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2阿亞走了

“推了?”徐夫人看了徐承澤一眼,但見他帶著淡淡的笑,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持。徐夫人自然知道徐承澤心中想著什麼,心中暗暗地歎了一口氣,卻依然笑道:“好,娘聽你的,我去推了!”

“好,謝謝娘!”徐承澤笑著說道。

徐夫人嗔了他一眼:“傻孩子,謝什麼!”

當然要感謝,已過而立之年,與他一般大的男子,孩子都有八九歲了,可是他卻依然孑然一人,母親也從不催促,隻讓他慢慢地消化、慢慢地忘記心中的那個人!

能忘嗎?

或許之前,他能夠做到娶個不喜歡的人,一輩子廝守到老,可是現在知道了,她含冤死在不語閣,那燒焦的屍骸,他親眼目睹她死之後的慘狀,午夜夢回之際,見到的,想到的,夢到的,都是那一個場景。

他多少年沒見到她了,再見到她,隻看到她死之後的樣子。

徐承澤,你這一生,都走不出來了!

半個月後,大清的攝政王帶著鐵騎三千,到達了南陵城腳下,蕭遠堯大開城門,同樣帶著三千將士出來迎戰。

二人什麼都不必說,也不需要說什麼,三千鐵騎和將士不動,二人自顧自地打了起來,最後,以蕭遠堯落敗結束了比試。

看到提著劍指著自己的秦曳之,蕭遠堯笑道:“你殺了我吧,算是替筱婉報仇了!”

“我是想殺了你,可是殺了你,她一樣回不來了!”秦曳之的劍又逼近了一分,卻在快靠近蕭遠堯的脖頸時,退了回去。

“你走吧,今生今世,我不準你再踏足大清疆土半步,不準在侵犯我大清分毫,若是不然,你該知道的,我們的合約就此結束!”秦曳之收回了利刃,轉身上馬,憤憤地看了蕭遠堯一眼,然後帶著顧筱婉的屍骸回了大清。

不是他不想殺蕭遠堯,隻是,若是他真的死了,婉兒也回不來了,而南陵沒了王,自然會再次陷入動蕩之中,最後受苦的,還是那些百姓。無論如何,他不能見著那些無辜的百姓受到連累,婉兒仁慈心善,她該知道自己的苦心吧!

他坐在馬車裏,身旁放著的,是已經燃燒成為了灰燼的骨灰盒,白瓷的骨灰壇。白的礙眼,太礙眼了!

一個月之前,她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秦曳之抱著骨灰壇,隻覺得心被人狠狠地剜成了一塊又一塊!秦曳之,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嘴角咧出一絲苦笑,你該陪著她,一塊走的!

她一個人在那裏,該有多怕,該有多冷!

婉兒,婉兒……

馬車裏頭傳來無聲地嗚咽聲,阿未在外頭,能夠感覺到從馬車裏頭傳來的讓人壓迫的窒息和無力感。

他再也忍不住,馬兒走緩了好幾步,他在後頭,抹了兩把淚,這才跟上。

顧筱婉的骨灰回到大清的時候,舒天賜聽說了,顧不得自己還在上朝,像是瘋了一樣地出了宮,回到了清園。想要見顧筱婉一麵,可是,她房間的門被緊緊地關上,秦曳之一個人在裏頭,沒人打的開。

舒天賜拍門,可是從裏頭傳不來一點聲音,舒天賜不要體麵地拍了三四次門,可是還是沒人來開門。

阿未在一旁勸道:“皇上,請您回去吧!”

舒天賜卻哪裏都沒去,坐在外頭的石階上,想等到了秦曳之出門。秦曳之將自己關在屋子裏頭關了七天七夜,舒天賜在外頭等了七天七夜。

沒人勸的動他們,兩個人就像是石像一樣,一個在裏頭,一個在外頭,誰都沒有說話,阿亞默默地看著他們站在那裏,他已經沒了眼淚了,他也哭不出聲來。

腦海裏頭閃過無數地畫麵,每一幅畫麵裏頭,都有那個又溫柔又美麗的女子,她真的死了嘛?他不是讓阿南去救了她嗎?

難道,阿南沒有救到她嗎?

阿亞不敢相信,可是,每個人都在說姐姐死了,姐姐死了,難道,姐姐真的死了嘛?她真的死了嘛?

他也同樣,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頭不吃不喝,等到第八日的時候,他整個人瘦脫了一圈,對前來砸門的阿左說道:“阿左姐姐,我要走了!”

阿左端著托盤的手一抖,上頭的水和飯菜差點摔到了地上,她嘴角咧出一絲苦笑:“好啊,等吃過了東西,再走吧!”

姑娘已經死了,他留在這裏,也沒了絲毫的心思吧,阿左這樣想著:“不知道鬼老在哪裏,你一個孩子,在路上也有諸多的不安全,要不,你先在家中等幾日,等我查出鬼老在哪裏,我再派人送你過去吧!”

就算姑娘在,她也一定不會同意一個半大的孩子,獨自出門吧!阿亞還是要保護好,不然姑娘會怪自己的!

阿亞喝了口水,幹的脫皮的唇,這才濕潤了有些,他緩緩地搖頭:“不用!”

阿左還要說什麼,阿亞隻悶頭吃東西,阿左想到外頭還有兩個人沒吃沒喝,想了想,便下去了,去廚房繼續端東西來。

等到忙完外頭的一切,她回到阿亞的屋子打算收拾的時候,屋子裏頭已經沒人了,阿亞已經不知所蹤。她到處找,隻發現櫃子裏頭少了一兩件換洗的衣裳,其他的,都沒少,看來,他真的走了!

對於阿亞的離開,也沒人有多大的表情,這個孩子,本來就是鬼老的孫子,他在這裏,也是想要跟著顧筱婉在一起,如今顧筱婉不在了,他離開去找他的爺爺,也是情有可原,沒人多去想一點,就這麼默認了阿亞的離開。

離開大清之前,阿亞出了城門,還回頭看了一眼,這短暫的日子回憶清晰,卻再沒那個人的身影了。

她真的死了嘛?阿亞不信,他要去找爺爺,也許爺爺,知道她的下落。

便是死了,也能等的,隻要,他還有那個命,能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