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那些嫁進來的兒媳，就算是顧盛和顧江等她的親生兒子，也從沒見過吳麗珍如此失態。
在他們的記憶裏，吳麗珍一直是顧家的當家老夫人，始終是高貴優雅，也是談吐不俗的。
像現在這樣毫無理智的指著別人大罵，而且罵得這麼惡毒，他們都覺得自己幾乎都不認識吳麗珍了。
柳嵐隱約覺得不對，一邊攔著吳麗珍，一邊問道：“媽，您保重身體，先別動氣，三弟妹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您慢慢說，家裏人都在這兒呢，讓大家一起評評理。”
吳麗珍雖然還算硬朗，到底也是六十歲開外的人了，再這麼罵下去，隻怕身體受不住。
“你還叫她三弟妹，她算個狗屁！”吳麗珍罵了一句髒話，氣得渾身發抖，“你……你們這些孩子，都是被她害的啊！”
因為七年前柳嵐自作主張做了結紮的事，吳麗珍對這個二兒媳婦一直隻是麵上情，不冷不熱的。
現在知道了殷雪柔失蹤，柳嵐結紮，還有那些無法出生的女兒，全都跟賈虹有關，這讓吳麗珍更加瀕臨崩潰。
聽到吳麗珍說的後半句話，大家依然都是一臉茫然。
吳麗珍說的孩子……指的是什麼？
別人不清楚，賈虹卻不由得脊背一涼。
孩子？吳麗珍說她害了孩子？
難道吳麗珍真的全都知道了？
想到這裏，她越發地心驚肉跳。
她預感到，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則就是坐以待斃。
看大家都在看著吳麗珍，她貼著牆根，悄悄往門外走去。
喬美琳離她最近，聽見門響便轉過了頭。
“三嫂，你去哪兒啊？”喬美琳是個大嗓門，這一聲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
感覺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吳麗珍那雙幾欲噴火的視線，賈虹隻覺得雙腿發軟。
“我……我看媽不太舒服，想……去叫醫生來看看……”她結結巴巴地給自己找著借口。
“什麼去叫醫生，你就是想跑！”吳麗珍使勁掙開大家的手臂，指著賈虹大喊道，“你現在知道心虛了？早幹什麼去了？你自己都做過什麼？真的要我替你說出來嗎？”
那些歹毒得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她想起來就悲痛欲絕，更別提再說出來了。
看到吳麗珍這麼說，賈虹的腿真的軟了，一點點跪了下去。
她伏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媽，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您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顧桓雖然也站在門口，可是賈虹畢竟是他嫂子，他想扶也不好伸手。
“珊珊，你扶一下三嫂，有什麼話讓她起來再說。”顧桓對一旁的韓珊珊說道。
韓珊珊剛要伸手，卻聽見吳麗珍一聲暴喝。
“讓她跪著！跪死了都活該！”
韓珊珊嚇得一哆嗦，本能地縮回了手。
吳麗珍大步走過去，把韓珊珊一把拉了過來。
“你還扶她，你知道她做了什麼嗎？”吳麗珍看著韓珊珊平坦的小腹，隻覺得心痛得無以複加，“要不是她，你的女兒現在都快出生了！”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可是韓珊珊一聽到這話，臉色依然一下子變得煞白。
“媽，您說……什麼？”她想起了賈虹帶她去做的那些檢查，她忽然想到了什麼，頓時身體搖搖欲墜。
“你的女兒，我的孫女！就是被賈虹害死的！”吳麗珍的目光轉向賈虹，咬牙切齒地說。
“什麼……這怎麼可能？”韓珊珊驚恐萬分，後退兩步，顧桓趕緊扶住了她。
其他兒媳聽了這話，也是不敢置信。
“媽，您是不是氣糊塗了？三嫂怎麼會幹這種事？”喬美琳快言快語地說。
“什麼糊塗，你沒流產過嗎？”吳麗珍言語犀利地問。
當著眾人的麵，喬美琳也臉色一白。
那是她剛剛結婚的時候，新婚不久就有了身孕，這是她第一個孩子，她無比期待，也跟其他妯娌一樣，熱切盼著自己能一舉得女。
那時候賈虹對自己很體貼，她還當賈虹這個當嫂子的善良，又因為賈虹有過生育經驗，又是護士，所以對賈虹無比信賴。
她第一胎沒有經驗，覺得身體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覺得是天大的事，賈虹說可能是她體質的原因，帶她做了好多莫名其妙的檢查……
後來孩子沒了，她還以為真的是自己體質的原因，絲毫沒有懷疑過賈虹。
可是現在聽吳麗珍的意思，自己第一次懷孕也是女孩，然後被賈虹害得流產了？
想到這些年，她還一直傻乎乎的把賈虹當成自己最好的妯娌，喬美琳不禁攥緊了手。
“還有你，還有你！”吳麗珍指著柳嵐，又指了指張雅琪，“你們那幾次流產，就沒想過為什麼嗎？”
柳嵐想起許久以前的往事，不禁微微發抖。
張雅琪則一下子捂住了嘴：“媽，您是說……我們那些都是……”
她們向來都那麼信任賈虹，聽到吳麗珍這麼說，一時間都無法接受。
看著這些兒媳婦，再想想那些被賈虹用各種手段害得胎死腹中的孫女們，吳麗珍隻覺得心痛萬分。
“賈虹，你不是人啊，你害了那麼多條命，你為什麼不去死……”吳麗珍伸出手，瘋狂地想要去打賈虹。
隻是沒等她打到，韓珊珊就撲到了賈虹身上。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一想到那個失去的女兒，韓珊珊幾乎快要昏過去了。
她真是後悔啊，為什麼要聽賈虹的話，做什麼性別鑒定，如果她沒有做的話，現在一定是在開開心心準備迎接要出生的女兒吧？
她不會打人，也不知道怎麼罵人，此時滿心憤懣，隻是拚命胡亂地捶打著賈虹。
顧桓也是憤怒又傷心，可是看到韓珊珊這樣，他還是強忍著情緒，拉住了韓珊珊。
“珊珊別哭，我們還年輕，我們的女兒還會回來的……”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失去了那個孩子以後，韓珊珊一直情緒低落，甚至還有抑鬱的傾向。
最近韓珊珊剛好轉了一些，卻又聽到了這個噩耗，這讓她如何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