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5她就是個下賤的

劉司宜和劉雪迎在各自侍女的攙扶下,戰戰兢兢地出了清園上了馬車之後,劉雪迎一巴掌就打在了旁邊剛剛坐定的劉司宜的臉上,咆哮道:“不是說好了,隻是來拜會的嗎?你竟敢對安平郡主提出那樣的要求?她可是郡主,你以為是你家的舞女!”

劉司宜的父親劉居善是她的親叔叔,是她父親劉居同的親弟弟,聽說生活奢靡萎靡,雖然是個五品官員,可是因為是個知郡,在地方上無人能管,無法無天,家中養了不少的舞女。

劉雪迎一直都溫溫柔柔的,也從未疾言厲色過,在劉司宜的嚴重,是個好拿捏的人,哪裏知道,竟然直接甩了劉司宜一巴掌。

劉司宜貌美,是劉居善的心肝寶貝,一直都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這回,劉居善到京城來祝壽,帶著她也來了,因著她身上沒有位份在身,所以,她並不能夠進宮祝壽,說顧筱婉一曲墨舞名震大殿,惹的太後和皇上都讚不絕口的人,正是她的父親劉居善。

劉居善還跟劉司宜說,這安平郡主的屋子比他養的舞女還要厲害,若是能夠得到這樣的舞女,那就是做鬼也風流了。

劉司宜一聽自己的父親竟然這樣說,更是結了要想來見顧筱婉的心,早幾日就說要拜見安平郡主,讓劉雪迎也跟著一塊來,劉雪迎也早有這個意思,結識一下這個名動京城的安平郡主。

可是,她們明明說好的是來拜見的,哪裏知道,這哪裏是來拜見的,這劉司宜就是來戲弄安平郡主的!

劉司宜竟然像是對待她家的舞女一樣對待安平郡主,就這麼直喇喇地跟安平郡主說要看她跳舞,她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就算是想要死,也不要拖著她啊!

劉雪迎火冒三丈,而被打的劉司宜捂著臉,也同樣氣急敗壞地吼道:“劉雪迎,你竟然敢打我!”

劉司宜一雙美目怒瞪著劉雪迎,就像是看著一個仇人一般,滿臉的不可置信:“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打我!”

“你知道你今天得罪的是誰嗎?你別說我打你了,回去我爹,你爹也同樣打你!”劉雪迎見這個不懂事的堂妹如今還執拗,更是氣的揚起手又要再打一巴掌:“她可是安平郡主!”

“我呸……”劉司宜一聽,突然狠狠地啐了一口,剛好啐到劉雪迎的臉上。

那一口口水就這麼沾在了她的臉上,劉雪迎頓時就愣住了,看著這個平日裏雖然會耍點小性子,但是卻無關痛癢的堂妹,這般粗魯無禮,一下子忘記了該如何的反駁:“她不過是個最下賤的農女罷了,我讓她跳舞給我看,那是我看的起她!”

劉司宜的話讓劉雪迎呆住了,剛才的那一口唾沫吐在臉上,都忘記了擦拭:“你……你說什麼?”

“她是個下賤的農女,我讓她跳舞給我看,那是看的起她!”

劉司宜再次重複道,恨得咬牙切齒:“不過是一夕之間飛上枝頭變鳳凰而已,她骨子裏就是個最下賤,我是五品通洲知郡的小姐,我身份比她尊貴,讓她跳舞給我看,怎麼了?”

“她現在是郡主,二品的郡主,比你我,比你我的父親品階都高了許多!”劉雪迎這才明白過來她這個堂妹說了什麼,淒厲地嘶聲尖叫道。

“我呸,她骨子裏頭就是個下等人!真正尊貴的血統,隻有跟長公主、明都郡主那樣的人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顧筱婉,她不過是個飛上枝頭的麻雀而已,麻雀就是麻雀,別以為飛上了枝頭就能夠當鳳凰了!”

劉雪迎忘記了反駁,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喋喋不休數落顧筱婉身份的堂妹,頭一回覺得,以前那個乖巧聽話懂事的堂妹是不是偽裝出來的。

“我親自來拜會她,是給了她麵子,就算是當了郡主怎麼樣,血統是卑賤的,她就是最卑賤的!”劉司宜咬牙切齒的說道,一臉的嫉妒和憎惡。

馬車在大街上緩慢地行進著,劉司宜還在喋喋不休地數落著,滿臉的狠厲,而她所說的針對安平郡主的那些話,讓劉雪迎覺的心驚。

她認為的,和自己所想的,完全就不是一樣的!

而她竟然這樣數落安平郡主,若是有朝一日,她當麵以這樣的態度對待安平郡主,或者她所說的這些話,哪天傳到了安平郡主的耳朵裏,依著現如今皇上和太後對她的寵愛,麗華長公主與她的友情,得罪了安平郡主,劉家在京城,還有立足之地嗎?

而將會帶給劉家禍事的,可就全部都出在這個指望著能嫁個富貴人家的堂妹身上。

車窗外很冷,因著外頭還結著冰,所以馬車現在隻能以龜速一般地慢慢地行進著,而此刻劉雪迎則躲在車廂裏頭的一個小小的角落裏蜷縮著,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哪怕這馬車是她家裏的,她都將所有的空間都留給了那個唯我獨尊的堂妹。

劉雪迎身上雖然蓋著一層厚實的絨毯,假裝閉目養神,可是這心裏頭,涼的跟冰一樣。

劉司宜所說的那一番話,掀起了一股驚濤駭浪,此刻的劉雪迎既擔心,又慶幸。

擔心的是,若是有朝一日得罪了安平郡主,劉家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慶幸的是,她現在在之前就知道了劉司宜對安平郡主的態度,在事情沒有暴露之前,她還能有辦法來應對這件事情,若是她一直都不知道,還被蒙在鼓裏的話,那若是一爆發,觸怒了安平郡主……

那劉家,是真的要跟著劉司宜一起陪葬了。

劉雪迎隻覺得脊背一陣發涼,她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將劉司宜所說的這些話一個字一個字的稟告給父親母親聽。

父親本以為劉司宜留下來,到時候相看個好人家,會給他的仕途助力,可是就憑劉司宜,怕不是助力,而是毀滅了。

雖然父親隻是個光祿寺少卿的小官職,可是這也是父親努力了半生才當上的,萬萬不能被劉司宜給毀掉了。

想到這裏,劉雪迎突然睜開了眼睛,狠厲地盯著背對著她,還在罵罵咧咧的劉司宜,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下了第一場大雪,也快要過年了,顧芳喜和顧筱逸這段日子都在準備著過年要用的東西,一個準備過年要用的年貨,一個準備過年要用的衣裳。

“寧安今年過年要回來,到時候咱們一家人又能團聚了,哎,隻是少了個寧平,你們說,也是的,不是少了這個,就是少了那個,這個家什麼時候能夠圓圓滿滿的啊!”顧芳喜又喜又憂,難受地說道。

見姑姑傷心難過,顧筱婉和顧筱逸對視一眼之後,放下手裏的東西就去安慰顧芳喜:“姑姑,你放心,要不了幾年的。今年寧安就要過來了,或許在等個三年四年的,寧平也也要回來了!”

“是啊,姑姑,你別傷心了,過個幾年,等哥哥曆練好了,就會回來的!你放心好了,姑姑!”顧筱逸也貼心地靠在顧芳喜的懷裏,嬌俏地安慰道,聲音越發的軟糯了。

顧筱婉倒覺得奇怪了,她跟這個妹妹的聲音怎麼完全不一樣,有時候聽慣了自己這個清脆的聲音,倒是愛死了妹妹那個軟糯的聲音,就像是三月裏的江南,煙雨朦朧,又甜又軟又糯,軟的誰都沒有脾氣,這個妹妹,脾氣溫柔婉約,倒不跟她一樣,雖然看著脾氣好,但是時不時地就要炸一下。

這段時間尤其的明顯。

姐妹兩個的安慰,顧芳喜怎麼會不懂。

她是姑姑,這兩個人還是親姐姐和親妹妹呢,她們的擔心又豈會比自己少,肯定隻會比自己多!

“好,姑姑不擔心,咱們家裏啊,過幾年就會團團圓圓的!”顧芳喜也趕緊抹了淚笑著說道,隻是眼神裏還有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姑姑,今年醃製的臘魚臘肉夠不夠?寧安愛吃蒜苗炒臘肉,你園子裏種的蒜苗夠不夠?還有那醃魚,幹辣椒煮鹹魚也是寧安愛吃的,幹辣椒可都曬好了?還有咱們清園的紅燈籠、煙花,可都置辦好了?咱們這雖然是租住的園子,可是今年過年我們可就要在這裏過了,不能冷清了,一定要比往年還要熱鬧。還有,寄給張叔張嬸和石頭哥哥夫妻的年貨都發出去了嗎?”顧筱婉突然話鋒一轉,看向顧芳喜絮絮叨叨地一樣一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