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桃小姐脾氣一上來,見孫氏不停地朝自己使眼色,還上前來阻攔自己,顧心桃想也沒有想,就狠狠地一把拍掉了孫氏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淒厲地叫到:“孫細娥,你還是不是我娘?你幫一個外人不幫我?”
顧心桃心裏委屈極了。
眼見著自己激將顧筱婉說了那麼多的話,可是顧筱婉完全無動於衷,這分明就是將她顧心桃不放在眼睛裏麵嗎!
顧筱婉算什麼東西?她顧心桃又是什麼人?
她父親是酒樓的賬房先生。
顧筱婉爹娘早就已經埋到土裏去了,估計屍骨都被蟲蟻給啃光了。
她們在鎮子最繁華的街道上有房子,已經是劉家鎮的人了。
顧筱婉還住在吳溪村那破草房子裏,還是一個村姑。
她父親是顧家的長子,她是顧家最長的孫女。
顧筱婉算什麼?
她哪裏沒有顧筱婉強,可是這顧筱婉怎麼事事都不讓她順心,這究竟是為什麼?
顧心桃心裏不服氣了。
這回,顧筱婉竟然還不理她,顧心桃心裏的氣更加是火上添油,就差要整個燃燒起來。
可是孫氏竟然還讓她不要去招惹顧筱婉,什麼道理。顧心桃什麼時候會怕這個小丫頭?
孫氏見女兒淒厲地樣子,害怕地愣了一下,似乎從來沒有想到女兒竟然也有這麼狠厲地一麵。
她呆愣了,喃喃地說道:“心桃,娘……娘是怕你吃虧!”
顧心桃一聽,嗬嗬一聲冷笑,挖苦道:“娘,你莫不是在牢裏關久了,害怕了吧?被關進牢房就害怕啦?”
“心桃,我……我……”孫氏麵對顧心桃的質問,回答不上來,吱吱唔唔地。顧心桃見她這個樣子,更加地看不起她,原本想著自己的娘還是站在自己一邊的,可是沒想到,在顧筱婉手上吃了一回虧,就變的這麼膽小怕事了。
她怕,顧心桃可不怕!
顧心桃狠狠地剜了一眼孫氏,孫氏從來沒有見過顧心桃那麼狠厲的目光,那裏麵有厭惡、有怨恨、有譏笑、有蔑視,無論是哪一種孫氏都不能承受的,可是顧心桃眼裏通通都有。
那眼底的諷刺,嘴角的冷笑,孫氏看的目瞪口呆,望著顧心桃心寒不已。
顧心桃瞪了一眼孫氏之後,又回轉身,上前兩步,走向顧筱婉,高聲地罵道:“顧筱婉,你還懂不懂規矩,我跟你講話,你為什麼不理我?怎麼,是在鎮子上買了地就了不起了嗎?連堂姐都不問候了嗎?”
看來,這顧心桃還有點腦子,不是一上來就胡攪蠻纏地開撕。看著顧心桃臉頰氣的通紅,顧筱婉就覺得好笑。
這才多大的娃,功利心那麼重,攀比心那麼重,愛慕虛榮,貪圖富貴。
顧筱婉一句話噎了過去:“那也沒有堂姐豪爽啊,兩件衣服三十兩,那可是我差不多半年的租子呢!”
顧筱婉笑著回答,這句話,像是捧了顧心桃,顧心桃心裏一陣得意,可是左想右想,卻覺得這話的味道不對。
“你什麼意思?你是在罵我嗎?”顧心桃不服氣地大喊道。這話聽的意思好像是在說她花錢大手大腳。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一句話就沉不住氣了。
顧筱婉突然起了逗逗她的心思,搖了搖頭,臉上無辜地說道:“沒啊,我是在誇心桃堂姐,又有錢,又有容有貌,有姿有色,堂姐本就長的好看,這花了三十兩銀子做出來的衣裳肯定更好看,若是這衣裳穿在堂姐身上,那可是衣美人更美,一枝梨花壓海棠,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少年郎呢!”顧筱婉到最後,一臉羨慕。
顧心桃聽見顧筱婉在誇讚自己,又得意洋洋起來,鼻子輕輕一哼:“哼,還算你識相!”
完全沒有看出,顧筱婉眼底的狡黠。
福嫂在一旁聽了顧心桃的回答,掩著嘴偷偷地笑了。
布莊裏麵也進來了一些買布的,聽見顧心桃的話之後,也都對著顧心桃指指點點起來。
雖然是交頭接耳,但是在這小小的布莊裏麵,倒也是聽的清清楚楚。
顧心桃在這邊還兀自得意,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讓她怎麼都得意不起來。
“這誰家的姑娘,這麼不害臊!”
“就是,還這麼大搖大擺地說要迷死少年郎,這小小年紀,就這麼不要臉,長大後那還得了。”
“就是,不要臉!誰娶誰倒黴!”
“嗯,咱們可要擦臉了眼睛看看,千萬不要讓這種女人去禍害了自己兒子。”
“就是,就是!”
轟的一聲,顧心桃剛剛還洋洋自得,這會一聽見布莊裏麵有人罵自己不害臊,顧心桃一下子就咯噔跳了一下。
往四周看看,布莊裏麵已經進來了幾位婦人,身上穿的料子也都是好貨,看起來應該在鎮子上,也算是有點富裕的人家。那幾位婦人此刻正交頭接耳,對著顧心桃指指點點。
不要臉、不害臊、誰娶誰倒黴,這幾句話,如鋼針一樣一針一針地刺進顧心桃的耳朵裏。紮的她的耳膜生疼。
再看顧筱婉,正一臉壞笑地看著自己,原來,她是在套自己的話。
顧心桃又羞又氣又憤,腦子想也沒想,就抬起手要給顧筱婉一巴掌。顧筱婉站著沒動,似乎壓根就不相信顧心桃那巴掌能落下來。
果然,孫氏立馬一把抓住了顧心桃的手,急切地小聲地勸道:“我的祖宗啊,不能打,不能打啊!”
孫氏從一開始顧心桃那樣的回答的時候,心裏就暗道壞了。想要上前捂住顧心桃的嘴也已經來不及了。
果然就聽見周圍有人指指點點。心道顧心桃又上了顧筱婉的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