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越來越疑惑：“那夫人是什麼時候走的？”
“大概是半夜的時候，”溫姨的臉上露出回憶的神情，“因為白天出了那麼大的事，我一直不敢睡得踏實，夜裏我聽見有人下樓，就趕緊出來了，我就看見夫人一個人下樓了，也沒帶什麼東西，像是要出去的樣子……”
苗苗越聽越是奇怪：“夫人就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溫姨想了想，說：“我記得夫人好像……臉色不太對勁。”
苗苗追問道：“她的臉色是什麼樣的？”
“之前我看見夫人給老爺開門的時候，臉色很蒼白，可是當她下樓的時候，我看見她臉色有些發紅，眼睛也是紅腫的，嘴唇像是塗過口紅一樣……”
溫姨之所以注意到這些，是因為這個時間是半夜，殷雪柔又不像是出門的樣子，可是臉色卻紅豔豔的像是化過妝一樣。
而且，殷雪柔向來喜歡素雅的妝容，即使化妝也不會塗抹得太濃豔，那天她的臉色的確是紅得不正常。
溫姨當時又困又累，也沒有多想，等注意到殷雪柔的異常，也隻想著她是不是因為白天受了委屈，哭了一場才會這樣。
既然知道殷雪柔心情不好，溫姨即使看出了她哭過了，當然也是不敢直接問的。
她隻是匆匆追出去，問殷雪柔是不是要出門，要不要幫她叫司機。
殷雪柔卻拒絕了她的好意，隻說有事要出去，她已經叫過司機了，讓溫姨趕緊回去休息。
溫姨雖然覺得殷雪柔不太對勁，可是也不敢多問，隻好看著她離開了顧家。
這是她見殷雪柔的最後一麵。
她又回到自己房間睡覺，直到顧伯梁和顧盛吵了起來，才匆匆趕了過去。
其他孩子都還小，還是懵懂的年紀，隻有顧伯梁當時已經十歲，明白吳麗珍對殷雪柔說的那些話有多傷人。
所以顧伯梁夜裏也沒敢睡，他是顧家第一個發現殷雪柔不見的人。
顧伯梁發現殷雪柔深夜離開了家，打電話又聯係不上，立刻就衝進臥室，把宿醉未醒的顧盛叫了起來。
顧盛喝多了酒正難受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顧伯梁在說什麼。
而顧伯梁卻認為顧盛壓根就沒有把殷雪柔放在心上，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思喝酒。
顧盛頭痛欲裂，心情極差，父子倆沒說幾句就吵了起來，聲音之大，差點兒把顧家的房頂都掀開。
看到顧盛一副醉得人事不知的樣子，顧伯梁恨死了顧盛，衝動之下，自己跑去找殷雪柔，自然被溫姨等人緊緊拉住。
顧伯梁那時候才十歲，溫姨怎麼可能讓他一個人大半夜跑出門去。
“那後來呢？”苗苗問道，“後來就再也沒找到夫人嗎？”
殷雪柔深夜離家，會去哪裏？
以顧盛的能力，找到殷雪柔的出行軌跡不應該很難啊，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音訊？
“第二天早上，老爺醒了，才看到夫人留下的字條，這才知道夫人是真的離開家了。”溫姨擦了擦眼睛，回答著苗苗的話，“老爺當時急壞了，一直打電話，讓家裏所有人都去找夫人……”
“到現在都沒找到嗎？從您看到她離開家，就再也沒人見過她了嗎？”
“當然不是，起初，關於夫人的消息還是有的。”溫姨搖搖頭，繼續講道，“老爺問過家裏的所有司機和下人，才知道夫人根本就沒有叫司機，也沒有叫任何人陪著。”
殷雪柔是不想溫姨擔心自己，所以才會跟她說自己已經叫過司機了。
其實，她是一路走出去的。
顧家位置在市郊，下山要走很久一段路，殷雪柔養尊處優，深夜一個人一路走下去，可見是多麼地難過。
“您怎麼知道她是一路走下去的？難道後來又有人見過她嗎？”苗苗忍不住問道。
既然殷雪柔什麼都沒帶就走了，那後麵的事情，隻可能是別人看到她以後，告訴顧盛和溫姨等人的。
果不其然，溫姨點了點頭。
“夫人性格溫柔，有什麼事情都為別人著想，所以她雖然受了委屈，卻沒有跟老爺鬧，也沒有回娘家，她是不想大家都擔心她……”想到殷雪柔那樣的身份，卻處處為別人考慮周到，溫姨的眼淚又掉下來了，“到了早晨，夫人給二夫人打過電話。”
“二嬸嬸？”苗苗驚訝地說道。
顧家的二夫人，柳嵐？
“夫人和二夫人向來關係很好，當時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夫人不想留在家裏，又不能回娘家讓娘家人擔心，又怕家醜外揚，也不能跟其他朋友傾訴……”溫姨說著，都替殷雪柔覺得委屈，“所以她就聯係了二夫人。”
身為顧家的兒媳婦之一，柳嵐當然知道前一天的顧少煜周歲宴上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不知道殷雪柔半夜就離家出走了，但是柳嵐能夠理解殷雪柔的心情。
所以一接到殷雪柔的電話，她立刻就答應跟殷雪柔見麵。
“那二嬸嬸見到夫人了嗎？”苗苗追問道。
溫姨緩緩搖頭。
“根據老爺的調查，夫人跟二夫人通過電話之後，在山下打了一輛車，去了醫院，醫院監控顯示，夫人在醫院門口下了車，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見到夫人了。”
“醫院？”苗苗驚訝萬分，“夫人去醫院幹什麼？她不是要去找二嬸嬸嗎？”
難道柳嵐接到殷雪柔的電話，直接把約會地點定在了醫院？這未免也太奇怪了。
看著苗苗疑惑的樣子，溫姨無奈地苦笑。
“說來也是巧合，二夫人正好那天要去醫院做手術，所以接到夫人的電話，就讓夫人去醫院找她。”
可是苗苗還是越想越不對勁。
“二嬸嬸做手術？是什麼手術？”
如果是柳嵐病了，要做手術，那她自己還需要別人照顧，又怎麼照顧情緒低落的殷雪柔？
如果柳嵐隻是做個門診的小手術，那就不會影響什麼了。
沒想到聽到苗苗的問題，溫姨的臉色更加古怪了。
“二夫人是……要去做結紮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