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4放長線釣大魚

阿左柳眉倒豎,本身因為有功夫在身,又常年在秦曳之的身邊,更是養成了個陰冷的性子,此刻臉上目無表情不說,一雙眼睛狠厲地盯著劉司宜,那劉司宜光是看一眼,隻覺得雙腿打顫,有些站不穩了。

這個劉司宜,嘴裏口口聲聲地喊著安平郡主,可是,竟然讓堂堂二品的郡主跳舞給她看?

她真當她以為是太後娘娘?

“我……我……”劉司宜本就哆嗦的厲害,這下子被訓斥了,更是怕的直打哆嗦。

一旁的劉雪迎見狀,忙給一旁的侍女使了個眼色,那個侍女忙將劉司宜的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

劉司宜現在已經冷的渾身顫抖,在受到了驚嚇之後,越發的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一雙眼睛含著委屈地望著顧筱婉,瑟縮裏頭帶著點悲憤。

不過是個卑賤的農女罷了,這麼好的命,竟然當上了安平郡主,可是,這人原本的身份,就是那泥地裏的泥啊!

自己雖然隻是個小官員的小姐,可是畢竟,父親還是個有官職在身的人,自己還是個小家碧玉,可是反觀這顧筱婉呢?

跟著泥土打交道,不過是個最最卑賤的人,若是往日裏,這樣的人,就是站在自己的麵前,也都要仰著鼻息看自己的臉色。

可是現在倒好,這人竟然端坐在上首,一身的雍容華貴,那婀娜的身段一點都沒有因為冬日穿的厚而敗壞半分,人家穿的是什麼?

人家穿的可銀鼠皮披風,是夾了白玉棉的棉襖,那白玉棉,保暖可比普通的棉花要好上一百倍,不然的話,為什麼白玉棉要比普通的絲綿貴上那麼多呢?

這顧筱婉身上的這件錦色雲霞的衣裳,怕是可以抵得上她身上的這件普通的棉花衣裙幾十套了。

錦福樓的二掌櫃,攬月閣的掌櫃的,這顧筱婉,實在是太有錢了。

又有錢,又有權,還有貌,更有才,這樣的人,這世間為什麼要有!

劉司宜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委屈,聽說了她在大殿上的一曲魔舞,讓整個大殿人的驚豔,劉司宜當時就想著,若是自己也會的話,那該有多好啊!

於是,她想也沒想那麼多,就打算來拜訪顧筱婉,可哪裏知道,那一夜就下了大雪,鵝毛大雪三日不停,第四日,這才出太陽了,剛一出太陽,她就出來了。

就怕別人比她還要快來拜訪,到時候要是有人也跟她提了同樣的要求的話,怕是就看不到了。

她自詡自己有跳舞的天賦,若是讓她看一眼的話,能記上個六七成,到時候自己回去再好好的練練,怕是能練上個六七成,這大清沒人會的舞蹈,自己若是也會的話,那……

那人的眼睛,會不會注視在自己的身上?

劉司宜想的圓滿,她以為顧筱婉一個農女,哪怕有了郡主的身份最起碼也會有點卑微。

自己堂堂一個官家小姐找她跳舞,那是看的起她!哪裏知道……

哪裏知道……

有了禦寒的衣物,劉司宜臉色也比剛才要好多了,漸漸地紅潤了起來,隻不過,麵色依然不好看。

“郡主,我堂妹她年幼無知,還望郡主千萬不要和她計較!”劉雪迎沒想到劉司宜當眾說出這樣的話來,忙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替劉司宜求饒:“安平郡主,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她剛來京城不久,並不知道這京城的諸多規矩,還望郡主海涵!”

劉司宜見劉雪迎跪了下去,神色中有一閃而逝的訝異,不過瞬間就平複了過來,微微地皺著眉頭,似乎心中有諸多的娥不滿。

“司宜,你還不趕快跪下!”劉雪迎見她還傻愣愣地站在那裏,心裏頭急的要死,當下就喝道。

劉司宜見堂姐喝她,心裏頭有些憋屈,但是卻不敢頂撞她,隻能慢騰騰地跪了下去,心不甘情不願。

顧筱婉全程冷眼看著,看到劉司宜那傲慢的樣子,心裏頭算是明白了,這個人看來是滿心滿眼地以為自己會跳舞給她看,沒想到吃了癟,正滿臉的步高興呢!

顧筱婉覺得奇怪了,這人怎麼就那麼篤定自己會跳舞給她看呢?

先且不說二人的身份,就說她一個客人,沒邀沒請地跑到清園來,劈頭蓋臉地就說要跳舞給她看,她以為她是誰?

她真當自己是舞女嗎?

顧筱婉越想心情越不好,本來秦曳之走了,她就心裏頭不舒服,現下這人跑到自己的家裏來羞辱自己,心裏頭越發的氣大了。

看到劉司宜那傲慢無禮的樣子,顧筱婉直接一章拍在了案幾上,“砰”地一聲,嚇的堂下跪著的兩個人心肝一顫。

劉司宜更加如此,她抬頭看了一眼顧筱婉,就見她麵無表情,眸光比平時更冷上了三分。

這人周遭的溫度,倒比剛才來的那漫天風雪還要更冷些。

“我倒不知道,原來劉小姐是來找樂子的,不過,劉小姐莫不是走錯了地方了,我這裏可是清園!劉小姐要找樂子的話,麻煩去戲園子!”

顧筱婉聲音清冷,此刻月眉星眼,像是鍍了一層冰霜一般,越發的冷峻了。

劉雪迎一聽,心裏頭一個咯噔,將劉司宜給罵了一通,忙磕頭認罪道:“郡主,請您息怒,堂妹年幼無知,還望郡主海涵!”

劉雪迎會跟著劉司宜來,是因為劉司宜想要來拜會顧筱婉,劉雪迎本就想與安平郡主交好,便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可是她哪裏知道,這劉司宜來的目的,竟然是來看安平郡主跳舞的!

安平郡主是什麼身份,豈容的她們褻瀆,劉雪迎知道劉司宜這回是犯了錯了,忙去磕頭請罪,頭嗑在軟厚的地毯上,倒不見得有多痛。

而劉司宜也在劉雪迎的催促下,也跟著磕起頭來。

顧筱婉見她們二人頭如搗蒜,皺了皺眉頭,也沒心思看她們磕頭,直接起身。

這兩個人不清不楚地來,如今也弄的不清不楚的,平白的讓人厭棄。

上回看到這劉雪迎時,原本有著一絲的好感此刻也蕩然無存了。

“你們回去吧!”然後,就回了裏間,看也不想看她們二人了。

劉雪迎和劉司宜在自己侍女的攙扶下,一步步地走出了清園,二人被帷帽遮的看不見麵容,但是見她們二人那蕭條離去的樣子,顧心桃看的倒有些好奇了:“娘,你看她們兩個人,剛才來的時候還興高采烈的,現在去的時候倒跟家裏死了人一樣寒磣,你說在顧筱婉那裏,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孫氏看了一眼,可不是嗎?

那兩個小姑娘雖然帶了帽子看不見臉上的表情,可是看她們走路的姿態,分明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得,看起來好不淒涼。

顧心桃眼見著三天沒出門了,怎麼著也要出來走一走,沒想到這一走,竟然還走出了個這麼個驚天的好景象來。

高興而來,失望而去,剛才那段時間,裏頭肯定發生了什麼!

看著顧心桃那欣喜若狂的樣子,孫氏有些不解:“心桃,你打算做什麼?”

“娘……”顧心桃偏頭,斜睨了一眼孫氏,傲慢地說道:“凡是顧筱婉的敵人,就是咱們的朋友,她們二人在顧筱婉那裏碰了釘子,咱們,就可以將她們變成我們的朋友!”

這是蘇淺月告訴她的,凡是站在顧筱婉的另外一麵的,她們都可以拉攏過來,她們多一個人,顧筱婉就多一個敵人,到時候要對付她,那可就好辦多了。

二人看著劉氏姐妹兩個遠去的背影算計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還有人在盯著她們,將她們二人說的話,一五一十地都聽了進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顧心桃再怎麼會算計,怕是也都沒想到這一點。

寇丹將剛才聽到的話跟顧筱婉一說,顧筱婉正在練字,心裏頭的煩悶此刻也消散了一點點,將手裏的筆放下之後,冷笑道:“她真這麼說?我的敵人就是她的朋友?這顧心桃何時變的這般的聰慧了?”

劉氏姐妹本就是官家小姐,顧心桃若是沒有身後人的話,她如何去接觸到這兩個人?

寇丹搖頭說道:“從頭到尾,我都沒從她們二人的交談中得知她們的幕後之人是誰!”

看來,這顧心桃來京城一趟,腦子是越來越好使了。

不然依著她那個傲嬌的性子,哪位皇親貴族是她的友人,她可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曉呢,多有麵子啊!

顧筱婉嗯了一聲:“好好地盯牢了她們,她們想幹嘛,不必攔著!讓她們去蹦躂!”

阿左和寇丹對視一眼,姑娘這是要放長線釣大魚呢,於是紛紛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