉茫然：“芙堂姐的事兒？她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她被一個叫顧秉之的家夥給欺負了，你奶奶和芙堂姐說你知道他在哪兒，讓我來找你，讓你帶下路。”聞老頭板起臉說道，“你芙堂姐好好的姑娘，清白的名聲，不管怎麼樣，也要……”
聞老頭的話沒有說話，就被屋子裏顧氏響亮的一個喊話給打斷了。
“麻辣豆腐皮湯煮好了，秉之，你幫忙給芮芮端出去。”
聞老頭瞬間就愣住了，他沒有聽錯吧？秉之？
剛剛聞芮喊屋子裏的那個人，顧大娘？姓顧的，和叫秉之……聞老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聞芮，“芮芮，那個叫顧秉之的家夥就在這裏？”
聞芮看見聞老頭這副模樣，在心裏暗暗說了句“不好”，硬著頭皮說道：“我們東家就姓顧，秉之哥哥是她的兒子。如果縣城裏沒有第二個叫顧秉之的人的話……應該就是他了。”
就算有第二個叫顧秉之的人，被聞芙惦記的，也肯定就是這個顧秉之。
聞老頭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啪”的一聲後猛然站起來，他滿麵怒意的看向聞芮，語氣十分失望的說道：“芮芮，你明明就認識顧秉之，竟然還說不知道你芙堂姐發生了什麼事？就算你和你娘在這裏幹活，那也是你親堂姐啊！”
聞老頭的話說完，顧秉之也端著麻辣豆腐皮湯出來了，他剛將碗放在桌子上，就被聞老頭一把拽住衣領。
“誒誒誒，爺爺，你這是幹什麼呢？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聞芮急忙喊道。
聞老頭怒氣衝衝的說道：“就是你欺負了芙丫頭是吧？”
“爺爺！芙堂姐就跟他見過兩次麵，每次我都還在場，上次見麵還有其他人在場，他怎麼可能會欺負芙堂姐……爺爺你先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兒啊，我們真的不清楚！”
聞老頭想揍顧秉之，可顧秉之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軟腳蝦，顧忌聞老頭是聞芮爺爺的身份，他不好還手，但也反手製住了聞老頭的雙手，讓他不能對自己動手。
顧秉之容貌清雋，氣質雅然，哪怕聞老頭一開頭就對他沒好氣，他也依舊不卑不亢，溫和有禮的問道：“不知道那位聞芙姑娘說我欺負了她，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顧秉之沒問聞老頭，他究竟欺負了聞芙什麼，怎麼欺負聞芙了，這種話一個鬧不好很容易被聞老頭認為是在故意挑釁，於是他婉轉的換了個說法。
他頓了頓，又補充說道：“方才聞芮說的沒錯，我與聞芙姑娘僅見過兩次，每一次除了聞芮之外，也都還有其他人在場。第一次，聞芝也在場的；第二次……就是幾天前了，我娘和蘇姨在外間，裏間除了我與聞芙姑娘之外，還有我的一位朋友，以及聞老太太。”
顧秉之態度謙和有禮，語氣不急不緩，將事情敘述得十分清楚。
這兩次，不論哪一次，都有不止一個聞家人。而且就顧秉之本人來看，他也根本不像是會欺負姑娘家的登徒子。
聞老頭猶疑了，很是詫異的問道：“聞老太太……是說的我家那老婆子嗎？她也在？”
聞芮搶答道：“對啊，就是奶奶。爺爺，奶奶一直跟芙堂姐在一起，有奶奶在，怎麼可能有其他人欺負得了芙堂姐！”
聞老頭無言以對，呆在原地，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