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進了顧家，無意中得知了顧家的祖訓，我把顧家祖訓的事告訴我哥哥，我哥哥說有辦法了，讓我想辦法把工作調進婦產科，這樣顧家的兒媳婦懷孕了，我就可以提前知道那些孩子的性別，是男孩就生下來，是女孩就想辦法打掉……顧家不是想要女兒嗎，那就讓你們永遠也生不出女兒！”賈虹眼裏流著淚，臉上卻在笑，“我做到了，我殺了好多女孩，她們連看一眼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哈哈！”
賈虹痛快地笑了幾聲，卻又哭了起來。
“為了不讓你們顧家好過，我連我自己的女兒都沒放過啊！”她環視著那些流著眼淚，或是痛苦或是仇恨地盯著自己的妯娌們，嘴唇不禁微微地顫抖著，“在生完小華之後，我也流過一次產……誰讓她是個女孩呢，誰讓她是顧家的女孩呢？既然是顧家的女孩，她就永遠不能出生！哈哈哈——”
賈虹大笑著，眼淚卻流得更急更快。
她還沒說完，人群外隻聽到撲通一聲，緊接著便是孩子尖利的哭喊聲。
“爸，爸您怎麼啦！”
“大伯，二伯，你們快救救我爸啊！”
大家循聲望去，才看見顧海已經倒在了地上，顧華和顧鑫正拚命地搖晃著他。
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沒想到卻是這樣手中沾滿鮮血，心腸狠毒的人，甚至連他們自己的女兒都不肯放過，顧海此刻經受的打擊可想而知。
“快，快去叫醫生……”
“老三，你快醒醒！”
“三哥，你一定要挺住啊！”
眾人七嘴八舌地叫著，幸好這裏是醫院，很快就有醫護人員趕來，把顧海抬到推車上送去急救了。
賈虹的臉上掛著慘笑，定定地看著顧海被人推走。
夫妻多年，他從來都是那麼信任自己，現在，顧海一定對她失望透頂了吧。
吳麗珍早已哭得肝腸寸斷，看向賈虹的目光恨不能剝其皮食其肉。
“天啊，我們顧家是造了什麼孽啊，為什麼要受這樣的報應！”吳麗珍捶胸蹈足，嗓子都哭得沙啞了。
顧盛咬著牙，盯著賈虹的雙眼幾欲噴火。
“小柔呢？你大嫂是不是……也被你們害了！？”
提起殷雪柔，賈虹的眼神微微動了動。
“大嫂……嗬嗬……”她淡淡地笑了笑，“大哥，你要怪，也隻能怪你自己……”
“你說什麼！？”
顧盛控製不住自己，想要衝過去，被顧江等人死死攔住。
“大哥，現在不是動氣的時候，先聽聽她怎麼說！”
在顧江的竭力勸阻下，顧盛才停下了動作，眼睛卻依然死死盯著賈虹。
賈虹跪坐在地上，臉色慘淡。
“大哥，你和大嫂結婚十幾年，可是從來沒有了解過她吧？說起來，大嫂也真是人不可貌相……”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語氣平淡地說，“你們都覺得大嫂是個柔弱的女人，是嗎？她如果真的懦弱，當年媽那麼罵她，她又怎麼會有勇氣離開？嗬嗬，也多虧了她骨子裏的倔強，她自己離開了顧家，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的行蹤，可是偏偏又遇到了我……”
“是我帶走了大嫂，我也的確在那個酒店開了一個月的房間，可是大嫂沒有住過那個酒店。”
“是我告訴大嫂，她離開了顧家，大哥很生她的氣，說她生不出女兒，是個沒用的廢物……是我說媽更加生她的氣，揚言讓她有本事就永遠別回顧家……是我說，媽已經給大哥在物色名門閨秀，給大哥生女兒……”
賈虹的視線轉向顧雷霆，慘白的臉上扯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大哥，你猜猜看，大嫂聽了這些話，會怎麼做？”
有那麼一刻，顧江以為顧盛會撲上去，把賈虹活活撕碎。
可是他想要抓住顧盛的時候才發現，顧盛站在原地，宛如一座泥塑木偶。
“你為什麼要跟她說那些話……”顧盛微微發著抖，仿佛已經猜到了結局，“她要是信了，還活得下去嗎？”
殷雪柔，一向那麼溫順，那麼柔弱，自從結婚以後，更是把他當成了天，把他和孩子們當成了生活的全部。
賈虹對殷雪柔說出那樣的話，對她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賈虹卻搖了搖頭。
“所以我說，大哥你根本就不了解大嫂。”她臉上依然帶著那一抹淡淡的笑意，卻讓人看著心裏發涼，“大嫂很信任我，我說的話她都相信了。”
“大嫂很絕望，是那種傷透了心的絕望，她沒有跟我哭過，她隻是說，要離開海城，去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她的地方。”
“你沒想過吧，是大嫂主動求我，讓我哥幫她安排了一個假身份，她離開了海城，誰也沒告訴，什麼都沒帶，她就這麼去了米國。”
顧盛高大的身影搖搖欲墜。
“是她……自己要離開的？”
“當然，你為了生女兒都要娶其他女人了，她那個性子，當然要主動離開，給你們騰地方了！”賈虹冷冷地笑了笑，“所以我說啊，我們都看錯了大嫂，以為她是個軟弱的性子，可是這種女人要是堅強起來，是你們誰都想不到的。”
“那……後來呢？”顧盛這幾個字，幾乎是從嗓子裏硬擠出來的。
提起這個，賈虹臉上冷笑漸漸消失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等到了米國，大嫂才發現自己懷孕了……”想起這次失誤，賈虹不由得攥緊了手，“等我知道的時候，大嫂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
“在米國我不好下手，是哥哥找了那邊的醫生，想要趁她生產的時候做點手腳，最好一屍兩命，這樣誰也不會懷疑我們。”
“沒想到，這孩子命大，居然順利生了下來。”賈虹的目光穿過層層人群，惡狠狠地看向苗苗，“她本不該被生下來的，顧家的女孩都不該活著！”
雖然知道賈虹不可能傷害到自己，可是苗苗依然被她陰毒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
顧盛下意識地擋住了她盯著苗苗的目光，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小柔呢？你們把小柔怎麼樣了！？”他追問道。
賈虹看了顧盛一眼，勾了勾嘴角。
“我們本來想再找機會下手，可是沒想到，大嫂醒來以後，我們發現她失憶了。”
“醫生給的解釋，是麻醉時出了意外，導致大嫂腦部受損，她的記憶不會再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