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鬧這一出,是想幹脆撕破了臉,逼我和沐楠承認你在外麵的那個男人嗎?”
陳沐西的話直接得像一把刀直接捅進了葉流莎的心窩子。
她是有這種想法,快五十歲的人了,找個男人還得東躲西藏,她招誰惹誰了!不就是不小心賭輸了錢,陳沐西就顛倒輩分像她媽一樣,處處管束,還在她手機上裝定位係統?
陳沐楠也不拿她當親媽看,說什麼她任性?任性這個詞不是用來形容小孩的嗎!他一個十八歲不到的臭小子,也敢這麼教訓她了?那等她老了,豈不是天天看他臉色過活。
想是這麼想,但被人戳破了心事當麵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葉流莎惱羞成怒,騰的一下坐直身子,梗著脖子道:“什麼叫外麵的那個男人?!我一沒搶,二沒偷,又都是單身,為什麼要把話講得這麼難聽!”
陳沐西沒什麼情緒波動,或許是倦了,也或許是習慣了。
她說:“可是他帶你賭。媽,你算過沒有,這些年你在牌桌上投進去多少錢?”
“我這次就是玩玩,我沒賭!”葉流莎高喊。
“好,”陳沐西點頭,“你和他是認真的嗎?”
葉流莎一愣,目光落在陳沐西的臉上,吃不準她是什麼意思。
陳沐西不待她回答,繼續說:“改天一起吃個飯,介紹給我和沐楠認識。”
葉流莎又驚又喜,忽然皺著眉頭說,“可是他……如果你不滿意……”
“媽,人是你選的,日子也要你自己過。我和沐楠就算不滿意,你難道會因為我們的意見而放棄?”
葉流莎仰起下巴,搖頭。
她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這麼多年不知被男人騙過多少回,卻仍然不聽勸。
陳沐西有些累了,低聲說:“媽,以前我總覺得隻要你和沐楠在,這個家就一直在。或許是我太自私了,你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力,也有重組家庭的資格。你要是真的覺得對方可靠,你想嫁就嫁吧,我……會給你備嫁妝的。”
“……沐西。”
葉流莎有些動容,伸手想摸一摸女兒的頭,陳沐西已經先一步起身,“別傷心了,早點睡。”
葉流莎伸出去的手頓在半空中,直到陳沐西合上臥室門,她才緩緩放下,捂住臉,又是高興又是心酸地落淚。
陳沐西沒想到陳沐楠就站在主臥門外,看他臉上的神色,顯然把屋裏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陳沐西下巴朝陳沐楠的臥室抬了抬,陳沐楠立即會意,跟了進去。
關上門,陳沐楠垂著頭沙啞道:“姐,對不起……”
聽嗓音,應該是哭過了。
陳沐西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以後不許亂跑,就算想暫時一個人待會兒,也要告訴我你在哪兒。不然我會擔心。”
沒有責罵,隻有平淡的叮囑。
陳沐西閉口不提她剛才在街上有多麼惶恐不安,也不說這些年為這個家犧牲了什麼。
但陳沐楠知道,他都知道。
他很小的時侯,爸爸和哥哥就不在了,媽媽葉流莎剛開始每天都在家裏哭,後來穿著花枝招展地找不著人。是隻比他大五歲的陳沐西,帶著他上學,給他洗髒衣服,替他收拾班上的壞同學……
後來葉流莎迷戀上了賭,陳沐西因此輟學,幾年前為救葉流莎還差點命喪國外。
在陳沐楠的心裏,比起葉流莎,陳沐西更像是母親的角色。
“對不起……”陳沐楠反複呢喃,可無論如何也無法把內心的怯弱說出口。
他知道葉流莎嗜賭,賭必然會輸錢,但他從來沒問過,隻是專心做題、當好學生。
即便當時陳沐西忽然輟學,他也隻是怔愣幾秒,然後又回到了書桌前。好像這樣,那些賭債和傷痕就不存在,家也還是完好的。
陳沐楠哭得肩膀一直顫抖,陳沐西抽了紙巾塞到他手裏,忍住鼻尖的酸澀,打趣道:“小時候被鄰居家的孩子打,都沒見你哭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對你用刑了呢。”
陳沐楠搖了幾下頭,慢慢止住眼淚,他紅著眼眶看著陳沐西。“姐,等我下個月考試過了,拿到免試通知書後,我就去找工作。我要把第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賺到!”
陳沐西笑了,“別擔心錢,你好好讀書就行。”
說到這裏,陳沐楠忽然想起那個被稱為太子爺的韓二少很有錢。他皺起眉頭,“姐,你為什麼要跟韓霽在一起?是因為錢嗎?”