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該說的都說完了,簡單叮囑了幾句聽話吃藥,虞之潤滿足的係好了新得的荷包,匆忙趕回前院上課。
送走了二哥,虞姣倚在炕上想著今早發生的事,通過今天的事,她發現自己的思想還是沒有轉變過來,縱使看過再多的宮鬥宅鬥,可骨子裏她還那個沒什麼危機感的現代人,就比如今早,明明看到三姨娘的丫鬟滿目驚慌,她竟還是像現代一樣,把這當做別人的事,完全沒有多加理會,如此下去,說不上什麼時候,那大廳裏求助無門的可能就要從虞蝶變成自己了。
一樁小小的婚事就惹出這諸多波瀾,這豈是習慣了現代安逸的她能想到的?但不管怎麼樣,今後的她要謹慎謹慎再謹慎,絕對不能讓自己和二哥落入虞蝶母女那般田地。
因右手受傷,不能練字的虞姣拿著本《百家姓》繼續認字,雖說那《三字經》與原時空的大為不同,好在這百家姓倒是沒什麼變動,她這邊看的正來勁呢,虞之潤的貼身小廝德立來了,說是奉了二少爺的命給四小姐送書。
說起我們這位虞二少是真不容易,七歲被送到前院自力更生,多年的摸爬滾打總算是把庶子的求生法則弄明白了,轉頭又多了個虞姣,如今爹不親娘不愛妹妹自己還不給力,把這哥哥愁得,無奈之下又開始研究庶女生存法則。
這不是,剛給妹妹講明白早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回去的路上他還是覺得不放心,想著姣姣也認識大半的字了,他轉頭就讓德立給送來兩本《史記》的世家篇,就想讓妹妹知道知道,後宅真的不是那麼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
虞姣沒體會到哥哥的良苦用心,隻覺得自家哥哥實在是及時雨,她手裏就缺少這種和曆史接軌的書籍,正好今天休息,慢慢讀吧。
咬文嚼字逐句分析,看到晚上一本書她才看了個三分之一,見倆丫頭去西屋睡了,她偷偷鑽進自帶光亮的空間裏皺眉繼續啃,宜祿?這個宜祿到底是地名還是人名呢?
今兒個沒人替她講解了,因為那邊的楚煜忙到現在還沒休息呢,最開始知道傳染者寥寥無幾,他還暗自慶幸自己來的及時,哪知第三天剛到,那些潛伏期的病者就大麵積爆發了,如今想要像最開始那樣單獨隔離根本就不可能,隻能命其在家療養,困難者每日發放藥材。
從聽到手下的彙報,坐在臨時府衙之內的楚煜就忍不住雙眉緊鎖,怎麼想都覺得這事情有異,沉思片刻,他拿出這城內的居民分布圖,細細研究過後終於發現了疑點。
最開始得病那百十餘人,雖然也分布在城內各處,但相對比較,城西的多一些城東的少一些,因為城東所住居民多是富戶,病發的幾個城鎮多為窮鄉僻壤,所以往來並不多,可如今染病的這些人卻很值得推敲,因為他們分布的很是均勻,按理說城東居民本來得病的就少,他頒布的那些措施又很及時,有錢人家貪財惜命就更該注意,怎麼會和城西一樣,也有這麼多患病的?
此事若不是天意,那便是人為了吧?
深沉的目光中劃過一抹狠戾,楚煜轉身叫來戴玉林,命他速去派人查探城內的可疑人群,特別是那種最近從外地而來,帶著大批貨物,又城東城西四處走竄的。
戴玉林知事情緊急,帶著大批人手前去挨家排查,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兩個時辰不到,他就從城西的一戶民房中,找出了七八個據說是前來販賣貨物的商販。
這些商販賣的東西很雜,大到精美的陶瓷陶碗,小到胭脂花紅梳子針線,如果隻是這些東西並不足以說他們有罪,但當戴玉林帶著手下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八個人中已有三個人染病及重,不但如此,那染病之人更是直接與貨物睡到一起,而且他們吃喝用的就是準備賣的器具,隻不過用過之後拿清水衝洗幹淨,再放到貨物裏繼續販賣,這大頭瘟的傳染性本就極強,不是高溫消毒根本就阻擋不了它的傳染性,這要是被賣出去還好的了嗎?
見這情景不隻是戴玉林恨的牙癢癢,周圍的官兵也麵色鐵青,麵對這種一不小心就可滅族的病症,如今的撫州上下真的是軍民一心,誰想到竟會有這種陰損毒辣之人?他就不怕殃及池魚禍及滿門嗎?要知道,這瘟疫可比皇上下旨抄家來的嚴重,打個噴嚏傳染著就過去了。
不用說,那批貨物當場銷毀,隨之銷毀的還有三個重症患者,這仨人都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楚煜哪來的慈悲心腸還想救他們?
隨後趕到的楚煜派人將剩下的幾名重犯帶回去隔離盤問,又讓人將幾人的相貌畫影圖形貼在城市各處,看誰家要是買了東西趕緊銷毀,而後,他才在一幹百姓的叩拜中回到了長史府。
坐在太師椅上,楚煜半閉著眼睛一時覺得有些心累,他不怕明刀明槍的戰場廝殺,也能理解朝廷中人為了爭名奪利鏟除異己的不擇手段,可他是真不明白這四處傳播瘟疫之人是怎麼想的,覆巢之下無完卵,別忘了曆史上的大燕國就成因為一場瘟疫,萬巷皆空,全國人死了近半,這些人就真的不怕重蹈覆轍?
“王爺,”戴玉林有些為難的進來稟報,“帶回來的那幾個人應該怎麼辦?”
他不是沒辦過這種事,按常理言抓回來該抽抽該打打,哪怕是扒皮抽筋他也不心軟,問題是這幾個小子不知道有沒有病啊?要隔離盤問,好多手段都用不上,又怕他們有同夥有後手耽誤了時間,這才無奈之下來請示楚煜。
聽到這話,靠在太師椅上休息的楚煜連眼皮都沒撩一下,淡淡道:“還記得本王那避疫之法是怎麼寫的?病人衣物至於甑上蒸,病人用具則需沸水煮之。既然他們也接觸了病人,那就和用具同論,沸水煮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