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嵐年紀大一些，雖然聽到吳麗珍的話很震驚，可是還算沒有失去理智。
她走到賈虹麵前，說：“三弟妹，媽說的是真的嗎？”
賈虹顫抖地抬起頭，看著柳嵐那張臉，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是她害得殷雪柔一家失散，柳嵐做了結紮，也是因為生不出女兒。
這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最隱秘的事，或許她可以一直偽裝自己不被發現，可是現在事情敗露，再麵對柳嵐等人的時候，她真的連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二嫂……我……”她知道自己應該否認，可是麵對柳嵐，麵對這些她親手害過的妯娌們，狡辯的話她還是說不出口。
看到賈虹驚恐又絕望的臉，柳嵐緊緊咬住了嘴唇。
“真的……是你……？”
盡管過去了這麼多年，柳嵐想起曾經失去的孩子，還是一陣陣心痛。
她旁邊的張雅琪和喬美琳也好不到哪兒去，張雅琪無力地靠在牆壁上，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喬美琳則撲上去使勁地打賈虹。
“媽說得沒錯，你真是蛇蠍心腸！你真是……好狠的心哪！”喬美琳打了幾下賈虹，又狠狠地打著自己，“還有我，我怎麼這麼傻，居然一直以為你是個好人！天啊，我的女兒啊……”
看著各自的妻子或者痛哭流涕，或是狀若瘋狂，大家趕緊都上前拉開了這些瀕臨崩潰的女人們。
不止女人們，即使是男人們，臉色也都很難看。
這麼多年來，顧家的人都盼著女孩的降生，可是生出來的卻全都是兒子。
如果真的是天意也就罷了，可是現在他們卻知道，這一切都是賈虹在搞鬼。
柳嵐被顧江扶起來，眼睛卻直直地看著賈虹。
“賈虹，”她連三弟妹都不叫了，聲音也變得又冷又沉，“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賈虹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渾身發著抖，縮在門後的角落裏。
“因為她一直認為，是爸害死了賈叔。”人群後，顧盛沉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聽到他的聲音，大家紛紛回頭，側身給顧盛讓了一條路。
可是顧盛說的話，卻讓他們一時間都無法理解。
“大哥，你說什麼？”
“大哥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賈叔？他不是死了很多年了嗎？”
顧彥和顧晗年紀輕，老一輩那些久遠的事情更是毫無印象。
這些年他們早就習慣了，要向對待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樣對待賈峰兄妹，至於原因，也許有人猜測過是跟賈峰的死有關，但是大家通常都當是顧雷霆照顧戰友遺孀和遺孤而已。
所以顧盛提起了賈景林的死，大家都是一頭霧水。
顧盛卻顧不得跟大家解釋，他走到賈虹麵前，俯下身，高大的身影整個地籠罩住了賈虹。
“賈虹，我問你。”想到即將出口的話，他的嗓音忽然有了一絲顫抖，“你大嫂……她現在在哪裏？”
聽到這句話，賈虹心裏最後一絲僥幸也瞬間土崩瓦解。
他們知道了，他們什麼都知道了……
否則，吳麗珍不會這樣瘋狂的撕打她，顧盛也不會直接問她殷雪柔的下落。
可是她要怎麼說？
說實話的話，賈峰就完了。
可如果說謊，又能瞞多久？
再想起殷雪柔此刻的情形，她更是不敢說出口。
賈虹死死地咬著嘴唇，不敢看顧盛的臉。
可是顧盛找殷雪柔找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線索，又怎麼可能就此放過。
他一把提起賈虹的衣領，發出了困獸般的嘶吼。
“你大嫂在哪裏？你快說啊！你到底說不說！？”
一想起殷雪柔失蹤這麼多年，背後全是賈虹和賈峰在搗鬼，他就恨不能把賈虹一把撕碎。
可是現在還沒有殷雪柔的消息，他即使忍得額頭青筋暴露，也不能打賈虹。
賈虹本來蜷縮成一團，被顧盛暴怒之下一提，整個人都被拎了起來，摁在了牆上。
隔著人群，苗苗看到了賈虹驚恐萬分的臉。
看到她的反應，苗苗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賈虹的神情為什麼這麼絕望，難道是……
難道殷雪柔已經……
在顧盛身後，是顧伯梁和顧仲宇等幾個孩子。
“三嬸，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媽媽在哪兒？”
“三嬸我求求你告訴我們吧！我們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媽媽了……”
顧少煜更是嚇得哭了起來。
賈虹害怕得渾身發抖，嘴唇顫抖得太厲害，都說不出話來。
她向四周看去，可是卻找不到一個可以求助的人。
直到她看到了人群之外的顧海。
從吳麗珍揭穿她的真麵目之後，顧海就再也沒有說過話。
“顧海……”她費力地叫了一聲。
可是顧海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他隻是隔著人群，冷冷地看著她。
她從沒見過顧海這樣的表情，在她記憶裏，顧海總是那麼溫和，那麼耐心，對陌生的病人都是如此，對她這個青梅竹馬的小妹妹更是體貼入微。
而現在，顧海望著她的眼神，就像是在望著身處地獄的惡鬼，眼神裏充滿了厭惡。
顧華，顧鑫，顧航三個孩子緊緊依靠在顧海身邊，看著賈虹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他們的媽媽不是白衣天使嗎？為什麼叔叔嬸嬸們都說，他們的媽媽是個殺人的惡魔！？
看著顧海和孩子們或陌生或恐懼的眼神，賈虹終於崩潰了。
“是我……都是我……”她涕淚橫流，看起來無比狼狽，“是我殺了那些孩子們，我……我也不想的啊……”
她伏在地上，想起這些年來深藏在心底的仇恨和秘密，隻覺得心痛欲裂。
既然他們都已經知道了，那她就不用再隱瞞了。
她再也不用帶著這個秘密，心驚膽戰地活著了。
“我媽……我媽和我哥從小就告訴我，是顧家害死了我爸爸，要不是這樣，為什麼顧雷霆從來不敢告訴任何人真相？我媽一直告訴我和我哥，等我們長大了，一定要給爸爸報仇……我恨顧家，恨你們所有的人！憑什麼我爸爸犧牲了，你們卻都活著，還活得那麼好……我恨不能讓你們所有人都死掉……可是我哥哥說，我們還小，鬥不過顧家的……等長大了，顧海說喜歡我，我媽和我哥就說，我嫁進顧家也好，這樣就更方便我們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